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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原则 ...

  •   “小花,你终于醒了……”华掌柜望着女儿,许是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一时激动的有些失语。
      她抹了把眼泪:“瞧把我高兴的,净做些小男儿姿态。”话虽如此,可她的眼泪就没断过。背过身哽咽了好一会儿。

      “……娘,以后再不要为我担心了。女儿以后会好好侍奉娘亲终老。”华笑皱着眉,看着泪流不止的娘亲,一时间眼中复杂的情绪去了大半。

      她本名华笑,只是从傻了以后名字才渐渐被改口成小花。说真的她其实并没有傻,事情说起来复杂,可她清楚知道这一点,尽管在绝大部分人眼中看来她就是傻的。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几年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她还记的受伤那天满目刺眼的红,之后就行走在颠簸中,身边只有爹爹一个人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她记的自己受伤了,可受伤了以后总会好的呀,为什么她跟别人开始不一样起来了呢?最初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说话,因为她发现只要一说话,嘴就合不上,还要辛苦爹爹总是给他擦脸。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有渐渐的不说话了。

      爹爹说她只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很快就会好的。她相信爹爹,可不相信自己。因为情况渐渐变得有些严重了。她开始流口水,傻笑,每逢看见男人,不论老少都要上前拦路。她也不知道,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街上的人一边骂着傻子,一边用扫帚挥赶她,柳条扎起的扫帚打在身上很疼,她想解释,想喊,想叫疼,也想让娘在身边保护她。可做这些都没办法。傻子还在嘿嘿笑,一副不知愁的模样。

      她开始绝望,控制不了自己,也无法表达。没人知道她就在自己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喊,喊到没有力气,没有精神了才会停下来。
      没有一个人搭理她,身边要么是像照顾残废一样照顾她的爹爹,要么是只会用话辱骂她的坏人。娘呢,娘去哪里了?她为什么总是躲着自己?

      只是偶尔也能见到娘的时候,娘就会开始对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以前她太小了听不懂。能听懂的时候也晚了。
      因为对她最好的爹爹已经去世了,她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时还惦念着她。可那时候娘呢?娘去哪儿了,还是看不见人影,仿若失踪一般。在她的傻笑中看着爹爹收敛下葬。

      娘终于回来了,她也能时时刻刻的看见娘了,娘连半夜都守在她床前。脸上还是一样带着她看不懂的表情。她不喜欢看见那样的表情。
      爹爹去世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尽管表面仍旧是个傻子。也是第一次,她听懂了娘亲对她说的话。

      娘说对不起,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爹爹。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听了这些却宁愿不懂,可是没用,心中长久以来积蓄的恨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翻来覆去的煎熬着。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却没有办法。从她变成傻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个弱者了。

      有口不能言,想动动不了。看着一个傻子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就快要疯掉了。日以继夜的折磨让她越来越虚弱,虚弱到就算哪一天消失都不会有人知道,直到他的出现……

      那是一个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早上娘打开铺子,把她放到院子里玩。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向她打听东司在什么地方,她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当年先生讲过东司就是茅厕的文雅说说。看着小男孩一脸记的要哭的模样,她觉的好笑,也很想告诉他,可惜最后还是身上的这个傻子带他去的。

      这之后这个小男孩就跟她生活在了一起,很多时候娘都没有他陪着自己的时间多。可惜可恨便宜了自己身上这个傻子!娘很快就告诉她说这个叫陈行风的小男孩是被母父卖到自己家当学徒的,不过娘说自己这儿不需要招学徒,那户人家于是把孩子卖了过来,说做个小侍也好。

      究竟是有多没良心的父母才会把孩子卖给一个十里八乡出名的傻子做小侍。只是从她有了这个名义上的小侍以后,暴躁的脾气抚平了许多。

      她跟身上的傻子多少还有一点联系,她要是情绪起伏的话,傻子也会受影响。表现出来就是她一哭傻子就喊,她一笑傻子就开始流口水。

      有一天她醒过来发现陈行风不见了,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通常陈行风留的字条上面大多数是说要去山上采药,可不亲眼看清字条上的留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傻子看见他留的字条抓起来一口气吞到了肚子里,这是大多数字条的下场,有时候也会被傻子撕着玩解闷。如果不是她眼神好趁机看到了上面的字,说是去采药了。她一定要在心里胡作乱闹,让傻子吃点小苦头。

      没想到这个打算早早就成了真,男子的体力不像女人,行风又是那么娇小的一个男子,行风通常每次出去最多一两个时辰,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她也不想往坏处想,可一旦觉的这个可能会发生的时候,心神早就乱了。

      她担心的做不了任何事,傻子也乱闹的打翻了点心盘。娘被傻子闹的一脸怒容,但一看见傻子哈哈傻乐的样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半点的怒气也没了,谁会跟一个傻孩子置气。

      娘又唉声叹气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屋里憋屈的只想哭。哭着担心中熬着时间,这种对生活的无力感以及愤恨让她决定,但凡她能重新做个正常人,一定要牢牢的把陈行风锁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一步也不离开。老天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后来的后来,陈行风终于回来了,可是还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不仅如此,还那么亲热的跟对方说话。她的心中五味陈杂,酸甜苦辣都过了一遍。原来行风居然还可以对别的女子那样温婉贤淑的说话啊,原来不单单是只对她一人吗?那这么多年来支撑她活下去不消散的行风,就仅仅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不,不会是这样的!就算事实如此,打从行风出现她面前的那一刻他就再也跑不断了,无论这份缘是姻缘也好,孽缘也罢,陈行风这个人一辈子也别想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傻子不知道是被她影响,还是身边少了一个人陪她,察觉出不对劲儿。等行风终于能陪她的时候,仗着自己是个傻子,痴缠了行风半天。这其中有些大胆的举动让人脸红心跳,她也只能暗暗在心里骂着傻子不知羞耻。但也总比跟外面的那个女人在一起强!傻子多少还是另一个自己,可外人就是外人。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她居然被这个所谓的外人治好了傻病。终于控制住自己的一瞬间她都有些不敢相信,更害怕这是她午夜梦回的一个幻想,因为她这样幻想的时候还不少。

      “她,她既然好了,那个傻子不会再回来和自己争行风了吧?”这竟然是她接受现实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她能看出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的大夫,人都说久病成医。这些年她大大小小的医者见了不下上百。名气大的名气小的,还有一些祖传独家秘术的。可就算连跳大神的神婆拿出来的工具都没她奇怪,她拿出来一个绣花针样的东西,只是比那些针灸用的还不一样。带着尖刺儿就一下扎到了她身上,本来这些年她针灸的次数不算少了,可这东西莫名的就让她有些冒冷汗。

      之后整个人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华笑自己还挺着保留着最后一丝意志,直到对方又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放到她身上,就再也挺不住的昏了过去。

      直到病好以后她看着流泪的行风,流泪的母亲。大家都在哭,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华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母亲,这些年心中大半的恨好像都变成可笑的幻影一样淡去了。她抬起手,正想拍拍母亲,一时间她做不来太亲昵的动作,只想这样希望能给母亲一些力量。

      只是没等她去做,母亲却一把推开她,她僵硬着身子,一时间淡去的恨意又有些死灰复燃的沸腾。反而是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居然是母亲。华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母亲安慰一样的对她点头,觉得再等等,再等等看看母亲要做什么好了。

      华掌柜先是拍打了一下布袍,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大家都安静下来,等着看她要做什么。万万没想到她却对着王林跪了下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华笑的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倒不是她觉得王林对她一家的大恩不值得跪,只是这个人不该是由母亲来。

      王林愣了一下,星际中早几百年就已经废除了这样的礼节。宇宙中除了是奴隶或是仍保存着帝王制度的国家,很少能看见有这样跪着的。反应过来后就要去扶,华掌柜倒是先开了口。

      “我见多了会说好听的话却不做实事儿的人。那些虚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只知道一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任凭恩人差使,绝不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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