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反击》锦小墨

35、成熟的特工鸽（捉虫）

　　“小奶兔？我？”狱卒小白兔瞪着眼睛看着那桌哈哈大笑的兔子们，脸上的表情又羞愤又慌乱。

　　嘲笑声远远地传过来，横跨整个火锅店。

　　在这里吃饭的人和宠物，自然就都注意到这两张桌子间的浪潮翻涌。

　　小白兔身子僵硬，感觉自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正被无数双眼睛凌迟。

　　手里的筷子有千斤重，那片薄薄的羊肉，散发出越发强烈的腥膻味道。

　　“谁说我不敢吃！”小白兔眼一闭，嘴一张，将羊肉片塞进了三瓣嘴中。

　　连咀嚼都不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呕……”

　　嘴里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嗓子像是被用刀子划开，胃部一阵痉挛。

　　小白兔身子颤抖了两下，扔下筷子，扭头就往火锅店的洗手间跑。

　　身后的嘲笑声更大了。

　　小白兔长长的耳朵向后背，它清楚地听到，此刻嘲笑它的已经不仅仅是飞兔队一桌了，还有店里其他的客人。

　　反身锁住洗手间的门，小白兔蹦到马桶垫上，弯腰一阵吐。

　　马桶是人类尺寸，对兔子来说太大了些。

　　小白兔又因为胃痉挛，身子不稳，几次都差点翻进去。好在最近它在练猫猫拳法，身子柔软了不少，腰肢力量也直线上涨，每次快掉进去的时候，小白兔一个腰桥，又能将自己掀回来。

　　吐出了些萝卜青菜碎，小白兔才慢慢缓过精神来。

　　它看着洗手间的门，想着那些刚刚看到自己出丑的火锅店客人。

　　根本不想出去。

　　店里的人和宠物定然还在嘲笑自己，等自己出去后，一定又会被鄙视嘲弄的眼神凌迟。

　　小白兔双爪使劲儿搓了搓脸，蹦下马桶垫而，一溜小跑，跑到门口。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又扭头看厕所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扇小小的通气窗。

　　要不然，就从这里逃了吧？

　　可是……

　　兔爸爸说过：真正的勇士，不止可以直面淋漓的鲜血，更能正视惨淡的兔生……

　　小白兔纠结的很。

　　它又忽然发现门外此刻很静，静的有些不正常。

　　小白兔是这家火锅店的常客，它知道火锅店里向来是喧嚣的，客人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而卫生间的门，隔音也是很差的。

　　不该这么静。

　　小白兔有些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它伸爪想要去开门，兔耳忽然一动，听到了咕咕的鸟叫声。

　　鸟叫声从身后传来。

　　一只鸽子站在通气窗的窗台上，探着鸟头往里看。

　　瞧见小白兔的一瞬间，它两个黑豆眼圆瞪：“老大，原来是你在这啊，难怪……”

　　小白兔只迟疑了一瞬间，立刻就接受了“老大”这个称谓，它故作淡定地鸽子：“什么事？”

　　“咕咕，我是负责盯梢宠警局的鸽十九。”

　　“盯梢宠警局？”小白兔惊了一下，自己假冒的这个“老大”，似乎是个硬茬子，还敢盯梢宠警局！

　　鸽十九继续咕：“咕咕，就在刚刚，宠警局的狗子把火锅店控制住了，飞兔队再有两分钟也要到了。”

　　“……”小白兔低头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皮毛。

　　利益总是跟风险捆绑。

　　“鸽十九，你闪开！”小白兔两步蹦到卫生间的换气窗下头。

　　窗户开的很高，小白兔硬蹦是一定蹦不出去的，好在卫生间里有摆着香皂、刷子、抹布等杂物的三层置物架子。

　　小白兔将架子挪到窗户底下，就着架子往上爬。。

　　鸽十九钻了进来，悬停在半空，用爪子推了小白兔一把，小白兔这才上了换气窗的窗台。

　　厕所外头，是一片灌木丛。

　　小白兔蹦了下去，沾了一身的树叶子，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抬腿就要跑。

　　鸽十九挥动翅膀拦住了小白兔，嘴里还在咕咕：“老大，飞兔队行动起来，这方圆几里，高台楼顶都会配上狙击兔，咱们硬跑可跑不掉。”

　　“那怎么办？”小白兔问鸽十九。

　　鸽十九一脸意外：“老大你忘了？你有狡兔三窟啊。”

　　小白兔：“……”

　　鸽十九伸出翅膀一指不远处的下水管道：“宠警局附近的紧急逃生路线，最近的就是这条下水道，下去后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就能到达人迹罕至的玉山公墓。”

　　顿了顿，鸽十九状似无意地说：“玉山市里这许多的逃生路线，都没有适合鸽子的空中逃生绿色通道……老大你的确是很照顾这些地上的小哺乳动物呢……可其实……我们鸽子工作的时候，也是有风险的呢……”

　　小白兔不再听鸽十九咕咕。

　　它两步跑到下水道旁边，低头看井盖子。

　　铁铸的井盖，以小白兔和鸽子的力气，是掀不开的。

　　它正迟疑，就见鸽十九飞了过来。

　　“我帮老大开门。”一只鸽子爪，轻而易举地掀开了厚重的井盖。

　　小白兔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是只怪力鸽，这力气快赶上自家二哥了。

　　井盖打开，小白兔顺着梯子要往下爬，又忽然想到，到了出口的地方，自己举不起井盖子被困在地下可怎么办？

　　“一起逃。”小白兔眼神坚定地看着鸽十九。

　　鸽十九身子颤抖了一下：“我也一起？”

　　小白兔点头，它兔头一扭，看向不远处正对着这边的摄像头，那是火锅店自配的，用来防盗的。

　　“你看那里，有监控的，宠警局迟早会顺藤摸瓜查到我是怎么跑掉的，到时候你就危险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顿了顿，小白兔又加了一句：“我这是为你好。”

　　鸽十九鸽身剧烈颤抖：“老大，你是在关心我吗？”

　　小白兔语重心长：“你叫我一声老大，我自然不能丢下你不顾。”

　　“老大……”鸽十九的声音带着哽咽。

　　“快下来吧。”

　　鸽十九还在迟疑：“下水道，我不好飞……”

　　“我背着你，你落到我背上来。”

　　鸽十九眼中的震惊更甚了：“你要屈尊……背着我？”

　　“快走吧，时间不等兔。也不等鸽……”

　　小白兔顺着管道梯子往下爬，鸽十九站在井口，低着头看着小白兔，脸色莫名。

　　“怎么了？”小白兔抬头看鸽十九，“快下来啊。”

　　鸽十九眉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它纵身一跃，下了井。

　　下降势头只持续了一瞬间，鸽十九又飞起来，在井口处，用两个爪子牢牢抓住已经生锈的梯子，再挪出一个翅膀去够井盖，将井盖从底下合上。

　　井盖合上的一瞬间，下水道里就黑了下来。

　　小白兔继续往下梯子。

　　鸽子墩儿的一下，落在了它的后背上。

　　两分钟后，小白兔落了底儿，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不远处隐约能看到黄色的地下墙面灯。

　　光线弱的可怜。

　　鸽十九瞪圆了眼睛，使劲地观察着四周：“我什么都看不见。”

　　“没事，我能看见。”小白兔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石板路，玉山的排水系统做的不错，地下通道里也有工人定时收拾，而身边的排水渠排的是雨水，对一个绿化程度极高，又多雨的城市来说，这个地方并不算特别脏污。

　　小白兔脚步坚定地朝着光线的方向走过去。

　　“这能看清路吗？”鸽子两个翅膀搭在小白兔的双肩上，两个爪子死死地拽着小白兔的后背毛，语气中透着不安。

　　小白兔后背被抓得生疼，它扭头看了眼鸽子，就瞧见鸽子一副睁眼瞎的迷茫表情。

　　小白兔想了想，反正这身黑皮子不是自己的，就由着鸽子拽吧：“我们兔子的视力，在这种光线下，是最强的。”

　　鸽子鸽头抻的老长，四处扭着头观察，却只能看到茫茫黑暗：“你能看见就好，就好。”

　　一鸽一兔在下水道里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小白兔就跟鸽十九闲聊，可若是说多了又怕露馅，小白兔就开始婉转地套鸽十九的话。

　　于是，谈话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上级对下级的亲切慰问。

　　“最近工作辛苦吗？”

　　“还记得咱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你觉得我这个‘老大’当的合格吗？你最不满意我哪里？”

　　“你最近一次行动，还成功吗？仔细跟我说说。”

　　“家里人过的怎么样？”

　　“兄弟多吗？”

　　刚开始的时候，鸽子还挺热情地跟小白兔对话，等问道“家里人过的怎么样？兄弟多吗？”的时候，鸽子硬嘴儿一闭，明显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再问，鸽十九就莫名其妙地使劲儿跟小白兔表忠心：“老大，我对你绝无二心，日月可鉴，一生都愿为你的马仔！”

　　小白兔赶紧说：“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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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绒绒宠物会馆中，萧宝宝看着电脑，眼瞧着一鸽一兔进了下水道。

　　小绵羊“嗐”了一声：“赶紧联系宠警局，让它们追上去。”

　　“这是顺着下水道去玉山公墓了。”萧宝宝从桌子上跳下来了，“我也要去趟玉山公墓。”

　　小绵羊：“让宠警局的去就行了，你去那儿干什么？”

　　萧宝宝伸出爪子，在小绵羊棉花糖一般的羊毛里掏东西，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支杆折叠的蜻蜓网：“我去抓鸟。”

　　“抓那只鸽子？”

　　“对。”

　　“大哥，你抓鸽子还得用工具吗？”

　　萧宝宝扛着蜻蜓网往店门口走，语气淡淡的：“鸽十九跟它的蠢哥哥们可不一样，它已经是个成熟的特工鸽了。”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小绵羊跟了上来。

　　“你看店，奶奶快回来了。”

　　“大哥，你到地方之后要是缺什么别的工具，现找也麻烦，我这都带着呐。”小绵羊拍了拍身上的羊毛。

　　萧宝宝瞥了小绵羊的毛皮一眼，没再说话，算是同意了。

　　一猫一羊出了店，小绵羊挥蹄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直奔玉山公墓。

　　“大哥，你不是要抓兔子吗？怎么还想抓鸽子？”

　　“别说话。”萧宝宝伸爪堵住了羊嘴，“有这时间，你多想想等奶奶回来后，咱们怎么跟它解释一天都在外面跑，根本没看店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