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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争如不见 ...

  •   ‘逢花却忆故园梅,
      雪掩寒山径不开。
      明月愁心两相似,
      一枝素影待人来’搁了笔看看临摹的居然都是些伤感的词澡,心上一烦揉皱了扔了出去。
      “小姐,该用膳了”小荷催促我,看着那一桌山珍海味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低下头重新铺了张宣纸准备继续临帖子“先撤了吧,我没味口”
      “主子,早上您只用了几颗点心,还是吃点吧,奴婢担心您饿坏了身子”宝珠担忧道。
      “是啊,小姐,我知道您心情不好可也别饿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我赌气似的冲她们翻着白眼“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赶紧支走了两个缠人的家伙,不是不想吃只是最近吃起什么都味同嚼蜡真是平白的浪费那些山珍海味。
      “小姐,小姐”小荷气喘吁吁的去而复返。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先下去吗?”
      “不是的,小姐,是门房递话过来说是八福晋差人拜访您,眼下正候着呢?您见还是不见啊”
      “拜访我”我跟她又没什么交情何来谈什么拜访?这个八福晋说话作事真是处处出人意料“人呢?让她进来吧”

      “老奴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万安”甫一进屋来人便跪地请安。
      “桂嬷嬷?怎么是你呀”我当真是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嬷嬷快起来坐吧,小荷快去看茶”
      “不忙,不忙,老奴不过一介奴才,侧福晋您太客气了”几年不见她看起来老了许多头上几乎再也找不到一根黑发,桂嬷嬷就着我的手艰难的起身,四下看看趁势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侧福晋能否先屏退左右,老奴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我先是一愣,见她的神情颇为严肃也隐隐有些不安“嬷嬷若有事但说无妨,小荷是自己人”
      “那老奴就放肆了”桂嬷嬷推开我的扶持‘扑通’再次跪倒在地“请侧福晋救救我家主子爷吧,他快不行了,现在也唯有您才能救他,老奴知道或许这是强人所难,可老奴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啦”
      “嬷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天儿这么冷你还跪着会伤身子的”无论我怎么劝桂嬷嬷依然执着的跪着不肯起来,真是弄的我哭笑不得。
      “侧福晋答应老奴,老奴才敢起身”
      “那嬷嬷也总得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原故吧,否则我茫然的前去也未必有用啊”她口中的主子爷应该指的是胤祀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不瞒侧福晋,老奴早就知道我家主子爷心里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您,可自从您大婚以后他嘴上什么都不说可除了上朝几乎天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思饮食更是夜夜不眠,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他也熬不住啊。这不前些时日偶感风寒,药石无灵,皇上也派太医瞧过了开了方子可还是无济与事,老奴知道他根本就没用过药硬是把自个儿的身子熬成现在的样子”桂嬷嬷脸上老泪纵横,惹的我心里阵阵酸涩“八福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又怎么能劝动主子爷改了心性呢?老奴知道眼下也只有您的话他才听,所以就自做主张来求您,求您去瞧瞧他吧”这个胤祀究竟要干什么?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他就不想想自己这么做怎么对的起他身的人呢?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勉为其难的充当回说客吧“嬷嬷快别说了,我去就是”

      吩咐了宝珠知会那拉氏一声便领着小荷跟桂嬷嬷兴冲冲的出了府,到了府门口才想起居然忘了让人准备马车,虽说两座王府仅有一墙之隔,可大门却开在不同的两条街上,徒步去的想法恐怕不太现实。
      “福晋若不嫌弃不如坐八府的马车吧”桂嬷嬷顺手指了指停在拐弯处那辆华丽的马车,可怎么看也不是她的级别所能坐的,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也只能如此了”想也不想就上了车,这才发现八福晋郭络罗•靖筠居然端坐在里面,难怪呢,想来是她扯不下面子才让与我略有交情的桂嬷嬷进来求我。
      “侧福晋,哦,我应该喊你四嫂了吧”我还未坐定靖筠便摆出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对于她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说实话我也根本不想成为她的威胁“随你吧,喊什么是你的自由”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他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救他啊”救的可是她的丈夫,至于这么酸溜溜的吗?“我是很关心他不过跟你的不同,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关心而不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关心,所以我们是本质的区别”
      “李心玥,说实话论长相我们俩不分伯仲,论地位你爹不过是个四品外放的官衔,想不到你如今的地位居然爬的跟我一样高”从她那丝丝嫉妒的神情当中,我知道她并没有听懂我的弦外之音,轻叹地声并未理会她的话。
      “我真是搞不懂四哥是什么性子,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你在皇阿玛那儿跪上三天三夜;我府里那位为了你连生死都不顾了;还有老十四那个整天围着我八嫂长八嫂短的人,现在竟然改了心性越发的沉默了,有时候甚至是一天都能一言不发;老十三就不用说了讨房福晋也要跟你有几分的神似,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么多男人围着你转还都心甘情愿”

      老十三?胤祥?我没听错吧,我拼命的摇摇头迫使自己快点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十三福晋跟我长的像?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吧,不可能,不可能”
      “哼,不要装的一幅很无辜的样子好不好,是不是巧合傻子也能看的出来吧?”靖筠轻挑蛾眉,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她的确长的不错,算的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她额间的傲气还有那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的确让人无法消受。
      “想知道理由吗?郭络罗•靖筠”被我毫不客气的直呼名讳,她愣在当中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敢这么直呼我的名讳”
      “名字本来就是代号就是用来喊的不是用来比尊贵的,怎么,没人喊过你的名字吗?”我用一种很蔑视的眼神直视她眼中的慌乱“不要以为你的姑姑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妃子,自己又是安亲王的外孙女跟皇家沾亲带故就很了不起,实话告诉你爱与不爱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再说了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换来的爱情你觉得牢固幸福吗?”
      “你。。。你。。。”靖筠像是被我说中要害慢慢的挪向角落里“你怎么知道的?”
      “哼,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的出来,要不然以八阿哥并不出众的地位又怎能攀上你这颗高枝儿呢?若非为了报恩他怎么可能至今只有一房侍妾?还有不妨告诉你相爱的两个人是平等的,像你这样总是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去对待自己的爱人就能得到真爱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瓦解了她身上最后的防备“哇”的一声她居然捧着头放声大哭让我一时手足无措,可谁让她刚才也奚落我来着,眼下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她的抽泣声搅的我心烦意乱的,看着她那不停颤动的肩膀心里竟有些不忍。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平日里除了用坚强蛮横来伪装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外还能如何呢?她的飞扬跋扈说到底不过是想引起那点可怜的关注,难道这也有错吗?
      ‘泰戈尔曾经说过: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但是鱼依然会恋上飞鸟,尽管是一种痴恋,尽管只能在海底仰望飞鸟的痕迹,尽管注定这一生只能等待,或许这正是胤祀跟靖筠的距离吧!“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
      “不”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冲我摇摇头“你说的对,除了地位我什么也给不了他”
      “我刚才是气不过嗐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们是挺般配的一对”说实在的若不是清宫剧看的太多,我想自己也未必能了解别人的境遇。
      “般配?”她苦笑着摇摇头。

      “少主子,咱们到了”马车嘎然而止桂嬷嬷苍老的声音飘了进来,靖筠赶紧拭干泪痕勉强展开笑颜颇为无奈道“我的话他根本不听,我就不去见他了,等下桂嬷嬷会带你去的”说话间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他就全靠你了”
      “唉”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叹一声,世上有痴男便会有怨女,他们俩又是怎样的一对痴男怨女啊“我尽力就是”

      下了车看着高处悬挂的牌匾上‘廉郡王府’四个大字心里颇为感慨,从未想到会再次踏足而且是以四王爷侧福晋的身份,唉,只叹世事多变正好应了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富丽堂皇的景色没变,变的不过是看景人的心情罢了,如今的他又会怎样呢?

      步入曾经熟悉的书房,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不禁驻足,里面隐约有呵斥声传来“拿走吧,我不想喝”
      “主子,奴才求求您了,您就喝一口就一口行吗?这样下去奴才真怕您熬不住啊”听起来像是秦柱带着哭腔的声音,他也算是个忠心的奴才了。
      我愣怔的片刻竟与满脸泪痕的秦柱撞了个满怀,他见我先是一惊尔后便要跪地请安被我扯住“你先下去吧,把药给我就是”
      “哎”他泣极而喜“太好了,您来了我家主子就有救了”看着秦柱满眼的期待,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心酸,所有的人都把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人起死回生吗?说到底怕是得不到的终就是最好的心态在做怪吧。

      我轻手轻脚的跨进内室,床上的人似乎听到响动不耐烦的挥挥手复又垂下“下去吧,不要再来烦我”听着那虚弱的声音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便是那个被人誉为翩翩佳公子的八阿哥?此刻他眼窝深陷双目紧闭,脸颊凹进去大半,整个人掩映在薄被中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病入膏肓的小老头躺在床上。
      “真的要我走吗?”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却依旧止不住哽咽。

      他慕的睁开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我,四目相投那从血红到湛兰的眼眸里溢满了太多我无法领悟的色彩,瞬间仿佛已是永远,他紧紧的缠住我的视线生怕一不留神便会消失般,倾刻一丝驼红爬上他苍白的脸颊接着便是一阵咳嗽,我上前轻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好过些。
      “我。。。你。。。让你见笑了,我这幅模样”好不容易止住咳,他冲我虚弱的一笑。
      “你觉得我还笑的出来吗?”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儿了,太医说了再将养些时日就好了”
      “为什么要作践自个儿的身子?”苦涩的泪水一点点滑出眼眶滴落在雪枕上晕开一片潮湿,他哆嗦的伸出手想要拭去我的泪痕,终就是无力的垂下“对不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总是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我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将视线抛向窗外“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女人而将置生死与不顾吗?你的雄心你的壮志都去了哪里,你真的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你的吗?人活在这个世上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身边的很人,比如良妃娘娘,你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还有你的儿子弘旺,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忍心让他一懂事就没了阿玛的疼爱吗?靖筠她是你的福晋,她有多爱你你知道吗?虽然她平时为人是霸道了些,可这不过都是想引起你的关注,难道这些你真的不懂?”

      他唇角艰难的勾起个苦涩的笑容,冰凉的手指绕住我的“额娘,弘旺,靖筠却唯独没有你”
      “我?我们的相遇根本就是个错误,你的随性妄为更是错上加错”
      “知道飞蛾为什么扑火吗?”他自言自语“只为寻求刹那的光辉与永恒”飞蛾扑火?脑海里突然闪现的是那幅画像上的题诗,若我没记错的话其中的两句便是‘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原来画中早已藏有玄机。
      “你。。。”我扯回那飘远的视线,摇撼着他“你怎么可以那么做,良妃娘娘已经不再年轻,你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放了自己也放了我吧,胤祀,我终就是你的四嫂而且也只能如此”终于忍不住释放了所有的委屈,心痛如刀绞。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多伤他可我却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于他内心的颤抖,原谅我,或许断了你所有的念想才能真正救你“你若真的爱我,就别让我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活在内疚当中,好吗?原谅我是自私的”

      “哈哈哈。。。”他笑了,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惨淡无比,我几乎被他怪异的神情所震摄无从再去辨别对与错,是与非。愣怔之间他突然霸道的把我捞进怀里固定我的视线,让我想起了胤禛也时常会这么做,他们真的是兄弟有时候连动作都像极了。

      周遭静的除了他砰砰的心跳再无他物,彼此间无语像是做最后的决别般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良久他才附在我耳边低声道“谢谢你,玥儿,请允许我也这么喊你,我终于找到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吃惊的看着他的反应,仿佛瞬间他又回复了那个光彩夺人的八阿哥,眸子里依然是我看不懂的色彩“真的。。。你。。。你没骗我”
      “没有”他笑着摇摇头接过我手里那碗浓黑的药汁他一饮而尽,我依旧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对于我试探性的眼神,他报以一个招牌似的笑容,虽然脸色很苍白却不掩那摄人的神彩“怎么?还想看我这幅邋蹋的模样啊?”

      虽然有些懵懂有些不解但既然此行的任务完成我也欣然离开,古语有云:不是冤家不聚首这句话用到此刻真是再恰好不过了,这不刚出了书房便撞见了F4里的其中两位,黑口黑面而且一向没有口德的十阿哥,另一位便是一向仇视我的十四阿哥,我真恨不得当即晕过去最好,省的彼此看不顺眼,我本来想当他们透明的躲过去可人家却不当我透明。
      “哟呵,这不是四哥新纳的侧福晋吗?怎么,四哥几个时辰不在你就耐不住寂寞了”说完他还仰天一笑故作潇洒的样子,真是个下流胚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哼,十阿哥说话注意点分寸经大脑想想,说到底这话传出去坏的还是皇家的脸面,丢的是你八哥的人”
      “你。。。”
      “好了,十哥,你先进去吧”十四推搡着一脸猪肝红的十阿哥进了门,我正想开溜之际他却迅速折返挡住我的去路,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 “四嫂,不再坐会儿?这么快就走了”
      “恐怕你误会了,是八福晋请我来的,你八哥的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有板有眼的解释,其实他算哪根葱啊,可对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我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着实是变了,变的让人畏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再也不是永寿宫那个顽劣的小男孩了,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与色,这点到像极了他的四哥,真不愧是一母同胞果然越来越相像。
      “四嫂不用解释,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越描越黑吗?”
      “那就算了,告辞”我转身欲走,他一闪身把我拦在月牙门下,看着他冷峻的脸庞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有几句话相赠”他摆出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当真是快气炸肺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
      “我什么我,要说就说,不说就让路”
      “以后离八哥远点,你不爱他可以请你别毁了他”他迅速由多云转阴的脸上布了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难不成我还是罪魁祸首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四嫂冰雪聪明的人儿,还有你不明白的事儿吗?”某人嘴角突然勾起个笑容却让人觉得更加的诡异“不妨再多一句,四哥已经下朝了这会儿应该进府了吧,若他知道你背着他来了八哥的府上,你猜他会怎么想,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又会怎么说?”
      “你威胁我”
      “岂敢,小弟不过是好心提醒四嫂罢了”说完他闪身离开留下一脸惊诧的我呆呆的站着,直到小荷扯了扯披风,我才回过神儿“小姐,你怎么了?咱们走吗?”
      “哦,走吧”小荷扶着我亦步亦趋的向府门走去,毫无意外靖筠已经焦急的等在那儿,见了我忙上前拉着我的手“他怎么样了,还撑的住吗?”
      “能吃下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吧,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多去看看他呢?现在的他应该最需要的就是家庭的温暖,爱人的呵护吧”
      “哼,我也想可他根本不让我进他的书房,因为我曾经撕了你的画像”靖筠的语气充满了强烈的挫败感,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丈夫心里想的念的却是别的女人,可想而知对一个妻子来说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屈辱呢?“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算了,已经无心了还谈什么伤心呢,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四嫂”她特意将最后两个字的音压的重些,想来她是从先前的误会中释怀了,其实看开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活的简单点自在些,其实这个世上除了爱情以外至少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关注“你都喊我四嫂了,自己人就不言谢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马车缓缓的压在积满雪花的路上,嘎吱作响,靖筠跟桂嬷嬷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两个黑点,我依然能感觉她们久久未曾离去,唉,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大抵便是如此吧,我和胤禛的未来又将会是怎么样呢?放了帘子我紧紧抠着手炉,指节微微有些发青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小姐,你是不是很冷啊?”小荷帮我紧了紧披风,自己也哈了口气“今儿个也是好象特别冷似的,不会是倒春寒吧”
      “还好吧”我漫不经心的将眼神飘向窗外却没有焦距。

      “侧福晋,不好了,前面有一群人拦着马车不让过”慕的赶车的小厮呵停了车匆匆来报。
      “他们不知道这是贝勒府的马车吗?”我皱着眉“去问问什么情况?”
      “是”赶车的小厮应声去了,半晌竟没有回音,最后小荷不耐烦的跳下车“小姐,瞧那小厮呆头呆脑的模样,还是我去看看吧”
      “去吧,就知道你待不住”这个丫头这么大了还是没个定性,整天就爱凑热闹。

      不消片刻她到是摸清了事情的大概,拦路的是一群想要告御状的百姓,搁现在的话说那是上访群众却因求诉无门只得跪在此地等候经过的达官贵人希望能有所帮助,可跪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无人问津更加提替他们伸冤了。这到是怪了,眼下不是所有人都标榜的太平盛世吗?难道百姓有冤情连都察院和大理寺这样样的国家机关都不管吗?这种求诉无门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京城而且在康熙的眼皮底下都有人敢置之不理?这要是让康师傅知道了还不得暴跳如雷啊。
      “小姐,他们真的好可怜尤其是那个小姑娘遍体鳞伤的都快不行了,咱们管不管啊”小荷整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到把我给逗乐了“呵,你当自己是几品官啊,管不管,口气到蛮大的吗?”
      “咱们管不了,不是还有王爷吗?他可是天皇贵胄还有他不能管的?”
      “你到会找挡箭牌,要不回头你就自己把这事儿告诉王爷吧”
      “小姐?你就会笑话人家”小荷嘟着嘴故作委屈的看着我。
      “好了,逗你的,去把他们的状子拿来我看看”刚才的情景我也看了个大概,虽然我并不想惹事生非但骨子里那种人人平等的思想还是无法容忍眼前的这种情形。
      “哎,我这就去”小荷冲我做了个鬼脸“小姐心地那么好,就知道您会帮他们的”
      “行了,别给我带帽子了,快去吧”

      状子拿上来一看我当即傻眼,上面全是用满文写的一条条像画符一样的东西,别说看了我连怎么断句都不会还谈什么替人伸冤呢?得了,骑虎难下的状态也只能把那个为首的人叫来问问清楚了。

      “草民李卫见过福晋,请福晋大安”李卫?我没听错吧?说起李卫脑子里登时闪出的是徐峥演的《李卫当官》中的那个超爆笑的形象,好奇心作祟的我忍不住掀帘一睹庐山真面目,不看不知道眼前的李卫居然是个白面书生,长的还算秀气,只是身材偏瘦跟徐峥的形象相去甚远“你真的叫李卫”
      “草民李卫,木子李,防卫的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打量,李卫仰起头眼神从我脸上掠过又赶紧挪开“福晋生的一副菩萨面孔,求福晋救救老陈一家吧,他们实在太可怜了”菩萨面孔?这个李卫还真是能说奉承话啊,我差点当场笑出声。
      “小姐,冰天雪地的人家都跪了半天了”小荷附在耳边低声道,不知不觉雪水已经浸湿了李卫的裤腿,不过谁让他叫李卫呢?弄的我莫名其妙“你先起来吧,对了,把你的冤情用汉字写一份给我”我故作威严正谨的,满文的状子只能给胤禛看了。
      “在下这里就有,请福晋过目”李卫不慌不忙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份状子,小心奕奕的递给我“你这人到怪,身上怎么同时揣着两份状子啊?”
      “不瞒福晋说,草民听说要告御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若要状告满人必须要写满文的状子递上,告汉人则写汉文的状子即可,所以草民便替老陈一家拟了两份以备不时之须”李卫恭谨的回道,这是什么破规矩我在康熙身边二年多怎么没听说过,况且自顺治以来满汉一家早已没什么种族歧视的念头了吧,告个状都这么啰嗦,若不是识字的普通百姓岂不更是求助无门吗?
      “这样吧,两个状子我都先收了,三天之后还在此地必定给你消息”我此言一出李卫慌忙跪地行大礼“那草民代老陈一家谢过福晋的大恩大德”
      “算了,将来就是要谢也不用谢我,还有这些银两你拿去先替那位姑娘疗伤,剩下的便安顿他们一家等我的消息吧”

      回去的路上我仔细看了状子,无非是当官的欺压百姓的‘典范’不仅强抢人家的土地贱卖贵买,还要霸占人家的女儿,说是纳为妾室却不给一分钱的彩礼,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整个一群披着羊皮的狼。被告人额古尔仗着自己是凌普的亲家在乡里为非作歹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老陈家的姑娘性子刚烈宁死不从落了一身的伤,弄不好还会是终身残疾。凌普?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太子奶娘的丈夫吧,怪不得没人敢接原来根源在这里。

      回到凌霄阁的时候胤禛正盘腿坐在榻上看书,见我进来抛给我一个浅笑“冰天雪地的今儿个怎么出去了,是不是府里太闷”
      “哦,八福晋得了架琴请我过府去帮着调调弦”话是脱口而出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对他撒了谎,我低着头心如撞鹿般砰砰跳个不停,。
      “听说八弟病的不轻,她到还有心思沉湎享乐”
      “哦”胤禛鄙睨的语气让我又想起了十四那恶毒的诅咒回荡在耳边‘四哥若知道你背着他今天来了八哥的府上,你猜他是怎么想’胤禛,请原谅我这善意的谎言吧,我只是不想增添彼此间的误会。

      “玥儿”下额不知何时被他握住“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触到他探究的双眸,仿佛像两把利剑几乎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强压着内心的慌乱换了个话题“我有点头晕”
      “头晕?要紧吗?要不要传太医?”胤禛关切的眼神反而让犯罪感溢满周身,思来想去差一点就要合盘托出最终还是忍住了,看来说谎真不是件人干的事儿。
      “不用啦,真的,一会儿就好了”我极力的摇头胃却不争气的疼了起来,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没由来的抽搐,难道是自己不按时吃饭的原故吗?
      “真的不用?”胤禛眉头纠结在一起担忧道“你的脸色很难看”
      “可能…可能是饿了,要不传膳吧”用劲抵住胸口却依旧不能阻止胃里一阵阵抽搐带给我的痛感,那一碟碟的山珍海味更像是成了倒火索,最终将痛疼化为一阵排江倒海般的呕吐。
      “玥儿,你这是怎么了?玥儿?”胤禛一边抱着我一边焦急的吼道“东顺儿,快去宫里请太医,一定要把最好的太医都给我请来”
      “嗻”
      “主子/小姐,小姐…”小荷跟宝珠更是吓傻了眼,呆呆的站着。
      “我…我没…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刹时间却跌进无边的黑暗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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