《人鱼的储备粮[星际]》歌平

4、拔牙方式

　　洞穴很小，即使光线不足，乔致也能一眼看清洞穴内的情景，不管是石子还是鱼干，统统不见了踪影，此时，乔致忽然体会到了一点胖头鱼的心情，面对空荡荡的洞穴，他悲伤地几乎哭了出来，要知道他这两天都没敢好好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眼前直冒金星了。

　　乔致呆呆地在洞里站了一会儿，洞口吹进来的冷风刮了进来，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暗门，乔致脸色灰暗地走到洞穴背风的角落坐了下来，他又一次摸索了一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企图找到点吃的东西，最后躺在手心的还是只有一根古番茄味的棒棒糖。

　　乔致瞪着这根棒棒糖，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口味，但是超商活动常年买五十根送五根，送得就是这种口味，秉持着简朴节约的精神，乔致以前在吃完了那五十根之后，会将赠送的棒棒糖塞进了白大褂，见人就送，看来这一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乔致瞪再久，他也没法将这根棒棒糖变成他喜欢吃的口味，叹了口气，乔致撕开包装袋，将做成番茄样式的糖果含进了嘴里。

　　一瞬间酸得几乎能让人飙泪的味道冲进了口腔，乔致抽了抽鼻子，心酸地擦了擦由于生理反应而溢出来的眼泪。

　　他才不相信母星上的番茄有这么酸！乔致狠狠地咬碎了糖球，囫囵咽了下去，将糖棒从嘴里抽了出来，这个牌子的棒棒糖宣称自己适合大部分克洛诺斯居民食用，为了适应某些物种尖锐的摄食器官和腐蚀性极强的消化液，这根棒子是用钯合金做的，不易折断不易腐蚀，以免这些居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投诉食品公司。

　　乔致凝视着这根银色的细短的棒子，眼中渐渐产生了希望。他用牙齿咬着一端用力下压，将短棒一端弯曲成钩状，将这简易改造过的短棒塞进口袋里，乔致跪爬在地面上，以完全没法看的姿势开始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这个行星许多地方都与记载中的母星——地球十分相似，包括夜晚，它有两个天然卫星，因此夜间亮度相当不错，乔致靠着洞□□进来的光线找了许久，终于从地面上搜集了一小堆鱼肉碎屑。

　　他将这些碎屑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边，唯恐吹进来的夜风会将这些脆弱的肉屑刮走，乔致还贡献出了自己珍贵的白大褂，将白大褂四角用石头压好，他带着梦幻的微笑抖抖索索地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乔致就被冻醒了，凌晨的温度比昨晚入睡前要低得多，他打了个喷嚏，搓了搓冻得腿毛都立了起来的长腿，站起来原地大抬腿跳了几十下才终于暖和起来。

　　他将白大褂掀起一角，看见昨晚找到的肉屑还好好得在底下呆着，总算松了口气。将肉屑拢出来，乔致穿好白大褂，从洞穴里爬了出去，反正这鬼天气也睡不着，不如先开始觅食吧。

　　岛上有一种枝干坚韧细长，叶子却十分稀疏的植物，它并不粗，也不算很长，几株一起丛生在高大的树木下，乔致试着拽出一根来，发现它是寄生性植物，底下的根系长且稀疏，大部分缠绕并伸进寄生的植物根茎处，他费了一番功夫拽了十来根，从中精挑细选找出长度合适粗细适中的那一根，接着将棒棒糖棍子拿了出来，他比划了一下，将棒子另一端也咬弯了，接着把植物的须状根整理了一下，挑出较长的编了个麻花辫。

　　将两端弯曲的糖棍拴在辫子上，乔致想做的东西就大致完成了。

　　没错，就是鱼竿！

　　乔致举起鱼竿，欣赏了好一会儿，如今星系内已经没有所谓鱼竿的定义，可食用水生动物的捕捉都由机械完成，效率高操作简便，大约这世上还知道鱼竿长什么样的人两只手都能数清了，乔致作为狂热的母星文化爱好者当仁不让地在叔叔的一本古籍里看到过鱼竿的描述，并在这未知的外星球上成功再现了鱼竿的风姿。

　　乔致十分珍惜地抚摸了一会儿自己的临时创造，便将鱼肉串上了银白色的钓钩。他所做的这根钓竿，钓线较短，因此他只能坐在海边，将钓竿远远伸出去，开始等待鱼儿上钩。

　　刚开始，海浪的涌动总是给他造成鱼儿上钩的错觉，再加上放置鱼饵的方法不太正确，也可能是糖棍粗了些，每次他拉上来时，鱼钩上的鱼肉都已经被海水冲走了，重复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枯燥作业，乔致总算能判断出鱼竿的晃动到底是因为有鱼上钩，还是由于海浪了，鱼饵也经过了改进，他用洞穴里暗门附近混杂着绿藻丝的泥土和鱼肉揉在一起捏成丸子，再串到钓钩上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海水带走。

　　从凌晨坐到接近正午，两颗卫星慢慢隐没在蓝得发白的天空中，乔致从未见过的亮黄色恒星挂在正北方，毫无顾忌地散发着热量。

　　乔致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晒卷了，他将白大褂拉起来搭在脑袋上，整个人缩在白大褂底下，为了避免屁股被炽热的沙子烤熟，他不得不从沙滩上起来，以一种半蹲的姿势艰辛的继续钓鱼。

　　就在他的腿几乎麻痹得失去知觉时，鱼竿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乔致眼睛一亮，立即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白大褂从脑袋上滑了下去，他用力拽起鱼竿，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硕大的灰黑色的鱼离开海水，“吭哧”一声落在了沙滩里。

　　当看清这条鱼的模样时，乔致喜悦的神情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抱着手臂冷酷地俯视着在沙滩上砸出一个大坑的胖头鱼，问：“你是不是胖了？”

　　胖头鱼的鱼鳃张合两下，它艰难地张开嘴，软绵绵地“啾~”地叫了一声，示意乔致它嘴里还有鱼钩。

　　不知道这条鱼是个什么身体素质，钯合金制成的鱼钩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卡在了它的牙齿缝里。

　　乔致看了一会儿，还是蹲下身，一边小心地避开锋利的牙齿，一边尝试着把鱼钩从那里头解救出来，趁此机会，他还好好观察了一下胖头鱼的口腔，“你是不是在换牙？换牙的时候不要老用舌头舔牙床，你看这颗牙歪出来了吧，难怪会卡住鱼钩，丑死了。”

　　他絮絮叨叨地普及换牙小常识，试了几个角度，终于将鱼钩取了出来，鱼钩刚离开胖头鱼的嘴，胖头鱼就猛地跳了起来，接着用鱼尾扇了乔致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回了海水里。

　　乔致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头，盯着还浮在水面上看着他的胖头鱼，阴森森地说：“打人不打脸，打脸就算了，还打同一侧。”

　　胖头鱼懒洋洋地“啾”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

　　乔致深深叹了口气，拍掉脸上沾着的细沙，拿起鱼竿继续当他的钓夫，这次没有过多久鱼竿就又动了，那剧烈的颤动让乔致还来不及高兴，就生起一股不妙的熟悉感来。

　　他咬了咬牙，还是拉起了鱼竿，果然，胖头鱼圆了一圈的身姿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沙滩上，竟然连落点都一样，沙滩上的坑又深了一点。

　　胖头鱼这次没有在坑里装死，它愤怒地拍着尾巴，向乔致发出抗议。

　　乔致这次没有取出鱼钩，他抬高了鱼竿，由于胖头鱼的体重，韧性十足的鱼竿几乎弯成半圆形，他颠了颠鱼竿，胖头鱼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晃了晃，发出模糊不清的“啾啾”声。

　　“你真的重了。”乔致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鱼竿，胖头鱼随之落到沙坑里，它翻着死鱼眼向上看着乔致，两者对视了片刻，乔致说：“你该不会把那些鱼干全部吃完了吧？”

　　胖头鱼鱼鳃开合的动作暂停了一瞬，过了片刻，它“啾”了一声，一脸不屑地将鱼脸扭到了一边。

　　乔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这张鱼脸上看出不屑来的，但他此刻不禁生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不如就把这条鱼晒干了吃了吧，用叶子把它包起来，正好埋在这个沙坑里，他到洞里去睡个午觉，等恒星落下时，他就能吃到一条烤熟的鱼了吧。

　　也许是他的神色明显地表露出了他此刻的渴望，胖头鱼的眼睛转了两圈，开始向海的方向挪动，乔致一个不注意，差点被它带进海里。

　　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拽着钓竿准备将胖头鱼再拉回来，双方角力了一会儿，忽然“咔擦”一声，鱼钩带着一颗雪白的牙齿飞了回来，而胖头鱼“啾”了一声，又钻回了水里。

　　只留下乔致一人一竿，外加胖头鱼留下的乳牙，寂寞地站在沙滩上，白大褂迎风飘扬。

　　“你XX的就是来拔牙的吧！”乔致对着金光灿灿的海面大喊。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轻抚而过的湿润的海风和胖头鱼在海水中间探出头，发出的一声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