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节》枫林晚霜

15、第15章

　　不等我上楼，康平已经出来了。康平今天穿着一套烟灰色细条纹西服，看起来特别儒雅。看到我，斯文的脸上满是笑容，“你早来了？怎么不上来啊。”

　　“我也刚到，怕打扰你啊。”

　　“今天倒真是有点忙。下午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在和委托人研究案子。”康平说着，揉揉额头。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案子吗？”

　　“是啊，这个委托人十分难缠！要求颇多，幸好给的佣金高。这不，刚谈好就到下班时分了，委托人才走。”

　　我不由得联想到门口那辆奔驰车，难道车主就是康平案子的委托人？开口想问康平，又一想，这涉及到康平的工作范围、职业操守，况且康平又是个极讲原则的人，也就作罢了。

　　车子泊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门口，我尾随着康平，穿过人造的小桥和翠竹小道，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座位。

　　他叫了北极贝、龙虾刺身、鲑鱼寿司和清拌豆腐，还有一壶清酒。

　　我吃得津津有味。

　　正要抬头发表就餐感言，突然有个女子朝我们走来。这是一个极为时髦的年轻女子，穿一件玫瑰色低领针织连衣裙，领口开得很低，丰满白皙的胸围似要喷薄而出，化着时下最流行的烟熏妆，确是一个极为动人的都市女郎。

　　女子在我们桌前站定，似是刚看到康平般，惊讶而又热络地打招呼，“康平，你也在这就餐啊。”

　　康平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随即笑说，“是啊，这里离我们事务所近。”

　　女子掠一下波浪般的长卷发，笑得极为妩媚，“昨晚谢谢你，陪我发酒疯，听我诉了那么多苦水。我今天想了一天，痛下决心了。决定弃暗投明，加入你们事务所了。”

　　我和康平都愣住了。

　　康平似是十分不安，还有点不悦，道：“你终于想通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我和我女朋友在吃饭，你的事明天到我们事务所再详谈吧，有关细节高所长会出面同你谈。”说完，拿起筷子，顾自吃起来，象是下了逐客令。

　　女子怔了一下，笑说，“那好，不打扰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到。再见”说完，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了。

　　我和康平陷入沉默尴尬的气氛。

　　隔一会，康平小心翼翼地说，“她是光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林红，最近和老板闹得不愉快，想转所。我们正好也想拉她入伙，她擅长打婚姻官司，这正是我们所欠缺的。现在离婚率高，打财产官司的很多，尤其是佣金收得也高，是很好的一块市场。所以，我们一直在做她的工作。”

　　我闷声不语，只是埋头苦吃。

　　康平继续道，“早上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真没什么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男人惯于自作聪明，自以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最对的，是为着对方好，即便事情戳穿，也是堂而皇之的一片好意。

　　此刻，我才能深切了解康安为何会对孟建明发那么大的火。不是为着爱与不爱、爱的深浅，而是因为自尊受到了伤害。这种欺骗和隐瞒比不爱更伤人。

　　康平还在解释：“昨天我们只是去酒吧坐坐，她后来喝多了，我只好陪着她。但是，莫莉，你要相信我，我是个十分有原则和定力的人。”

　　定力吗？现在这年头，谁敢拍着胸脯保证。在酒精作用下，自持力也会消褪，否则现下那么多的一夜情、艳遇怎么会频频发生？！

　　于是，我开口道，“让我想一想。”

　　我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了。曾经有个海归女友，和男友同居，但一切都AA制。她同我说，“因为我爱他，不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隔不久，两人分手了，我很诧异，她又同我说，“我对他已经没感觉了，为什么还要一边AA制，一边贴上我自己的时间、金钱、精力？”

　　是了，我清楚知道自己并不爱康平，只是贪恋他给予的安宁，为什么要一边接受他的爱慕，一边却不给予真心。说到底，我也是个自私的人，我爱的只是自己而已。换位思考一下，我实在是没立场可以指责康平的。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感觉到好几次康平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我，我拒绝与他对视。我的内心除了矛盾，还有歉疚、不安，但更多的是茫然。

　　“我会等。”我拉车门时，康平忽然柔声说道。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竟然忘了带钥匙。

　　母亲来开的门。

　　老太太又抱怨我为什么老是丢三拉四，不知怎么混成会计师的，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我没有分辩，飞快得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蜷缩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朦胧中无休止地做着同一个梦，我被一个人追着向前跑，回头看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场景极之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