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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五十五章 死生(中下) ...
王宿一惊,挑眉道:“打凤陵?他敢?不必咱们出手,自有米狐尝的人同他拼命!莫看他现在声势不小,实力毕竟不及,否则也不必指着往事替他打头阵。燎邦七狐,支持他的只有贺狐、蒹狐两族,又皆处荒凉苦寒的西北之地,不仅论兵力不到米狐尝一半,论马匹健壮、器械精良、粮草充足,样样皆是不如。虽说贺狐一族号称第一能战,可惜他家最具威胁的群狼阵独怕一个克星,便是索狐千鹰阵,千鹰阵既重现天下,胜负便已分了一半。他们内部又不谐,多是势利眼,情势有利时倒没什么,一旦受挫,极易自乱阵脚。米老二这会儿看着风光,不过是仗着一股锐气先声夺人,实则根基不稳,待东边各大牧庭的兵马赶过来,合围之势一成,随时吃掉他!”
顾雁迟赞许地点点头道:“六将军年纪轻轻,见识却精到,难怪容王日渐器重。不错,以实力论,米狐哲殊无胜算,而我之所以料他不会乘势东进,根源也恰恰在此。六将军请想,米狐哲打凤陵米狐尝一党会同他拼命,若打博古博,难道他们就不拼命了?”
王宿对他打心底里并不信任,想也不想便坚定地摇头:“这不同,凤陵与不孤城互为依托,易守难攻,又常年抗燎,经验准备都充足,燎人世世代代也从没能踏进半步,米狐哲今日难道便能例外?他如今是以弱搏强,必求速胜,一旦攻而不克相持起来,那是过一日便少一分胜算。而博古博如今无主,军心涣散,今日一战又损了不少兵马,连千鹰阵的石灰都用尽,一时必定调剂不及,正是空虚之时。米狐哲有老燎王在手,名正言顺,又连番胜仗,声势正高,若抓紧机会一鼓作气,大有机会能势如破竹,抢在大队兵马调过来之前拿下博古博!”
顾雁迟微微一笑,问道:“拿下之后呢?”
王宿一怔,随口道:“之后……之后自然是据城固守,慢慢来。”
“问题便在这里。”顾雁迟道,“米狐尝若死,他自然能抢占博古博,再从容收拾其余部族,反正米狐氏只剩他一人,其余六狐又威望略欠,彼此不服,别无选择之下终究只能归顺。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时之胜,而是永绝米狐尝这个祸患,之所以要挑秋姑娘合作,看中的便是她一贯直取主帅的风格,想借她万军丛中径取首级的专长确保米狐尝的死。可惜事与愿违,如今米狐尝偏偏被活捉,落到了李将军手里。他一日活着,对底下那些部族便是个号召,纵然一时受挫丢了博古博,毕竟根底仍在,燎人游牧,与风人不同,无所谓兵家重地,只要手头有兵,一时地盘得失根本不在话下,随时皆可卷土重来。到时米狐哲孤军困守博古博,一旦被围,便与西北本部断成两截,难以呼应,是有败无胜之局。而李将军活禽米狐尝而不杀,明摆着是为今后打算,要他们两人互为牵制,这一层是米狐哲大忌,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因此我料他必定先攻凤陵,米狐尝这祸患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枕。”
王宿想了想,仍是摇头道:“攻凤陵,不说我们和米狐尝的人,甚至裴初也未必坐视,他又拿什么去扛?”
顾雁迟顿了顿,轻轻拨了拨火盆,说道:“裴公不到城破人亡的最后关头绝不会出手,此点米狐哲也深知,这一路暂且不必考虑。至于其他的,”他抬头望向王宿,“六将军以为,若米狐哲捧出老燎王的名头,打出营救王兄的旗号,对凤陵围而不攻,只逼我们放人,米狐尝这一路一定会与他拼个头破血流么?”
“这……”王宿皱了皱眉,答道,“他岂会安着好心,米狐尝到了他手里才真是死路一条,那帮人难道连这个都辨不清楚?”
“这可不一定。”顾雁迟道,“燎人心思直,对我们又敌意甚深,而米狐哲招揽人心的功夫做得很足,即便在东南一带口碑也是不错,米狐尝与其落在我们手里,恐怕多数人倒宁可把他交给米狐哲。他若真摆出营救的姿态,大多东南部族就算不出兵助他,却也未必阻挠,恐怕会以观望为主。而我们兵力不足,难以主动出击,这便势必形成僵持。利用这段僵持之期,米狐哲便可从容周旋,稳固新打下的地盘也好,招揽东南人心也好,挑拨风燎关系也好,诋毁米狐尝声名也好,总之燎邦群雄无主,这一时期尽可由他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燎人毕竟勇悍粗直,如今被我们抓着头领挟制,这口奇耻大辱的闷气不可能长久憋着。米狐尝虽领国政,却毕竟未曾正式继位,时日一长,人心必变。米狐哲与其硬打硬拼把燎人对我们的仇恨都转到自己身上,倒不如摆低姿态,安抚为主,号召众人一致对外,再伺机渗透,徐徐图之,等米狐尝伤愈回国,只怕燎邦早已没了他的位置。”
王宿无话可驳,想来想去皆觉棘手,只得问道:“若真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顾雁迟微微一笑,指指李烬之道:“这是李将军要决定的事,我的意见,总不能遂了米狐哲心意,当务之急,先是要保住米狐尝性命,安住他本部兵马的心;接着便得想办法逼他们两边打起来,总之不能容米狐哲半刻安宁。”
季有瑕迷迷糊糊听了半晌,只知要同米狐哲为敌,不免有些焦急,忍不住插口道:“那落姐姐和定楚姐姐怎么办?她们可还在二王子那边呢。”
一直望着秋往事默不作声的李烬之这才抬起头,讶道:“怎么?四姐和二嫂在米狐哲那儿?”
王宿听他仍叫四姐二嫂,一时感慨丛生,只觉恍惚若梦,鼻中一酸,几乎流下泪来,忙别过了头闷闷不语。季有瑕轻轻握着他的手,转向李烬之答道:“是往事请落姐姐帮忙医治老燎王,定楚姐姐陪着去了。那时我们还同二王子是一路,哪想得到这才没几日又变了。”
王宿吸吸鼻子,收了收情绪,勉强笑道:“这倒没什么,二嫂在,自然一切无忧。”
季有瑕担心地皱眉道:“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难保不被二王子使阴招算计,咱们不能想想法子让她们回来么?也好让落姐姐瞧瞧往事的伤。”
“有瑕你且放心,四姐一定会来。”李烬之此话一出,众人皆讶异地望着他,王宿急忙问道:“难道你有安排?”
“不必我安排,自会有人主动安排。”李烬之望向顾雁迟,目光坦然沉静,毫无疑忌,“顾先生所言鞭辟入里,开我茅塞,只是有一点,先生并不知晓。”他低下头,轻轻将秋往事额前一缕散发理至耳后,“米狐哲对往事,有些特别的心思。”
顾雁迟一怔,王宿已先大叫起来:“啥?!他对往事?做的哪门子不着调的白日梦!你们都合过血、证过枢了,他还想拆人夫妻是怎的?是了,这事你怎知道的?他莫非还敢当着你的面露出来?这、这……哼,狐子无耻,果不其然!”他越说越觉恼怒,腾地跳起来,踩得藤筏猛然一晃,溅起大片水花,自己也险些栽进河里去。
季有瑕忙拉他坐下,轻声埋怨着。王宿犹自气愤,一面忙着替众人擦水,一面仍不住咕哝着。
顾雁迟心知李烬之不会无故提起此事,略一转念,已有些明白,问道:“李将军的意思是?”
“不错。”李烬之点头,“或许我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等着人来自投罗网便可。”
连日的雨水好容易止歇,图伦丘内已是湖泽一片,天一放晴,水鸟便成群地飞出来,“叽叽喳喳”的脆叫声自大清早起便闹个不休。
米狐兰哼着小曲,撸起裤管在芦苇丛中低头趟水走着,见到色泽鲜艳的鸟羽便拾起来收入胸前斜挂的织草袋中,这会儿已鼓鼓囊囊地集了许多。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未回头先已笑开,一跳转身,叫道:“哥!”
米狐哲微微笑着,抬抬下巴道:“怎么跑这儿来了?想要鸟羽,射两只下来拔不就是了。”
米狐兰一面又拨开芦苇丛寻着,一面摇头道:“这是要送给往事的,他们有忌讳,沾了血的不能用,连活拔下来的都不行,何况射死再拔呢。风人最喜欢鸟羽,却不畜养捕杀,全凭在山野间收集,又处处要用,哪里能够,因此精贵得很,一把不齐色的水雁羽扇能卖上整两银子。咱们这儿却是满地铺着没人要的,往事那日还说要背上一捆回去卖钱呢。我想着弄件氅子给她,里头用细绒,外头用硬翎,领圈袖口襟摆上再镶上一圈火鹰尾巴,上上下下不用一点布棉,她穿回风境去才叫威风呢。”
米狐哲笑了笑,眼中却精光隐现,淡淡道:“你倒有心,慢慢来吧,今后有的是机会给她。眼下咱们准备拔营了,先去收拾收拾吧。”
“拔营?”米狐兰眼中一亮,三两步奔到他跟前,喜道,“往事那儿消息到了?她干掉米狐尝了?”
“消息倒还没到。”米狐哲摇头,指指山头上密密挤在一块的帐篷,“可是你瞧瞧,这几日水涨,咱们快没地方搁脚了,这雨还得下,趁着天晴,咱们得快些搬出去,免得哪日睡梦里被水淹了去。”
米狐兰轻快地点点头,抬步便往山上跑去,一面道:“也好,咱们早该同往事会合去了。”
米狐哲在她身后叫道:“咱们不是往东,是要往西,退出去和阿汀会合。”
米狐兰脚下一顿,蓦然回身,瞪大眼道:“什么?还不往东?你真指望她带着三千杂兵替你打下博古博?阿汀都到了几日,父王的病情也稳住了,咱们究竟在等些什么?等五大牧庭的兵马围过来,你想往东都不行了,那时她岂非陷入绝境?她打仗向来以快闻名,这次却迟迟没见消息,你便不担心么?她可救过你两次命!”
米狐哲转过身,望向东面开阔的草原,出神半晌,忽道:“你想不想她常留燎邦?”
米狐兰一怔,尚未回过味来,忽听山头上一人大声呼叫着奔下来。米狐哲远远看见那人手中执着一管圆筒,心下一动,迎上去高声问道:“可是东边有信到了?”
那人奔到近前深深弯下腰,双臂平举向前,将圆管托给他:“殿下,东边的信。”
米狐哲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口抽出一卷白茅纸,尚未展开,已被米狐兰一把抢去。他不欲在部下面前失态,沉着气等她看信,双眼直盯着她面孔,见她渐渐露出惊喜之色,心下也隐隐雀跃,急问道:“怎样?”
“往事真神了!”米狐兰兴奋地挥着信纸,粲然笑道,“居然活捉了米狐尝!”
“喀”一声响,米狐哲手中芦管裂成数片,只见他面色铁青,一字一句自齿缝中吐出:“什么?活捉?!”
米狐兰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活捉不是挺好……”话未说完,人已被重重一推,踉跄站稳,才发觉手中的信已被夺走。
米狐哲双唇紧抿,飞快扫着信中内容,愈看眉心愈是紧皱,最后一握拳,将信狠狠攥成一团,冷哼道:“千鹰阵现世,王城七千兵马覆灭,顾雁迟领援兵插手,半里之隔天外飞箭,凌空转向,米狐尝重伤,被拱手相送,由风军带往凤陵城。哈,这一仗打得可真精彩!秋往事啊秋往事,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米狐兰鲜少见他如此发怒,心下暗惊,见那送信的兵士也面色煞白,双眼圆睁,忙遣他离开,上前担心地拉着米狐哲,问道:“哥,出什么事了?往事这不是赢了么,连千鹰阵都叫她破了,大王兄也被擒,眼下咱们是一边倒的有利啊。”
“一边倒的有利?”米狐哲森冷的目光看得米狐兰都有些发寒,“没错,是一边倒的有利,可惜不是对我,是对风人!咱们被人卖了!”
米狐兰疑惑地望着他:“哥,你越说越糊涂了,对往事有利,不就是对咱们有利,怎么又把咱们卖了?”
米狐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待胸膛起伏渐渐稳定,才又睁开眼,神色仍是一径的冰冷,却已不见先前的激动狂躁。
“阿兰。”他沉声道,“你记着,风燎之间,永难交心,只有一时之和,绝无一世之好。你以为秋往事救我们出城便是真心向着咱们?错了,若不是有个米狐尝在,她的凤翎早已对准我们!”
米狐兰甩掉他的手,忿忿道:“往事才不会!她自家后院里多少烂事要顾,咱们不去惹她,她吃饱了撑的才来招惹咱们。”
“她这不就动手了?”米狐哲声音极是低哑,仿佛云层后的闷雷,“你可知活捉米狐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东漠从此成了他们手中的刀,想什么时候宰我们就什么时候宰我们!”
米狐兰悚然一惊,怔了半晌,喃喃道:“你、你是说往事会以米狐尝为要挟,指使东漠人马跟咱们过不去?”
“联弱制强,这不是风人的惯用手法么?先前是王兄强,咱们弱,她便帮着咱们;如今情势逆转,成了王兄弱,咱们强,她自然便要转头帮着王兄了。”米狐哲冷哼道,“燎邦世代战乱,从来都是对外的少,对内的多,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这些把戏风人可玩得精熟!”
米狐兰自幼便听族人讲述风人如何奸狡诡诈、无信无义,虽对秋往事颇有好感,听米狐哲如此言之凿凿,毕竟还是生了动摇,惊疑不定地问道:“真、真是如此?她手头就那么几个兵马,能够拼死一战搏个两败俱伤便不易了,还想留有余地玩活捉?未免也太难了。我想她也许就是战场上得了机会,刚好活捉,并非存心有什么打算呢?”
“活捉是否事先打算不重要。”米狐哲道,“重要的是她现在带着人上哪儿了?不是来同咱们会合,是上凤陵城去了!咱们这里连信都没收到一封,这还不够明显?她已不打算同我们走一条路了!你可还记得,顾雁迟手下那个姓杨的和容府方定楚本是与她为敌的,后来却莫名其妙走到了一块儿,我当时就觉奇怪,也没顾上深想,现在看来,他们恐怕那时候就达成默契了。哼,我早已想到,他们在风境彼此为敌,可对着燎邦,毕竟同为风人,随时可能转了立场。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兄素来怕死,身边护卫最是严密,凭她的能耐,能寻隙刺杀倒还不奇怪,却居然能够活捉!都说自在法控御范围不过百步,这次她却是半里之外控箭伤人,风人奸狡,果然是到了骨子里,连写给自己人看的东西都不尽不实,没半句真话!”
米狐兰面色渐白,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攥着装满羽毛的布袋,许久方低声道:“哥,咱们难道便任人宰割!现在也不是太糟,毕竟王兄被擒,东漠没个做主的,他们两边又刚大打一场,两败俱伤。咱们就拼他一回,轰轰烈烈打过去,我就不信凭咱们连胜的锐气还拿不下一座空了大半的博古博!”
米狐哲霍然转身往山顶大步走去,断然摇头道:“博古博打不得,打下也是白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盯住凤陵,不能让他们有进一步动作!咱们今日就拔营南下,通知阿汀转向,去凤陵山下会合。”
米狐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叫道:“去凤陵?凤陵岂是容易打的?万一逼得他们杀了大王兄,东边还不找咱们拼命!”
“这样倒好了!王兄要真被杀,你说大家是更恨我们还是更恨风人?”米狐哲目光森冷,忽地顿住脚步,皱眉半晌,低声道,“只是有一点值得顾虑,那个顾雁迟,不是简单人物,我想得到的他未必想不到。一旦咱们围了凤陵,胜负关键便在东漠的态度,到时比的就不是真刀真枪,而是台面下的手段伎俩。我想得到拉拢,顾雁迟自然想得到挑拨,东边的老家伙都是眼里没大局的,阿汀这几个性子又躁,未必不出乱子。不行,我不能急,不能急,得想个稳妥的法子。”他低着头来回踱步,数度抬头,又都低了下去,显然举棋不定。
米狐兰见他焦躁,也跟着忧急,重重叹道:“唉,定是这顾雁迟不知跟往事说了什么,要不我偷偷溜进凤陵,再同她说说,咱们前头不是合作得好好的么,未必就没有转机。”
米狐哲浑身一震,霍然回头,眼中直发亮,盯着她片刻,忽一把按住她肩膀,兴奋叫道:“说得好,阿兰!我倒忘了这层,顾雁迟和秋往事不是一路,他们能挑拨,难道我们就不能?!秋往事这一去凤陵,实在怪得很,那儿毕竟不是她自己地盘,到底是她说了算还是顾雁迟说了算?她融洲兵马不能轻动,身边就这么千把号人,贸然上凤陵,岂不是把王兄拱手送给顾雁迟,这又是什么道理?莫非真是受了胁迫?”
米狐兰大大摇头道:“要迫也是她迫别人,什么人能迫得了她。”
“总之他们之间必有蹊跷,未必没有咱们周旋的余地。”米狐哲一击掌,大步向营帐走去,“阿兰,走,你准备准备,立刻动身,带上几个族老亲自往东边走一趟,和那些老亲戚通通气,先打个底。至于凤陵,我先给秋往事写封信,看她回应再说。”
轮流换马,昼夜不停,第三日夜间李烬之一行的藤筏已到了凤陵山下。河水在此转向,沿着山脚一路向东,汇入平江。众人弃筏上岸,一抬头便看见了凤陵城。
城墙高立于半山之上,其下百丈绝壁,拔地直起,如巨斧劈就,草木缝隙一无所见,平如纸面,由上而下,工工整整地刻着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字迹,犹如一幅巨大的书页。墙面紧贴崖壁而筑,厚重峻固,延展数里,与山势融为一体,墙上亦横刻着五个笔锋刚硬的红色大字,似是为下面的书页镶上的一圈卷首。灯火掩映下,“千秋英烈壁”五字若明若暗,光影斑驳,只一眼便生了沧桑之感。
壁上所刻,皆是抗燎而死的烈士之名,有将军、有兵士、有皇族、有百姓,从古至今,早已不知几千几百万,百丈余高、数里之长的巨大石壁已密密地刻满了大半,点点红字直如斑斑血迹,从墙根之下一线线地淌下来。
李烬之等人行到壁下,皆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圈臂成环,行了大展翅礼。刚起身,便见山脚之下亮起一排火把,只听一人大声问道:“来的可是不孤城顾先生?”
顾雁迟高声答道:“正是顾某,深夜到访,多有打扰。”
那人朗笑一声,身形忽动。众人只听一阵急促扎实犹如鼓点的脚步,一抬眼便见面前多了一名青年男子,黑暗之中看不清相貌,只觉两只眼睛熠熠发亮,神采逼人。他见了顾雁迟也并不如何行礼,只略一欠身,笑道:“顾大哥同我杨家还客气些什么,要来怎也不先打个招呼,若不是博古博胜仗的消息传回来,你可是打算摸黑走山路上城么?”
顾雁迟欠身笑道:“这回确实有些仓促,有劳守律兄了。”
杨守律摇头挥手地叫起来:“你可千万别管我叫兄,每听一回便觉自己老了二十岁。真依着辈分,你得叫我声叔,既然叔不叫,那兄也免了吧,叫守律便是。”他一面说,一面双眼滴溜溜直转,目光灵活地扫过其余诸人,问道,“这几位是?”未待回答,一眼扫到担架上的秋往事,面色微微一变,俯下身去低声道:“啊,这位姑娘的伤势……”语声未落,但见他肩不动,身不摇,连面上关切的神情也丝毫未变,掌下却倏然翻出一柄幽蓝的匕首,毒蛇吐信般向秋往事颈际刺去。
节前最后一更,后天就旅游去啦,这次时间比较长,下周四才回来,更新可能要再迟两天,等回来再通知吧。
大家也不要宅在家里了,出门拉动一下GDP吧,于是国庆快乐,中秋快乐,放假快乐,C青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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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回来啦,于是休息两天,周一起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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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五十五章 死生(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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