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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阿猫阿狗-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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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盛锐吃了晚饭,盛清蓝识趣地早早跑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独处。
盛锐一整天都躺着,身上有点僵。祁寒拿了个软枕让他趴着,给他捶背揉腰。从这个角度,目光刚好落至盛锐的喉结。修长白皙的脖子中间微妙的凸起,看起来性感之极。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轻轻把掌心覆了上去,沿着颈部的曲线慢慢向下摩挲。
“你想非礼?”阿猫大喜。
“你的脖子很好看。”
“你是在讽刺我脖子以上没什么看头吗?”
“全身都好看。”阿狗好脾气,不跟病猫一般见识。
阿猫一得意,又开始神气活现百媚丛生,捉住阿狗的手带往奇怪的地方:“来来来,我告诉你哪里风景最好。”
阿狗黑着脸把手抽回来。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阿猫怒其不争,“对了,当初在意大利,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睡在帐篷里?”
“因为你好像很怕我。”
“我哪有怕你。我在帐篷里脱得光光的等你,结果你居然不来,真是枉费我一番好意。”
阿狗脸上露出“你刚才的发言已被系统自动过滤”的表情。
盛锐回想着那个值得纪念的夜晚,天幕低垂,星河璀璨。“真可惜,在城市里看不见那么漂亮的星空。”他很有点遗憾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一个护士敲了敲门,探头进来问道:“你爸爸又来看你了,问你想不想见他。”
盛昌走进病房时,只见盛锐奄奄一息地躺着,一副即将撒手人寰的模样。他本来就偏瘦,如今更显得弱不胜衣。再一看旁边的祁寒一脸凝重——他不知道祁寒从来都是这个脸——以为情况依然很坏,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前些日子火气太大。
“爸…………”盛锐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他是天生的演技派。反正阿狗没有表情,不用担心他笑场。
祁寒早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盛昌沉默地坐下来。儿子这次被折腾得这么厉害是他没想到的,很是心疼。
“乖,你去帮我打点热水来吧。”盛锐捏一捏祁寒的手。祁寒知道这是要让他暂时回避的意思,听话地出去了。
待他走远,盛锐继续说:“爸,那天我找了李伯伯帮我立遗嘱。万一哪天我不好了,至少给祁寒留一点钱。他本来可以有他的生活,是我硬要他跟我在一起的。他没有亲人,要是我也不在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爸,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你有脾气都冲着我来,千万不要难为他,好不好?”
虚弱的样子虽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这番话却是肺腑之言。
盛昌有点不知所措。父子两人多年来的相处模式一直是硬碰硬,比赛似地看谁更犟。现在儿子变得软塌塌,他也慌了神。只好说:“你先把身子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盛锐也不再说什么。他听得出,父亲的态度有所松动,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毫无商量余地。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就像一块巨石,只要撬动了一丝,就一定可以彻底移走。
盛锐住了三天院。
住院本就无聊,更让他郁闷的是,祁寒这段时间忙得有点反常。尤其让他在意的是,每次接到某个特定号码的来电,祁寒便会跑得远远的去接听,样子神神秘秘的,好像很怕让他知道通话内容。
倒不是说祁寒不可以有秘密。但这种好像刻意被隔离开的感觉,让盛锐有点心塞塞。
祁寒又一次接完电话回来时,盛锐假装无心地问道:“你最近的工作怎么这么忙?是丁经理吗?”
“不是。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同事。”祁寒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很喜欢人工智能,所以跟我谈得拢。”
“哦哦,我听说过那家伙。”盛锐点点头。
差不多全公司都知道,IT部有个奇葩技术控,自己租了一间仓库和一台数控车床想造机器人。刚好人工智能是祁寒的研究领域,两个人因此挺合拍。
“他为什么找你找得这么频繁?”盛锐努力掩饰住自己语气里的醋味。
“嗯……也没什么事。”祁寒移开目光,眼神明显在说“无可奉告”。
盛锐出院回到家的那一天,祁寒向公司请了半天假。盛锐以为他是要在家里陪着他,哪知祁寒支支吾吾,说今天跟同事约好了,要去对方家里玩。
“又是那个数控狂?”盛锐语气轻松,暗地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是的。之前就已经跟他说好了,所以……”
“哦,这样啊。去吧去吧,多交几个朋友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心里不禁有点小小的失落。尤其是看见阿狗似乎很开心地马上跑掉了,这种失落又增加了几分。
终于找到了一个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他应该很高兴吧。自己也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盛锐很早就有一种觉悟:祁寒爱他好像没有他爱祁寒多。
理由是,祁寒一次也没表达过“我喜欢你”之类的意思。一次也没有。
勉强说的话,有一次他也算是表明过心迹。
那天盛锐说:“我突然想到,等到将来我们都老得快要死掉了,你回去你原来的时空,不是又会变年轻吗?那你就可以活两辈子了,多好。”
“我是被流放的,不可以再回去。”
“那,假如可以,你会不会那么做?”
“不会。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祁寒很坚决地说。
这应该……可以理解为“生死相随”的意思吧。
祁寒有着绝对的忠诚,这一点丝毫毋庸置疑。但是,忠诚毕竟不等同于爱情。有时盛锐会偷偷怀疑,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是否仅仅是在努力执行使命,而不是出于爱意。
盛锐叹息一声。他不是不明白,爱情中本来就没有完全对等的关系,总有一方用情更深。
可是实实在在地承认这一点,还是让人心里不太好受。
阿猫的心情像下雨天一样湿漉漉的。
他的小阿狗,好像突然长大了呢。有一种孩子要自己出门闯荡的感觉。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有点伤感地想,也许,也许有一天,自己手心里的宝贝,会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祁寒赶回家时,天色已暗。
二楼的主卧区一片昏昧。借着壁灯的光向房间内望去,阿猫把自己蜷成一团窝在床上。
不用去看阿猫的脸,他都已经感受到了一屋子的低气压。
闯祸了。阿猫不高兴了。
阿狗耷拉着耳朵想了想,决定先去洗澡再去哄他。
听到祁寒回家的动静,盛锐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但一看时间,又开始气不打一处来。
七点半了啊喂!新闻联播都结束了啊喂!你干脆夜不归宿好了啊喂!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啊喂!
眼角的余光看见,自家的小阿狗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偷偷张望一番,又哒哒哒跑掉了。过了一会儿,浴室传来水声。
一想到等一下将会出现的香喷喷的场面,阿猫的心情好转了不少。算啦,大猫有大量,不跟这家伙较真。
阿狗洗完澡,跑来谄媚:“我穿军服给你看好不好?”
“好。”阿猫立刻开心起来。自从上次穿了那套军服结果差点被××,阿狗就对它避之不及,今天如此主动,实属难得。
阿猫晃着尾巴在床上等着。谁知等着等着,灯灭了,屋里一片漆黑。
停电了吗?
盛锐想去打开应急照明,忽然之间,头顶出现了一片星空。与此同时,祁寒全副武装走进来。他穿好了一整套,不仅是长靴、手套和佩剑,连每一个饰绪和勋略也都一丝不苟地搭配好了。
“那天你说,在城市里看不见星星,我就给你做了这个。”祁寒指着墙角一个样子奇怪的天文投影仪解释道。这个投影效果不是用计算机即时演算出来的,而是这个城市上方真实的星空。原理和夜视仪相似:把通过天文望远镜捕捉到的微光转换成电讯号,加倍放大。
祁寒虽然能独立设计,但那些高精密的部件需要用数控车床才能完成。他借用了那个同事的仓库,两个人捣鼓几天,终于完成了。
“对不起,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偷偷摸摸的。”祁寒说。
“…………”被震惊的盛锐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城市上方此时此刻的星空就高悬在他的头顶。Rays from heaven,这些星辰发出的光芒穿越了亿万年的时间,抵达他的双眼。
在这一片来自宇宙的亘古光芒中,祁寒把佩剑交到盛锐手中,在他面前单膝跪倒,仰望盛锐的眼眸,以庄严的口吻一字一句说道:
“I promise on my faith that I will in the future be faithful to the lord, never cause him harm and will observe my homage to him completely against all persons in good faith and without deceit.(我以我的名誉起誓,从此效忠于领主,永不伤害他,保持忠诚,全心全意,决无欺瞒。)”
这是中世纪的骑士向国王宣读的效忠誓言。发下这个誓言的骑士,一生都效忠于自己的君主。
这时候,国王应该做的事是这样的:用剑身轻击骑士的右肩,说:“记住你立下的誓言”,再轻击骑士的左肩,说:“记住你的血统和义务”。
但他的国王没有这么做。
他的国王手足无措地愣住。过了好一会儿,他也在他面前单膝跪倒,紧紧拥抱住自己的骑士。
“程序不是这样的。”骑士提醒。
“别破坏气氛。”国王深情款款。
“哦。”
静默之中,仿佛听得到星河低转的声音。
国王把唇附骑士耳畔轻问:“如果以后我破产了,你会嫌弃我吗?”
“会。”
“…………如果我们以后穷得只能喝风,你还当不当我的骑士?”
“跳槽。”
“你刚才的宣誓词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我还不知道跟着你要喝风。”
“你这种思想要不得。骑士口号第一条就是安贫,安贫!懂不懂?”
“哦。第二条是守贞。我们今天晚上分床睡吧。”
…………( ̄旦 ̄|||#)︴︴
国王的内心在颤抖。
这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