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0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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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有本事的。”男人叼着烟杆子眯眼看我，这种怀疑打量的目光从头到下，我忍住不耐，任他看个够。
“行了。”他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你走吧。”
我没怎么客气地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这里。我怕我再也忍不住他的直男癌会一拳揍上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秋天了，快接近深秋，天气变得有点凉，晚上风呜呜地吹，带点寒气。树枝上的树叶被染得半黄半绿的，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坚强的挂着。大树树根有露一些在土壤表面，看起来扎根不是很深，尽管有些树根看起来比我大腿还粗。地上散落了慢慢的黄树叶，像铺了一层的黄金，很耀眼。
但直到现在我都还认不出这是什么树，而且这树不止一两棵，是一大片，就离营地不远处。有的时候太阳大还能看到有人到那里去乘凉，其中在哪儿见面次数最多的是假发。
我站在树林边儿呆了一会儿，便被淋了满头的树叶，拍拍头上、肩上的树叶，掉头就看见假发坐在另一棵树上吃果子，姿势摆得挺好，可惜没什么人欣赏。
我冲他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哟！零时！”假发在身后冲我喊道。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加快了步伐。然后，身后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叹了口气，转身却恰好差点撞上人。
我没来得及退，假发就退后了两步，还想伸手来扶我，见我没动，也就收了回去。
他冲我笑道：“听说你已经搞定补刀的事了？”
我瞥了他一眼，假发满眼真诚，一副很为我高兴急切的模样，傻了吧唧的。
“怎么样了？”见我不应，他催促道。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很欣慰：“那就好！”
“吃果子吗？”他从口袋掏出一颗与刚才他叼的那颗果子一样的来，“放心，没毒。”
看出来了，要有毒你早躺了还能好好站着问我吃果子？！
“谢谢。”我接过果子擦擦，咬了一口，饱满香脆，还挺甜。
假发与我并肩而走，走到半道，他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傻样让我有些想叹气，他说：
“风岛阁下同意与我们结盟了。”
我咬着果肉，愣了好半响，硬是吞掉果肉后才说：“谁？”
“风岛贵君！”
“不，我说谁告诉你的？”
“高杉。”
噢，那八成是这样了。我又咬了一口果肉。
假发有点费解地看着我：“零时你不惊讶吗？”
“惊讶！”我说。
真的很意外！不过如果一想到是高杉，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高杉！”假发忽然大声叫道。
我抬晚一瞧，果然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青年。是高杉。
走近了，便听他对我说道：“恭喜。”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反应了一下，才说：“彼此彼此。”怎么总感觉，我补刀的事已经四海皆知了呢。要是补刀不成功还真有点对不起他们的样子。
“走了。”我拍拍假发的肩。
假发站在高杉身旁继续吃果子，还递了一颗给高杉，意料中的被拒绝了。
假发问我去哪儿。
我说就走走。摆摆手，脚步没停。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一阵凉风袭来，直往我衣领里钻，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街上人很少，大概是近段时间的人因为战争而大量搬走的缘故吧，现在很冷清，没了当初一来到这里看到的热闹情景。左右店铺门关得紧，加上一阵阵的凉风，颇有种凄凉惆怅的味道，无端让人情绪低落不少。
那现在要去哪里？要回去吗？不，才刚出来……那要去七郎哪儿吗？不，人家可能正在忙，更何况补刀需要时间，现在才两个月不到，不好去打扰……那，我要做什么？
我茫然地站在大街上，周围空荡荡的。没有方向和目标，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顿时产生一种无措至极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满了，就自己是多余的一个，妨碍了他人也妨碍了自己。
心中涌出一种烦躁，我忍不住摸了摸腰间，那里空落落的，我动了动脚，最后却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回去吧。带点妥协。
我刚走了几步，走到一条巷子口，便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哭喊，有种异常绝望的情绪在里面。
那阵哭喊吓了我一跳，仿佛无端出现似得，怪异得很。
我忍不住探头去听，本以为会消失，却没想到是越喊越大声的那种，喊的人心烦。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变得微弱起来。
我抬起脚步向里走了进去，刚走没几步，便看到一家平房门被人拉开，紧接着一个穿着麻布衣的女子被人推搡着出来，大概是过于粗暴，女子一下子站立不稳坐到了地上，而推她的那个人是个拿着酒瓶、满脸醉意胡子拉碴的男子。
坐在地上的女子满脸泪痕，清秀的脸上很明显有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头发的发髻已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因为我看到刚才女子被推坐在地上时显然看到了我，但她没有发出求救，反而把脸扭过去，明显不想让人看见。
在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在最不堪的时候，宁肯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宁肯向施暴人求饶哭喊，也不愿让外人看见自己一点儿的窘状。却不知这更容易让自己陷入对自己不利的死地。
我看见女子眼中的希冀与祈求，我自认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是那种光明正义的侠士，而且人家根本不希望别人来多管闲事。所以，我慢慢转过身去，走离了几步。
醉酒男子骂骂咧咧的粗言秽语与拳打脚踢的声音中混杂着低低的痛呼与啜泣。我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风渐渐变得更凉了，果露在外的皮肤被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心中抑制不住地起了一股暴躁的烦怒。
这都什么事儿？！
有病！
我忍住回头的冲动，却终是忍不住风中带来的哭泣的低吟，似乎与十年前那场大火中的那阵绝望的哭喊融合在一起。
我回过身，恰好看见男人举起酒瓶正欲往地上女子头上砸下。
瞳孔一缩，呼吸停了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不受控制地跑上去，像装了弹簧似的。我伸手捏住男人举起酒瓶的手腕用力一扭一拉，男人受力不住地往前扑去的时候我抬起膝盖狠狠往他肚子一顶，再松开手用手肘在他脊背上用力一敲，男人顿时就像软泥一样滑在地上，抱着肚子像虾一样弓着腰干呕着。
我不知道那时的我眼中带着冰冷的狠辣，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魔鬼一样。
等干完这一切后，我深呼一口气，感觉身心舒爽了不少。
趴在地上的那女子见状愣了好一会儿，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却是尖叫一声撑着身体爬到男人身边试图扶起他，“三郎？三郎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请你离开！”女子转过头对我大声斥责，“你为什么要打他？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她对我挥了一下手，她的手打到我的小腿，我退了两步，不疼。
我愣愣的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逐渐转变为气愤，然后便全由无力感所替代。那种很无力、对什么都觉得麻木的麻痹感。
有病！
“抱歉。”我低低地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快步离开这里。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傻。
嗓子里的憋闷让我有种想吐的欲.望，刚才被堵住喉咙的窒息让我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不管是这个残酷又麻木的时代还是这种迷茫又扭曲的人性，无一不充斥着绝望。
走出巷子后我便埋头径直地往回走，呜呜的风声划过耳边，如幽怨的哭声在泣诉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40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