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生机]有限的爱情》金家小瑶瑶

16、第十六章

　　一整天了，苏虹总觉得冉怀舟今天不大对劲，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说来也怪，平常他们经常一起会诊，一起抢救，偏偏今天都是分开进行的，她连个问话的机会也没有。没想到下班的时候，冉怀舟自己找上门了。

　　苏虹刚换了衣服走到休息室门口，就看到冉怀舟站在外头。

　　“苏虹，你晚上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啊？”

　　冉怀舟看看周围走动的人群：“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我请你吃饭吧。”

　　苏虹不自然的摸摸头发，她似乎知道了冉怀舟要说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拒绝，又怕一会儿丁宁她们过来碰见了更加尴尬，只好答应了。

　　苏虹在冉怀舟的指点下几经辗转，终于到达了餐厅。进去的那一刹那，苏虹觉得冉怀舟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古色古香的地方，明明就更像一个茶室，怎么也无法跟餐厅联系在一起。

　　这里没有中餐馆的热闹非凡，也没有西餐厅的浪漫、温馨，安静中透着一股素雅。大厅并不大，用几张屏风隔成几个半封闭的小包间。再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大铜鼎，燃着袅袅的白烟，随风传来阵阵清香。

　　“冉大夫，这是什么地方？我瞧着怎么不像是个餐厅啊。”

　　冉怀舟神秘的笑着：“看起来的确不像，我也是听别人介绍的。这家是专门做药膳的，老板也是个有趣的人，所以就连装修都是别具一格。”

　　说话间，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先生：“哟，冉大夫来啦。”

　　冉怀舟笑着上前打招呼：“安先生，你好。”

　　那老头儿微微拱手：“今晚没有预定的客人，我在后头忙活着，你跟你朋友随意吧，一会儿菜就得了。”

　　冉怀舟颔首：“劳烦您了。”

　　老头不再说话，径自往后头厨房去了。

　　“跟我来吧。”冉怀舟走在前头，往最角落里去了。那个位置最隐蔽，视野却是最开阔的。虽然今晚没有其他客人，但是因为有事情要说，冉怀舟下意识的往那里去，不希望被打扰。

　　苏虹愣愣的跟在后面，今天的事儿弄得她不知所措，这样一家别出心裁的店，要是平时她肯定得好好观察观察，可这会儿冉怀舟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根本不能分心想其他事情。

　　苏虹从之前隐约感觉到冉怀舟对她的好感，也几次逃避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最近冉怀舟突然又拉开距离，苏虹其实是高兴的。她并不希望冉怀舟把这层纱窗掀开，不然以后还怎么共事呢，总会有些尴尬。可今天，苏虹有一种直觉，冉怀舟要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了。可是让苏虹费解的事，她总觉得今天的冉怀舟跟平时不一样，像是憋着一股气，一股怒气。

　　在昨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冉怀舟的确很愤怒。等回到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下来，因为他发现，他根本没有立场生气。他和苏虹，说到底也只是同事而已，苏虹的交友情况根本不必跟他报备。

　　在知道杜家杰的存在以后，冉怀舟以为苏虹是因为心里有人，放不下，所以不能接受他。冉怀舟能理解，因为艾卫卫也一直在他心里，尽管出了毛子的事，但是他能够明白那种感受。只是他和苏虹不一样，苏虹选择了永远的怀念和无尽的等待，而他则是选择了把卫卫放在心底。也因为这样，在两次碰壁之后，冉怀舟就做了一个决定，他会陪在苏虹身边，等她能够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份爱情。

　　可是就在昨天，冉怀舟看到苏虹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回家的时候，他震惊了。他没想到苏虹突然之间就想开了，更加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了对象。冉怀舟认为苏虹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能不能接受他只是时间问题。而那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或许苏虹是知道他的感情，但是在苏虹眼里，他从来不是可以发展感情的那个人。

　　想了一个晚上的冉怀舟，在今天见到苏虹的那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结果会怎么样，以他的理性思维判断，结局几乎可以肯定是失败的，但是他还是打算试一次，至少要让苏虹明白他的心意。

　　“冉大夫，你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的啊？”苏虹没话找话，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哦，刚才那位安老先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曾经抢救过的一个病人。他以前是做大生意的，劳累过度得了心梗，后来放下生意养了两年病。养病的时候，经人推荐就开始用药膳，自己也喜欢上了下厨。今年年初就开了这家餐厅，专做药膳，叫我来过两次。你还别说，安先生做的菜还真不错，药味不重，又滋补。别看这地儿不大，每天都是需要预订的，一天最多三十桌，多了就不做了。”

　　“这安先生还挺有个性的啊。”苏虹僵着笑附和了一句，想着这菜赶紧上吧，要不冉怀舟赶紧说事儿也好啊，这么吊着多难受啊。

　　“菜来咯。”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苏虹的心声，安先生很快就端着托盘出现了。

　　三菜一汤，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哟，看着就好吃，谢谢安先生。”

　　“不用客气，冉大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菜都上齐了，我呢到后头歇着去。冉大夫，苏大夫，您二位慢用。”

　　苏虹真想开口把他留下来一块儿吃饭，省的她和冉怀舟两个人尴尬，可是她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到时候尴尬的可就是三个人了。

　　冉怀舟把筷子递到苏虹手边：“苏虹，想什么呢，先吃饭吧。”

　　苏虹拿过筷子：“哦，谢谢。”

　　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比在猫奶奶家还安静。这样清幽的环境，美味的菜肴，也让苏虹暂时抛开了担忧，专心的吃了起来。

　　冉怀舟看她快速的动作，直想发笑：“你慢点儿，又不用赶时间，吃快了不消化。”

　　苏虹的筷子不停，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说：“这不是都习惯了吗，每天在医院吃饭就跟打仗似的，生怕晚一点就有病人来，饭点儿又给耽误了。哎，平时看你吃饭也挺快的啊，下了班就不着急了？”

　　冉怀舟扯出一抹苦笑：“都是被我爸妈教训的，细嚼慢咽，恨不得规定每口饭嚼几下。我上学的时候同学就要笑我，说我吃饭跟女孩子似的，太慢了。在医院是没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吃，换了平时就还那样儿，也是习惯啊。”

　　苏虹点点头：“这个习惯挺好，可以保持。”

　　说是这么说，不过苏虹还是很快的解决了一碗米饭，七八分饱，正合适。

　　冉怀舟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盛了一碗汤：“给，再喝点汤吧。”

　　苏虹忙去接：“哎哟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自己吃着吧，不用管我。”

　　冉怀舟笑着不说话，又低头吃了一会儿，也放下了碗筷。苏虹忙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盛了一碗汤递给他。两人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冉怀舟一边喝汤一边想，他们两个多么合拍啊，不仅是工作上，就连生活中的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不明白，为什么苏虹就是不肯面对他，正视他。

　　“苏虹，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苏虹放下手中的汤碗，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冉大夫，今天吃的太饱了，还真有点撑，我想出去走走。”

　　冉怀舟明白苏虹是不想在这个略显狭隘的空间里谈话，大概是会给她压迫感。他懊恼自己没有事先注意到这一点，只想着旁边没人就行。

　　“行，那咱们就出去走走，这儿附近有一个公园。”

　　这大晚上的，又是年底，谁没事儿也不会在这个点儿到公园里来吹冷风。苏虹像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地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就跟昨晚似的。但她始终没有注意到，另一个影子跟她之间永远没有空隙。因为冉怀舟就在她左后方半步的位置，高大的身躯完全把苏虹挡住了。甚至走到某个角度，两个影子完全重叠起来，分不清你我。

　　或许，苏虹是知道的。如果这个影子不是冉怀舟的，或许她就会靠过去，让这个坚实胸膛成为她的港湾。但是那不可能，因为她知道身后的人是冉怀舟。

　　“苏虹。”冉怀舟停下脚步，终于开口叫住她。这样漫无目的的闲庭散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他用了一天时间积累起来的勇气就快要耗尽了。这样似曾相识的场面让他更加焦灼，急需给自己的情感找一个宣泄口。

　　苏虹停住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她侧头看着路上的影子，正好走在路灯下，影子侧躺在一旁，一前一后，仍旧没有间隙。

　　“冉大夫……”

　　“苏虹，你别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用转过来看着我，因为我怕那样我就没勇气继续说了。苏虹，从我们第一天认识到现在，才四个多月，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了。或许你会觉得可笑，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有些恶劣，但是后来的相处，让我了解了你，也很佩服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简单的把你当做一个大夫，一个同事。”

　　冉怀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那天的玫瑰花，还有在猫奶奶家没有说完的话。当然，我也看出来了，那时的你并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准备。所以我选择了暂时退让，但这不是放弃，苏虹，我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你，等着你愿意放开自己，接受我。我以为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不想逼你，但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愚蠢。苏虹，我喜欢你，既然你已经放下过去，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