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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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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努力喝药,泡药浴,努力康复。他想起一月多前的那个夜晚,娘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既然浅儿已经是非她不可,那娘就成全你,不过,你也要快些好起来啊……”
他哽了嗓音,千言万语堵在喉口,却只说得出一个字:“娘……”
他本就是心神郁结之症,解了心结,自然好的十分快,凭着威武将军府的财力物力,不出一月,他就几乎恢复到了病前的模样。
却没能再见她一面,娘说,她胸口的伤已经无碍,娘找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而今天,就是娘求皇帝赐婚的日子。
清浅在书房待到了正午,才见到了还没来得及换掉官服的娘,他急忙跑上前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这次的执拗,也许会害了将军府的百年基业与世代忠良之名,让他如何心安理得的讯问?
清正华看着急切的爱儿,想到的却是偏殿内皇帝震惊的容色和太女的不可置信。
“将军,本宫一直以为,清公子会是本宫明媒正娶的太女正君。”
“太女殿下,臣已四十又五,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愿逼他,让他因父母之命错失良人。”
“将军怎知,本宫不是他的良人?”
清正华低头,声音坚定,“我儿已经言明,此生非五皇女不嫁。”
皇帝疲惫的靠在了龙椅上,声音已带了飘渺,“清爱卿,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清正华抬头看向皇帝,却发现她也在注视着她。她们之间,现在是君臣,但曾经,却是能将性命托付给对方的生死之交。
当年的金戈铁马,战场上她们二人一人出谋划策,一人神勇无谓,牢牢守住了当年在风雨中飘摇欲摧的郑氏江山。
夺下金厄关之后,她们在陵拥山上一醉方休,当年身为二皇女的皇帝,也是如今这般飘渺的声色,“他日我若为帝,必将与卿共享着盛世江山,正华,考虑考虑吧……”
她做到了,清正华助她夺嫡,在那黑暗而肮脏的几年里,她们之间能信任只有彼此,一步一步算进心机的踩着森森白骨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皇帝登基,下得第一道圣旨便是分了五分之三的兵权给清正华,并且准予世袭。免了清正华面见皇帝时的一拜三叩,准其在皇宫跑马,更是让她不必缴械便可面圣。
这么多年,这些恩宠从未改变,可心,却再不复当年。
当初,她只是把皇帝当做朋友,谈天论地,发表高谈阔论而无所顾忌,而今,她学会了揣摩圣意,生怕踏错一步引得身死名灭。
当初,皇帝唤她正华,不会像现在这般,哪怕内心愤懑,也依旧叫她清爱卿,二十多年的光阴,磨去了她洒脱的心性,只余下对皇权的渴望与誓不放手。
她们之间,是曾经的朋友,如今,已是敌人了吧,求得这一纸婚书,今后就连普通的君臣也是不能做了,皇帝会防着她甚至下手杀她,毕竟她这样做,就相当于是支持了五皇女登帝。
而她,为了她的家人,怕是也不会束手以待。
可她又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儿子因爱而陨?如若皇帝与太女不逼迫她,她会让五皇女和浅儿只做一世闲散王女与王君,否则……
毕竟浅儿,是她放在心口疼了十几年的宝贝。
“浅儿,拿着吧。”
清正华把圣旨给了清浅,清浅拿过了圣旨,抱在怀里,像是捧着无价之宝。
“浅儿,若是反悔,就和娘说……”
“娘,浅儿知道对不起您,可是……浅儿不悔。”
一月之后,皇帝封五皇女为瑜王,竟是连个封号都没有另赐,仅是取了名字中的一个字就当了封号,而且除却五皇女,其余皇女都是三字姓名,只有这五皇女,仅是叫了郑瑜,连此代皇女按族谱排下来名中该有的潇字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皇女,居然娶了皇都的清家独子,那个传说得天下必先得此子的清大公子。
十里红妆,虽算不上是千古一嫁,但喜宴上用的饰物酒水无一不是精品。瑜王府外的流水席上换了一波又一波的百姓,真真应了瑜王女那句与民同乐。
可去过那场喜宴的平头百姓都知道,在瑜王女的喜宴上,来宾中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的不过寥寥,而真正的朝中大员,更是一个没有。
夜,清浅拿着手中的苹果忐忑不安,过了今夜,他和她就是妻夫了,从此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她,想是不会负了他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放进了一室的喧哗,喜公尖细的嗓音仿若就在耳畔,“请瑜王女挑起喜帕,从此妻夫同心,称心如意。”
清浅看着她黑色的长靴,想象着她揭开喜帕后妻夫二人深情对视的浓情蜜意红了脸颊。
“唔……”
却不料郑瑜忽然闷哼出声,接着就听到了她的喊声:“保护王君。”
他猛地自己掀开喜帕,就看到了郑瑜腰部插着一把外形像是喜秤的剑,他正欲动弹,却不防那喜公拿了帕子捂在他口鼻处,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抹意识,是恨!
恨他自己为什么总是看她一次一次的受伤,一次一次地昏倒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清公子,醒了?”
清浅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逆光背对着他站着的女人,这是一片树林,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看天色已经快要正午,他没有理会她的问话,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绑我?”
那女人转过身来,面上覆着面具,道:“你不必知道,把这个吃了。”
浅清没有理会那女人递过来的药丸,仔细观察着四周,发现真的是只有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女人,偏头看她,道:“阁下莫不是以为我傻,别人给什么我吃什么?”
“吃与不吃,全然随你,不过,我想那郑瑜可撑不了多久。”
清浅心里一滞,勉强压下了恐惧,道:“阁下什么意思?”
那女人勾起了一边唇角,笑得轻蔑随性,“清公子,我们做笔交易,你把这个吃了,我把那刺郑瑜的剑上所抹之毒的解药给你。如何?”
见清浅沉默,她接着道:“剑上所抹之毒叫七日断魂散,毒与解药必须同时同炉造出方才有效,解药仅此一份,哪怕你想凭着将军府和丞相府的能耐再找一份解药,也决计是不可能的。”
“我凭什么信你?”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清公子,主子说了,如果你真敢拿郑瑜的性命赌一次,她可是,绝不在意的。”
清浅咬唇沉默,良久道:“再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
“第一,为什么不在刚才我昏迷的时候强行喂我吃了它,第二,这是什么药?”
“主子说了,她不喜欢强迫别人,至于这药……不过是在三年内不能让清公子享受闺房之乐罢了。”
三年,三年……清浅咬牙拿过那枚药丸……不过是三年而已,他相信郑瑜对他的爱经得起这三年的清心寡欲,更何况,他根本不能赌也不敢赌。
那女人见清浅吞下药丸,又递给他一包粉末,正欲张口,却脸色一变,迅速飞至他身边,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待看清来人,却忽然全身放松下来,道:“清公子,后会有期。”
言罢,转身向密林深处掠去,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抓住她,别让这掳了清公子的宵小跑了。”
清浅将手里的粉末包收入袖中,看向来人,行了一礼:“太女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