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翰》利夏尔

14、罗成与茶茶2

　　罗成与茶茶2
　　罗成在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凉风掠过。在旧书店里玩游戏的黄衣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旁边。
　　“做得很好。罗成，不，希瓦。”
　　少年的声音珠圆玉润，异常动听，然而罗成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竭力抗拒少年的声音给他造成的不适----听见少年的声音，他感觉有条细细的钉子从他脑门儿扎进去了一样。何况他也不喜欢少年称呼他的代号。
　　“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的代号。”罗成木着脸说。
　　“啊，我知道，你觉得你不配？”少年问。
　　“不，我只是不喜欢印度神话。”罗成回答道。
　　“替我向母亲大人问好。”少年将手放在衣兜里，说：“希望她玩得开心。”
　　“……会的。”
　　“看来至高神的造物也堕落了呀。”少年看着街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油腻腻的大排档和三五成群的喧闹的男男女女，说。
　　“这时候最好不要说这种让人觉得你中二病十分严重的话。“罗成说。
　　“啊……“少年打了个哈欠，两只明黄色的眼睛软绵绵，懒洋洋地看向他：“罗成哥，你说话的语气可越来越像‘萨蒂’了。”
　　“我妹妹不需要这个代号。”罗成摇摇头说。
　　“好好，她不需要就算了。”少年说：“罗翰的主治医生，今天到我们的书店里来了。”
　　“之后呢？”
　　“他挑了一本关于我家母上的书。”
　　“是你暗示他挑的？”
　　“不，是他喜欢。话说心理医生总是喜欢往作死的方向跑。哎，他毕竟是个小人物。好吧，其实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要看看至高神的造物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呢？”罗成以戏谑的语气问：“然后你们将这些东西发布到你们的社交网路上？”
　　少年的回答竟然是出乎他的意料：“哦，是的。“
　　“哈？”
　　“然后呢……？”
　　“如果母上大人开心的话，她可能会满足这里的居民的任何愿望吧？随便挑选一个人，满足他的愿望。”少年似笑非笑地说。
　　“你们真是残忍。”罗成说。
　　“你要记住，神是可以满足人的一切愿望的，否则不能称之为神。”少年神色庄重地说。
　　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很能干，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之类，所以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少年的话，就算是听到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我知道你可能理解不了。“少年说。
　　“我宁肯不要理解你们这种做法，哈斯塔。”
　　“你迟早会理解的，你至少也是个在军事部门工作过的人。”
　　说着，哈斯塔向着一侧的分岔路走去：“你先回去吧，虽然你的意志力很强，可是我不确定别人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要我送你回你们的书店？”罗成知道哈斯塔就在书店里睡。
　　尽管他知道，以哈斯塔的身手，还没有人能够制服他。
　　“不用。”
　　哈斯塔说着，摆摆手，就从他的视野中离开了。
　　罗成回到了家之后，抑制不住的疲倦突然涌了上来-----因为召唤那些白胳膊一样的东西是很消耗体能的。
　　他倒头便睡，梦着那些惊心动魄的枪林弹雨。
　　这个时候，张晶却醒了过来。
　　“呼呼……幸好幸好。”张晶拍着自己的心口说：“我的心肝，我的小鲜肉儿，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你妹妹罗翰还真被那些恶棍糟蹋了呢。”
　　趁着罗成睡觉，罗翰意识不清，张晶开始在房间里到处转转，数着她藏在房间里的零花钱和各种私房宝贝是不是少了。在得知什么都没有少的时候，她开心地转了两个圈儿，想要将前两天快递送来的化妆品拍照上传到网路上去。
　　张晶做的是网络营销的买卖，与罗成的起底师ID不同，她的营销ID主打的是服装和化妆品广告，而不是揭露个人隐私。张晶天生丽质，所以是个现成的活模特儿，因此生意不错。
　　她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传化妆品的‘试用’图片赚取点击量。
　　在她打开电脑的一瞬间，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之后，她便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感觉着双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敲打着，黑色的宋体字一个一个地出现在文档上：张晶，太晚了，睡吧，你要上传什么，明天再说，好吗？
　　张晶喘了口气。
　　在双手放松的间隙，她在键盘上打下了字：你到底是谁？
　　手指又是一阵麻木，接着就是冰冷的刺痛。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一样，一点一点地朝键盘挨过去。
　　张晶知道那个人要说出她的答案。
　　尽管不知道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她可以断定那个神秘的，抓住她的手写字的人是女性。
　　键盘上出现了两个字：茶茶。
　　“茶茶？”
　　张晶舔了舔嘴唇，如果其他人在，她便能够知道茶茶是一个日本化的女名。可是张晶不知道：她不学无术。
　　“茶茶？”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脑海中猛然闪过一连串属于又不属于她的记忆。
　　宛如在梦境中一般。
　　十六岁的罗翰，正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发呆，班主任赵老师正在黑板上演算着抛射运动和加速度，她的哥哥的葬礼前几天刚刚举行完毕。她的哥哥是个英雄，全校以他为荣，但是没有人理睬这个土里土气的妹妹。
　　罗翰从来没有这样孤独过，在那些恍惚的，丢失记忆的岁月之中，罗成的存在就是她的唯一慰藉，罗成能轻松地吓走那群招惹她，骂她怪物的小混混，也能与父亲针锋相对，大吵大闹。她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期盼着哥哥能够复员回来保护自己，而非牺牲。啊，就算他是被开除了也好呀。她的哥哥。
　　“罗济世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不是吗？”张晶突然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一扫，桌子上的文具书本全都掉到了地下，她不认识肥头肥脑的赵老师，也不认识周围的同学们。学生们因为她的起身吃了一惊，之后就发出一阵哄笑。
　　张晶瞪着将粉笔一扔，像一只长了瘤子的猪那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赵老师。
　　“罗翰！”赵老师叫骂道：“你这懒蛋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写？！”
　　“我听不懂。”张晶回答道。
　　“别装傻了！不要找客观理由！没写就是没写！”
　　“我没装傻，人当然听不懂狗放屁。”张晶火气上来了，说。
　　“叫你家长！”赵老师立刻气炸了。
　　“大妈，我没家长。”张晶说着指向窗外的国旗：“喏，早晨升旗仪式的时候，您说过国旗是祖国的象征，就是我们的父亲母亲。所以现在我爸飞了，挂在杆子上飘呢，你和它说话吧。”
　　同学们顿时遏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张晶得意地看着前仰后合的人群：我可不像是罗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