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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贺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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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1
这个时侯,李安心的手机又响了。
“如果是你妈,你就说住在旅馆了。”罗成说:“外面真的不安全。”
他拿起了手机,不假思索地问:“喂?妈?”
好像朱玉妙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东西,李安心便忙不迭地说:“噢,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睡了,赵蕊家离这里远,恐怕今天我们要在旅馆过夜……”
一听他们要在旅馆过夜,朱玉妙便喜上眉梢地怂恿道:“儿子!把她就地办了!让她怀上!她就跑不了了!到时结婚咱不用掏礼钱,人家还会出嫁妆,她怀上你的孩子,不值钱,就嫁不掉了。”
李安心只有苦笑:“妈……我说过,人家不愿意,不能做这些。”
朱玉妙便嚷道:“什么不愿意?不愿意带你去住旅馆?哼!这女的就是矫情!心心,今天晚上搞定她!”
“妈,人家不愿意,我也不能用强,我们旁边就是保安室啊。你就不怕保安把您儿子揍一顿然后光着身子扔大街上去?保安是她叔叔!”
朱玉妙无可奈何地咂了咂嘴。
在放下手机之后,李安心耸了耸肩,对罗成说:“那么,你就别把我扔大街上了吧?”
“当然不会。”罗成指了指一间除了一张床和放着保温壶,茶杯的小桌之外别无他物的卧室:“你就住那里,那是客房,被褥都放在床铺上,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别说我没给你被子。”
“知道了。”
罗成好像有某种程度的偏执,可能是和他之前被人冤枉过……一些小细节有关。李安心如此想着。
李安心最后还是在一间空闲的卧室里睡下了。这套四室两厅的住房宽阔而阴森。李安心在睡觉的时候,总是隐约感觉某些奇怪的东西在背后注视着他,无名,无形,无可名状。他将被子拉到头上,眼前隐隐约约一片晃动的光索。
当李安心睡下之后,罗成转向他认识长辈,用着绵软温和的南方口音说:“他关心我们。”
贺保国,一个退伍老兵,同时也是个不错的维修工和电工,有着花白的头发和依然清亮的黑眼睛,总是慎重地皱着眉。是罗翰心目中的理想父亲。
他就拿罗成的话告诉他的妹妹贺姨,贺姨大名贺保红,是个保姆式的小老太婆。矮胖,喜欢跳舞,不过对于有些事情,她还是有疑问的。她就拿罗成的话重复:“他关心着我们?”
贺家的老太爷依然在木僵状态----作为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和被批,被斗的画家,他负责挨打。当他被打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潜入罗翰的思维底层,由罗成和张晶现身反击。但是他并不是全无意识,他听到罗成的话之后,还能点点头。
这些人格组成了罗翰的化身的决策系统,与作为防御系统的张晶,罗成,爱莎,组成思考系统的白,慧静,阿青和作为总指挥的茶茶召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之后,做出了以下决定:那我们就去见他。
第二天早晨,李安心觉得自己又是有点头重脚轻,还是感冒了。不过他还能够抵抗得住。今天早晨出现的是慧静,慧静体贴地为他准备了一顿素菜,还有一杯感冒冲剂。又为他念了一则药师咒。
由于之前被罗成警告过,所以李安心不再追问慧静关于其他人的事情,而是选择与她探讨一些佛学问题。慧静带着微笑,温和地回答了他所提出的所有问题。
“为什么大师不落发呢?”李安心问。
慧静便抿嘴一笑,说:“落发与不落发也没有区别,阿弥陀佛,实话说,贫尼刚刚出家之时,也是落发的。”
至于她为什么又蓄发,李安心便不问了。因为慧静明显不愿意说。
他回到了自家的诊所。
谢天谢地,今天没有预约。
他刚刚想要在诊室的弗洛伊德式沙发上睡一会儿----感冒冲剂的最直接的作用就是让人昏昏欲睡,而弗洛伊德式沙发又绵又软,是睡觉的好地方。
然而他却被闯进门来的四重唱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是林小雨。
“你怎么一个人能发四个人的声音啊……“李安心迷迷糊糊地说。
“老李,老李。“林小雨急切地说:“我跟你说,我邻居那儿,有个姑娘被男友糟蹋了。那男的说女的太溅不给操,所以他就把她糟蹋了,警方也不管这恋爱的事儿,现在男的始乱终弃跑路了。她要上吊!你去劝劝。”
李安心本来想要说:我又不是城隍庙里的城隍老爷,我怎么去劝?
可是面对林小雨信任的眼睛,这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转念一想,面前又浮现出赵蕊青黑的脸色和不甘的怒吼。他是真见过鬼的,如果这个姑娘也死了,很有可能变成和赵蕊一样的厉鬼,那样会残害更多的人。
何况,一个人自杀,至少会影响六位亲友十年。(注解1)
因此他的内心激烈地动荡了一阵子:好吧,可能自己去的话挽回不了什么事。但是,要是不去的话,这个姑娘真的跳了楼,恐怕他的良心得一辈子受折磨了。
虽然占星术上有所谓的‘回归理论’,也就是说一个人迟早会变成他最讨厌的人的样子。但是,李安心实在不想让自己变成像李家福和朱玉妙那样毫无良心的人。
“我去。”他说。
“这就对了,我们快走。”
林小雨一把将他拉起来。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林小雨的住处。
林小雨的东邻已经围了几个人,门虚掩着,林父和林母(李安心叫她孙姨),以及林小雨的妹妹,妹夫也在其中,李安心向着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林叔,孙姨。”
林父向着人群里努了努嘴:“热闹了。”
“到底怎么了?”李安心重复询问了一次。
“隔壁的苏春童要跳楼呢。“林父叹了口气,说:“可怜娃娃,她爸妈不在这儿,她那对象也不是东西。这孩子真够苦命,住过一年精神病院,出来之后她爸妈就不管她了。”
“报警了吗?”
“一会儿就到。”
“问题是可能等不到警察来呀。”孙姨更加忧虑:本来这栋楼朝向比较阴暗,如果出了人命案子。那更让人难受了。
“你去看看,老李。”林小雨说:“也许你能劝她。”
李安心看向门里。
一个中等个子,穿着花裙子的女人站在阳台上。李安心看到这种状况,心说不妙。
首先现在是秋末冬初。其次她将阳台所有窗户都打开了,再次,她眼神涣散,即将踩上凳子,如果劝说力度不够,那可是要人命的。
“林叔,最好是先疏散一下。“李安心说:“找人拿被子褥子在楼下接着,让她冷静一下,我看这事儿还有救。别让她再受刺激。”
他知道林叔和孙姨都在这栋楼的居委会里管事。
“别看了,都先散了,散了散了。“林叔便转身对着人群说。
孙姨便忙不迭地像是赶鸭子一样赶人和指挥:”那谁,你们都先回去,别看热闹了。小张,大刘,小赵,小李,小王,小沈,你们几个有劲儿,拿上被子褥子,到楼下接着。这姑娘受不了刺激了。别让楼里再出人命。“
小沈就是林小雨的妹夫。
年轻人们答应几声便急三火四地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