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女子天团（GL）》慕尘

5、她还活着

　　当顾心延和林帆再次面对那个樟木箱子时，已经是跟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心态了。

　　根据笔记本的新旧程度，两人先打开了最旧的那本。那是一个绿色塑料封皮的老式日记本，每隔几十页还有一张工笔美女画像。

　　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心雅，为了它值得吗？？？”，这句话显然被反复描了很多遍，笔划粗不说，深深凹陷下去，还有几处纸都被划破了。

　　“心雅？是谁？”林帆转过头问顾心延。

　　“我妈，我亲妈。”顾心延解释道。

　　“那个……以后说你妈我就知道是亲妈了，不用每次都解释。”

　　顾心延垂下眼，她知道林帆这话是不错，可自己毕竟叫了那女人十几年，现在说到“妈”这个称呼，第一个想起的却还是后母，因此总不免要在后面补充说明一下。

　　“继续看吧。”顾心延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帆。

　　林帆又翻开第二页，没有写字，但是中间却夹了一张薄薄的信纸，打开来看的确是一封信，字迹秀气中却又带着一些刚毅。

　　这封信没有称呼，但是只读了两行，顾心延和林帆便立即明白这是谁写的了。

　　“对不起，我必须去找它。我也想跟你和心延厮守一辈子，可这是我的宿命……”顾心延低声读了出来，越读就越激动，直到后来声音抖得说不下去。

　　信里写的满是那个名叫心雅的女人的歉意，后面大多在嘱托顾心延的爸爸照顾好孩子，最好能找个好女人一起照顾。信里还说，她在嫁给顾心延爸爸的时候本来想过要放弃，可还是受不了心底的那个召唤。她本来也想等顾心延大一点再走，又怕到那时候自己的体力精力都不足以完成。

　　“什……什么？我妈没死？是离开我的？”顾心延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多年，她都对母亲的早亡深信不疑，如今却忽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一时间难免接受不了。

　　“到底她是要去找什么？”林帆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意识到，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不简单了。

　　看见顾心延激动的样子，林帆知道她暂时看不下去了，索性先合上笔记本：“至少知道她还活着是件好事，你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一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顾心延打断了林帆的话：“离开我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可不一定。”唇齿间流露着明显的愤恨。

　　林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如果给我这样一个希望，知道父母有可能还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宁愿他们当初是抛弃了我，而不是死于非命。”

　　顾心延气鼓鼓地一个人在床上趴了很久，忽然坐起来，道：“我们接着看吧，我倒要看看在她心里什么比我重要。”

　　林帆盯着顾心延看了一会儿，再次打开笔记本。第一本笔迹里的内容很杂乱，大多是摘抄，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并且也没有标明出处，粗略浏览之中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都是文言文，并且还是较为晦涩难懂的早期行文方式。

　　起初顾心延还比较有耐心一句句地读，越读越感觉像天书，后来索性问林帆：“这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我看不懂，你看吧，最后翻译给我听就行。”

　　“我？”林帆指着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能看懂啊？”

　　“你不是学考古的吗？看这样的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是小儿科吧？”

　　林帆摇头道：“你把我们专业想得太神了，照你的意思，我们得把从古到今所有的东西都学了才对是不是？”

　　“也不是说都……”顾心延撇嘴道，“可至少读古文应该是很顺畅的。”

　　“唉，古代文献倒也看了不少，顺畅说不上，慢慢读下去能懂80%左右吧。”

　　“那就够了，我只想知道大意，对细节没兴趣。”

　　林帆叹了口气，对这个公主病的家伙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的要求：“你别着急，我读完了告诉你，可能会比较费时间。”

　　顾心延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靠在被子上，一边用林帆的笔记本打牌，一边吃着两人回来前买的鸭肠。她忽然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有另一种味道，昨天离家时的她心里只有绝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离开这个世界。如今只是过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心态却有了极大的转变。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遇见了林帆，抑或是得知母亲有可能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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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帆再次回头看顾心延的时候，她已经半靠在被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小段沾满红油的鸭肠，于是连忙撕了块卫生纸替她擦手。

　　为了擦净手上的油，林帆使了不小的力气，即便如此，顾心延还是睡得很香。

　　给顾心延盖了件衣服，林帆便继续读那本笔记。说实话，若是换做平时老师让读本文献资料，林帆最多就是简单浏览一遍，根本不会去深究详细的内容，如今读这本笔记却逐字逐句仔细推敲。

　　然而里面的内容毕竟太杂了，可能许多文献里都只摘抄了一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毕竟我们离那个时代已经很远，再没有前后语境结合着理解，想完全弄明白实在困难。之前林帆对顾心延所说的能弄懂80%，指的是一篇完整的文章可以看懂这些，对于如此杂乱的笔记，即便每句话都理解，串在一起所能明白的却连10%都不到。可是海口已经夸下，林帆不想在顾心延面前失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一遍一遍看下去。

　　“我在想……你们这个专业的毕业生都会找什么样的工作……”身后顾心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反应了一会儿，林帆才从笔记中脱离出来，“我们啊……要是读了博士可以进研究所或者大学老师。至于我们这种本科生，呵呵，毕业等于失业，如果非要按专业找工作的话。当然，也有同学做了相关的工作，有去博物馆的，还有做玉器鉴定，字画鉴定什么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我就是想起昨晚你跟我说你在找工作。”

　　“哦……”林帆低下头继续看笔记。

　　“都三点半了你怎么还不睡？”

　　林帆吓了一跳：“什么？半夜了？”还记得刚开始看笔记的时候不过晚上七点多。想想也是，顾心延都睡到自然醒了，到这个时间一点都不奇怪。

　　“看得怎么样了？”顾心延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笔记本。

　　如果随便用之前看过的某些文献内容来告诉顾心延，八成她也听不出是假的，可林帆不想蒙她，毕竟里面包含着她想要知道的母亲离开她的原因。“这个……我得找到出处，结合着原文来看才行。这里面说的似乎不止一两个人的事，男女老少都有，乱糟糟的，光看笔记很难弄清楚。”

　　“出处？要到哪里找？”

　　林帆无奈地说：“只能再回学校了，希望能在数字图书馆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