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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1章 ...

  •   那天到底还是被康家兄妹死拉活拽地去了咖啡馆。

      坐下没多久,康安就被一通电话召回家了,留下我和康平面面相对。

      康平说:“找你出来还是有事要同你说的。”

      我反应极快地道:“是关于孙华清的吗?”

      康平点点头道:“是,我查到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我静待他的下文。

      康平喝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开始叙述,“孙华清,男,1948年出生,八十年代初去的美国。在美国打拼多年后,慢慢积累起财富。他财富积累的方式和过程鲜为人知,传说他是多家投行和上市公司的幕后老板和大股东。他十分低调,对自己的一切讳莫如深,关于他发迹和富有程度的传言,流传版本有无数种,可以称得上是个神秘人物,而且他的经历有些复杂,出国前他曾坐过几年牢。”

      我大吃一惊,“什么?他坐过牢?”

      “是,被判入狱七年,罪名是□□。”

      “他坐了整整七年的牢?”

      “他是在青海服役的,在狱中因为表现好,被提前释放,隔了半年,不知用了什么途径,他最后去了美国。”

      康平带来的信息给我不小的冲击,这个神秘富有而又有犯罪前科的孙先生到底和小姨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如果如孙华清自己所说那样,小姨曾经有恩于他,那又会是什么恩呢?

      见我低头沉思不语,康平打破沉静说:“莫莉,虽说小姨已经辞世,她的过往也应该随着她的离去而尘封,但不知为何,在得知孙先生的来历后,我却有着担忧,尤其想到他力邀你为他工作,更是想不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康平的想法其实和我的想法基本吻合,只是理不出头绪来,如果小姨真是他的恩人,他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当面酬谢,要用匿名的方式馈赠。又反复叮咛我不要向别人提到他,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坐牢的罪名是因为犯了□□罪,难道……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脏紧紧扭成一团,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康平感觉到我的不安,安慰我说:“也许是我多虑了,现在小姨走了,孙先生和你不再有什么交集,应该是不会不利于你的。”

      我勉强笑道:“但愿如此吧。”

      还来不及从康平带来的消息震撼中回过神来,唐牧也来电了。

      这一次,是他亲自打电话过来的。

      他约我见个面,仍旧派了老杨来接我。

      两个多月不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也多了不少,尤其是穿了黑色的西服,整个人看起来更有些落寞,颇有几分沧桑感。

      他开门见山地就说:“莫莉,很抱歉,我没能参加你小姨的葬礼,前段时间我人在国外,得知消息已经晚了。”

      “她走的很突然。”

      “她……走时很痛苦吗?”

      “她一直被病痛折磨,走时还算平静,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头。”

      他拿出烟来,想点燃,手按着打火机点了好几次,居然还是没点上,终于把打火机往桌台上一扔,右手狠狠将烟一弯一折,立时断成二截。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断了的烟就握在掌中,有细微的烟丝落在桌面上。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却并没有看我,微侧着头,眼睛看着窗外,神情肃默,手仍然紧紧握着,像是生怕那折断了的烟从掌中滑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我身上。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圈居然已经红了,眼底一片黯然萧条。

      “她一直都过得不好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不好是哪方面,如果是精神,我想她算是夫妻恩爱,女儿聪明,家庭和睦,应该没有什么不好吧,但如果是身体,她不好,一点都不好,这么多年病痛缠身,缠绵于病榻,所受的折磨和煎熬非常人能想象与承受,难怪她曾不止一次对我说,有时想想走了反而会是一种解脱。”

      “解脱?”他的眉头皱起来,缓缓呼出一口气,叹道,“是啊,解脱!在这世上受罪,不如早早归去,但这一点又有几人能堪破呢,。”

      “世人抱的宗旨是好死不如恶活。”

      他扯扯嘴角,并未接过话头继续发表意见,倒是话锋一转,问道:“她的墓地在哪?”

      “在市郊的凤凰山公墓。”

      他摊开手掌,掌中的烟已经皱巴巴地揉成一团,土黄色的烟丝散在掌心,他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撸过右掌,将掌中的碎末仔仔细细地全都撸到桌上的烟灰缸里,认真的样子,像是在摆弄一件瓷器般小心谨慎,嘴里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我还有没有资格去凭吊!”

      我不便搭腔。

      他抬眼看我,道:“莫莉,年前我去你家见过你父母了,想必你母亲也已经告诉你了吧。”

      “是,”我点点头。

      “家修告诉我,你父母仍然很反对你们交往。我想,这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吧,我觉得我很对不住你们两个人,我一直很内疚,但不知如何化解这怨恨。家修说,你们已经约好元宵节上你们家,这两天,家修也该回国了,他一回来,我就同他来上门拜访。虽然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局面,但该我承担的就算是再大的风暴也还是得面对。”

      “其实我也很忐忑,小姨刚去世,我妈心情很低落,你们这一来,估计她脾气肯定会很大,我还在想着这事要不要再往后押一押呢。”

      “不,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夜长梦多,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呢,我认为还是照原计划吧。而且碧月……”他突然住了口,像是被小姨的名字烫着了一般,顿了一顿,他又再度开口道,“你小姨过世,理当上门吊唁,虽然已经晚了。”

      他的态度很坚决,我找不出理由反对,只得点头答应。

      隔了一天,我就上班了。

      也许是见我左臂戴着黑纱,气色又不佳,上司王女士倒是来得个客气,见到我就说,“咦,莫莉,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啊。”

      “没关系,在家里待着也是睹物思人,徒增伤悲,还不如来公司,再说手头也有活。”

      她拍拍我的手道,“也是,节哀顺便吧,化悲痛为力量,将精力放到工作上,虽说春节刚过,但我们部门已经接了好几个case了,你又是我们部门的中流砥柱,正是要出大力的时候。”

      “无病不要呻吟,有病要更加若无其事”。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于是我面不改色地说:“我会尽力的。”

      她笑笑,道:“我拭目以待。”

      她走后,我在办公桌前坐下,助手小张已经替我泡了咖啡放在我桌上,我感激得朝他笑笑,他做一个“V”的手势,然后走出我办公室。

      一杯黑咖啡,往往能缓解很多。

      我喝一口咖啡,开始投入工作。

      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公司大楼,赫然就见唐家修的车停在门口。

      我快步上前拉开车门上车。

      他穿了一件棕色外套,人黑了不少,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神清气爽,看我惊讶的表情,扯起嘴角笑道:“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梨了!”

      因为在公司门口,我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你不是说要后天才回国的吗。”

      “不然怎么给你突然惊喜啊!”

      我四下扫一眼,推他一把,“快走了啦,未经我允许,居然跑到单位正门口来接!”

      “我是来找你们老板谈点事的,顺便接一下你。”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懒洋洋地道,“再说了,你们公司也没后门啊,除了正门口,我还能停哪啊。”

      “招摇过市,就你最爱显摆!”我白他一眼。

      他笑容可掬地道:“我们都要订婚了,我当然得来人前亮亮相,也让你身边的人知道你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不得再打你的主意了!再说了,像我这么英俊的脸,一露面就给你长脸啊!”

      “哦,那还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那是,长得帅不说,还对莫大小姐百般体贴,曲意奉承,遇上我,你真算是捡到宝了!”

      我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宝还有待时间的鉴定!”

      他腾出右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莫莉,因为小姨的离去,你受的打击必定不小,我却没能第一时间在你身边给予你安慰。你总是这样,有事总是自己默默一个人扛着。知道吗,这是我最气你,也是最喜欢你的地方,你就是这样的人,坚强得有时让我心酸。我还担心着你,但再次看到你的笑容,我安心不少,我喜欢看你笑。”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酸的感动,我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

      他又问道:“我爸找过你了?”

      “是,他说按原计划登门拜访。”我点头,但对韩方梅的事只字未提,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他的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那好,这件事就一言为定了!我们找地方吃饭再详谈吧。”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唐家父子跨进我们家客厅时,母亲除了愕然,更多的是愤恨。

      唐牧称呼母亲:“大姐!”

      母亲的脸色暗沉沉地像结了冰,口气也毫不留情,“我们家不欢迎你,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面迈进我们家。”

      唐牧上前一步道:“大姐,得知碧月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我知道时已经晚了,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母亲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必!你还有脸提碧月,想想你对我们顾家所做的一切,除了伤害和背叛,你还给过我们什么?!今天孩子们都在,尤其是在你儿子面前,我不想再提过往,给你留点面子,你走吧,以后再不许你登门!至于你儿子与我们莫莉的婚事,我这里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们是不会同意的,决不同意!”

      母亲态度冷然,语气决绝到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我和唐家修瞠目结舌地互看一眼。

      唐牧突然“扑嗵”跪了下来。

      举座皆惊!

      “伯父!”

      “爸!”

      我与唐家修几乎同时呼叫出声。

      唐牧巍然不动,母亲惨白着一张脸,父亲倒是上前要拉唐牧起来。

      但是唐牧推开了父亲的手,态度十分坚决,语气悲怆有力地道:“大姐!我不想为自己辨解什么,我自知我做错很多事,我欠顾家的实在太多,所有的罪过应该全部由我承受,不能报应在莫莉他们小辈身上,现在碧月也不在了,我不敢祈求你会原谅我,但请你抛开成见,成全家修和莫莉吧!我想就算是碧月也不希望看到莫莉不幸福吧!”

      母亲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屋子里静极了,所有人都敛气屏声,静得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见的。

      许久,许久,母亲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座石刻的雕像般,脸上的神情却渐渐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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