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坚持爱》橘子微蓝

5、第五章 有了家

　　喝了茶，没多会儿，陆冠庭就起身告辞了，随风提了些水果让他带给他妹妹吃，送他到出去。
　　即便时隔多年，随风仍能记起当日的情形，夜幕已深，天上看不见繁星，唯有昏黄的路灯点亮一路，老太太的洋房处于一条老弄堂之内，陆冠庭没有说话，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和塑料袋偶尔擦过腿边发出些声响，周围竟一片静寂，随风甚至能听到身边陆冠庭低低的呼吸声，不由的觉得胸腔里跳动的有些急促。
　　陆冠庭用左手提水果，走的与随风很近，右手偶尔会碰到她，她有些紧张，有些瑟缩，却没有拉开距离，像是期盼又似在邀请，当陆冠庭的手再一次碰到她时，一把抓牢了她的手，攥在手心任她怎么急，也不松开。
　　“呀！你松开，被人看见了。”随风又急又窘，虽然天晚了，弄堂里没什么人，但她仍怕被人看见。
　　“你看，哪有人？难道，你不喜欢？”陆冠庭问的肆意，随风却觉得心喜，她大概真的疯了。
　　“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说话。”
　　“说什么？除非你说你喜欢不喜欢我，我才放你。”
　　“我…，我……”随风嘟囔一句。
　　“听不见？是不喜欢？可我喜欢你怎么办？从上次过后，我天天想你，夜夜想你，你知道么？我爸妈国庆根本不来上海，我是骗他们要加班，才留下来的，你要是真不喜欢我，那我明天还是回去好了。”
　　“别走。”随风脸烧的火热，若不是夜晚，她大概没脸见人了。
　　“是别走？”
　　“喜欢……”
　　“真的？”陆冠庭，一把扯过随风，搂过她低下头轻声问道。
　　随风点点头，不敢直视陆冠庭的眼睛。

　　那晚之后，整个国庆假期，随风日日都和陆冠庭相见，陆冠庭牵着她游遍整个上海所有景点，在每一处都留下了两人携手的照片，随风觉得自己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她怎么会开心快乐到那个程度？连即将到来的考试都抛在了脑后。
　　陆冠庭待她比亲妹妹还好，他会亲昵的亲吻她的额头，会宠爱的抚摸她的头发，会被觉察哪怕她一丝的不适，会揽着她细细的诉说情话，会在送她回家后不被她邀请进门时，懊恼又惩罚的亲吻她，随风每每回到家坐在床上，才能觉得自己不是飘起来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像流星，转眼，随风和陆冠庭在一起已有三个多月，客服部的小丫头们都觉得她们的江经理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更爱笑了更快乐了些，连加班也明显少了很多，还经常跟她们一起出去聚餐，胖丫八卦的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她只笑不说话。最后连欧总都问过她：“是不是恋爱了，要不要带过来看看？”她也是笑而不答，弄的欧大老板直挥手轰她出去。
　　她的自考的最后几门课已经全部通过，现在除了每周两次的日语和舞蹈形体课，她已不需在晚上奔波。原本听说十月份会到上海出差的William并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没来还是没找她，她也真是忘了，直到冬至那日给老太太上坟才想起William似乎一直没回来。
　　刚开始热恋的人很快面临着春节假期的分离，随风不舍却不会在陆冠庭面前表现出来，倒是陆冠庭问过几次她如何过年，在哪过年，甚至暗示她是否要上门拜访的话，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陆冠庭关心她，甚至在过年的时节有登门拜访的意思，说明是重视她要和她长久发展的，可她却不想这么做，是担心家人对他不好？还是担心江大刚会跟他狮子大张口把他吓走？抑或是不愿被他看到她那糟糕的家庭？她直觉抗拒这件事情，他们在一起才三个月，感情还不稳固，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不愿意冒险。
　　可随风竟不能理解陆冠庭的想法，国庆他就没回去，元旦假期很短，他又没回去，结果现在他竟然说要陪她一起过春节？因为不舍得离开她？随风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都没浓烈到这么难舍难分，而且他父母妹妹同意么？毕竟是过年，她就是再乐意他能陪她，也不能这么不懂事。
　　随风看的出陆冠庭对她推他离开的行为有些不乐意，可她若真的大过年的将人留下来，任他父母再开明也会不高兴的，何况他父母连她的面儿都没见过。即便抛开这些不想，随风也不可能未经主人家同意，随意带人去家里过年，那毕竟不是她的家，此时，随风再一次兴起了应该拥有自己的房子的强烈念头。这件事，随风不是一次想了，但在上海买房，哪怕只是一室一厅也不是个小数，随风花钱从来都是精打细算的，只是前些年挣的钱都她爸拿走了，后来倒是存了些，可读书上培训班也不少花钱，总之是存款有，但绝不够买房。
　　以往都是一个人，又可以一直住着老太太的屋子，买不买房子到也无所谓，但现在一兴起这个念头，似乎就抑制不下去了。随风奔到自己卧室的床头柜前，翻开自己的存折，看着她亲手一笔一笔存进去的数目，最后一页，113015.47，这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随风深深的叹口气，这些连首付都不够。眼神撇到压在最底下的另一张红色的折子，随风伸手把它抽了出来，这是老太太临终前几日硬塞给她的，她一直没动过，也没想过要动，老太太给她的已经太多了，可今日她竟然打起了它的主意。
　　整个春节期间，随风的脑子里翻滚的都是房子、房子，到网络上一查，楼盘倒是不少，可连偏远的嘉定都要六千了，更甭提她现在所住的市中心，欧宝在浦东，随风在那边上班习惯了，也更喜欢浦东多一些，可那边的更高，随风若想买房，不动用老太太的钱是不可能的。
　　初四这一日，William突然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就来了，随风前一天晚上看楼盘信息看的太晚，那时才刚刚起床，见到他来显然一惊。
　　“刚起来？怎么不出去走走，外面商场热闹的很，大过年的闷家里睡觉？”William对随风从来都是随意的很，“给我弄点吃的，昨晚跟老欧喝伤了，现在还难受。”
　　随风认命的去给他弄吃的，幸好过年她准备的食材颇多，其实William是典型的中国胃，出去那么多年什么都洋派了，就是想念中国那口吃的，也许是随风后期跟老太太手艺学的颇像，William对随风的厨艺颇为中意。
　　William每次回国都会来老房子看看，比他哥和妹妹来的都勤，说不上是想念老太太还是缅怀曾经在老房子里的珍贵时光，其实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没了，洋房也被他重新翻新装修过，由着老太太的喜好，纯正的英伦风格，但莫名的随风住在这里，厨房内烟气袅袅，灯光暖暖，竟然还能让他感受到老太太在世时的温情。
　　转过身给老太太上柱香，看到老太太的相框擦的干净明亮，供果新鲜，香炉前还有三根未燃尽的香，竟有些羡慕老太太起来，再过几十年若他离开这人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像随风这样对他日日悼念？
　　其实他们做儿女的严格说来不算孝顺，尤其是他，母亲一直操心他成家的事，他却一直没能完成她的心愿。母亲老了，他们兄妹没一个人能伺候在膝下，生儿养儿是为什么呢？只有随风日夜相伴，便是去了，他自问也是做不到像随风这样日日上香的供着，怪不得母亲临终还拉着他们的手，嘱托他们照顾随风。随风的家事他听母亲说过两句，却不甚了解，也许母亲自己也不太清楚吧，什么样的家庭，会让随风这么好的女孩子，一逃就是这么多年。
　　中不中晌不晌的，William吃着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恩，还是在家里吃饭舒服。哎，对了，家里怎么那么多房产广告？你这是打算买房？这里住的不开心？”
　　随风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好说是谈了男朋友所以想离开？所以只是干巴巴的说一句：“我也不好总住在这里呀。”
　　“那有什么不好？又没人让你走，这房子有你在还能有点人气。”William说着思索了一下，“唔，你觉得不方便？老欧说你谈朋友了？”
　　见随风低头不语，William觉得大概是没错了，想想也对，就算他也能像母亲一样把随风当做一家人，可他并不知道随风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他还真没法想象随风要把男人领回家来是个什么模样，似乎想想，都不太能接受家里进来一个陌生人。
　　“有没有看中哪里?”
　　“啊？”随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金域国际看着价格还不错，交通也还可以。”
　　William想了一下，发现刚刚看过的其中一张宣传单似乎就是随风说的金域国际：“离欧宝不远？那开发商不行，楼盘也不大，似乎还有什么纠纷，不好。”
　　“恩，是不远，我觉得还好。”随风脸一红，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觉得价格好。
　　“别净贪便宜，我回头嘱咐人给你打听打听，买多大的？三室？”
　　“小两室的就好，我，我……钱不够。”
　　“老欧没给你涨工资啊？不够我先给你垫上，要我说你一小姑娘买什么房，不过你想买我也不拦你，上海这房价有的涨，以后当投资也不错。”
　　“不，不用，老太太之前也给了我一笔钱，不缺钱。”
　　“我知道，老太太给你的你就留着。行了，你别操心了，我让人给你留意着。”
　　William吃完就走了，他就是这样，随风并不奇怪，有时候来了会在老太太房间坐半天才走，有时候去花房坐坐，但大部分并不久做停留。
　　但没两天，就有人打电话给她，让她去看房，她知是William的好意，去看了竟也出奇的满意，三套房，两套两室的，一套小三房的，随风选了其中一套顶层附送露台的两居室。
　　领她来看房的人奉承她：“江小姐果然好眼光，之前给领导过目过几套房子，领导就点中的这套。”
　　“William看过房？”随风惊讶，他应该没这个时间才对。
　　“William？我不太清楚。是我们张总挑选后，给看的照片。”
　　“噢，谢谢你们。”
　　“江小姐喜欢，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
　　买房子的速度超乎随风的想象，半天已办完前期手续，签了合同付了首付，接下来要等银行按揭下来，可房子钥匙已经送到了随风的手上。
　　随风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钥匙，竟不能相信那套亮堂通透的屋子已写上江随风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