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翰》利夏尔

58、爱莎1

　　爱莎1
　　“我和莲塔吗？”爱莎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就是那样认识的呀。”
　　“那样？是哪样？”
　　“就是那样，他是茶茶的儿子。”
　　好吧，好吧。李安心叹了口气，想：姑且认为莲塔真的是茶茶的儿子吧。
　　“怎么了？”爱莎看出李安心的神色有异，便问。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的身份很不一般。”
　　“就是这样的呀。”
　　爱莎温柔地笑了一下：“你……喜欢罗翰吗？”
　　“啊……？”
　　李安心知道爱莎是在转移话题，可是没想到他会将话题转移到这种方面去。爱莎突然转到他前面去，一双海水色的眼睛，探询一样地注视着他：“我知道，罗翰是你的表妹，可是啊，她是罗济世捡回来的弃婴，她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一来，只要罗翰解除和罗济世的父女关系，你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喜欢她了。”
　　听了爱莎的话，李安心突然想起林小雨，心里便一阵抽痛。
　　“不。”他回答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喔？是徐含烟小姐？还是珍妮小姐？”
　　“不，是一位姓林的小姐。”李安心回答道。
　　“喔……”爱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什么意思？”
　　“我担心你喜欢罗翰，以致于想要杀了我们呢。”
　　“……这怎么可能？”
　　“心理学上讲的人格融合，就是杀死其他没有用的人格……”爱莎说：“从灵魂的层面杀死次人格，只留下孤立无援的主人格。”
　　“你不会被杀的，我保证。”李安心急忙说。
　　看来这个爱莎也不希望自己消失。
　　爱莎又笑了一下：“但是我要跟你讲，听着，也许罗翰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柔弱，因为在她的意识深处有一桌牌。每当外界有什么情况来临，她就要按照自己的本能出牌，但是，出现的牌，是随机的。她不知道下一次要出什么牌，也许是好牌，也许是坏牌。好牌的话，她不用担心，反正好牌们会帮她解决一切困难。坏牌的话……反正她已经熟睡了，坏牌做了什么事情，都和她无关。”
　　“那些牌就是你们，对吧？”
　　“对的。”
　　“你是一个人，不要将自己比作纸牌了。”
　　“我只是做一个比喻。”爱莎说：“我们是不会离开她的，除非她想要抛弃我们，而她如果有一天真的抛弃我们，那就是因为您，李大夫。”
　　“……是，这样吗？”
　　“我们所有人去留与否，决定权还是在罗翰身上。”爱莎威胁道：“但你若鼓动她抛弃我们，我们都可以看到。”
　　“好啦，这话我都听腻了。”
　　李安心困惑地揉着太阳穴：先是罗成保密，什么都不说，再是贺家人对心理治疗的提防。张晶，小云子则是插科打诨，茶茶则是用钱开路让他就像陪聊小弟一样，不让他更深一步的治疗，现在又是这个爱莎。
　　“无论如何，如果你坚持治疗我们，坚持让我们和罗翰融合，我们可受不了。”爱莎郑重地说：“我要逃跑的，虽然我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但我还是会逃跑。”
　　“呐……我知道了，下个星期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用了，你和那头徐肥肥去看吧。”
　　爱莎的话里有点酸味，不知道是他自己酸，还是替别人酸。
　　李安心觉得爱莎的态度实在是高傲，不过在他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爱莎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之后，罗翰家的窗口亮起了灯。
　　李安心认为罗翰在出生的时候是正常的，后来，也许是因为某种因素-----寄宿在她身上的那种超自然的力量------的影响，使她受到了绝非自愿的严格训练。她一直在回击，后来，她认识到没有人来帮助她，于是她只好寻找内援。
　　首先是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这个世界里住着一个善于逃跑的爱莎，在她不乐意做任何事的时候，爱莎可以逃避。
　　最终她成为了‘牌手’，变出了多重人格，目的就是为了防御那种危险的，无法忍受的现实。她便分裂成各种化身，茶茶又用自己的力量，将每个化身赋予了形体，能力。这样，有理由哭泣时候，却不被允许哭泣的罗翰终于找到了生存的方法。
　　她的病虽然严重，但却有效地抵抗了外界的侵害。
　　爱莎筋疲力尽地回到了他们共同的家，在他看来，跟这个心理医生说话，真的是很费力气，他觉得这家伙真的是难缠。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歪歪斜斜的脚步声和粗狂的歌声，爱莎一跃而起，敏捷地跳到柜子上，又像是蜘蛛侠那样攀附在柜子顶端的天花板上-----那里有足够的阴影，因为灯是在偏低的桌子上。
　　他很怕是罗济世的鬼魂回来。但是唱歌的那个人不是罗济世，而是一个醉鬼。
　　饶是这样，爱莎惊慌地瞪着漂亮的蓝眼睛，直到歌声远去，他的背后被冷汗湿透为止。当年，他就是用四处逃避的方式，让人们认定罗翰不是个特异功能者，从而免于受训的。他那时候还没有固定的形貌，所以冒充起罗翰，丝毫不会让人怀疑。
　　自从罗翰被认定不具备特异功能者的资质，打回原籍由罗济世抚养的时候，她的噩梦就开始了。清早的时候，罗成去上学，罗济世就将罗翰用毛巾绑在两把沉重的花梨木椅之间，并且剥掉她的裤子，将她的腿分开。
　　罗翰哭了起来，罗济世便将一个曾经装有止咳露的塑料瓶子塞到她嘴里，之后对着罗翰的下巴狠狠一拳，将那个塑料瓶子打扁。罗翰害怕这种酷刑，便不敢哭，接近六岁的时候，她便不会哭了。
　　之后，罗济世想到什么，就把什么东西往孩子的身体里面塞：小手电筒，小药瓶，蜡丸，针线团，小铅笔刀，还有小号的鱼钩，这种疯狂的行径，使得罗翰的身体常年流着血。
　　当然，罗成根本不会发现。
　　“你要习惯它，你要习惯它……”
　　他一边做这些事情，一边紧张地自语，额头上全是汗珠：“你要习惯它，等到你长大之后，就会有个男人来这样伤害你，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提早给你做好准备。”
　　当然，这和罗翰本人的过失无关，因为罗济世认为女孩就要忍受这些事情。如果罗翰犯了错，罗济世还有更巧妙的惩罚技术：他会打孩子的嘴巴，烧掉孩子正在看的图画书。不然，他就会将罗翰倒着提起来，从房间扔到客厅。或者将罗翰的手直接按在滚烫的水里，造成烧伤，并且他不给罗翰治疗。
　　无法忍受的罗翰，总会让一个三岁的化身出来，他叫乐乐，不言不语，就像是木雕泥塑。无论罗济世怎样殴打虐待，乐乐就是不说话。
　　由于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在当年罗济世死后，罗翰被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检查的时候，一个妇科专家曾经不无遗憾地下了断语：如果这个女孩将来想生小孩的话，怕是不可能了。因为罗翰的内伤已经严重到了不能治疗的地步。
　　听到这句话之后，罗翰便冷笑起来：“这样说，我应该是健康到不值得治疗了。”
　　当然，尽管罗翰没有特异功能者的资质，但是她彼时的成绩单告诉众人：她是个人才。所以国家承担了她所有的治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