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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恶林(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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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狭窄的小木屋里,除了照片和彩蛋,南冉还有一个大发现,他发现用兽皮铺着的木地板下面居然有一个暗门,当他打开地板上的暗门,发现暗门下面有一条木质的楼梯,以及楼梯下面漆黑的地下室。
发现这个暗门的时候南冉却没有听到系统给予的任何提示,木质的楼梯下面一片寂静,看来南冉必须下去才能获得线索。
南冉换了手电筒里面的电池,然后举着手电筒走下暗门,那木质的楼梯年代久远的感觉,踩下去会发出咯吱的一声长响,伴随着密封已久的灰尘扬起,令南冉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
可是即使捂住口鼻也没有用,这地下室里迎面而来一股肮脏的灰尘和奇异的恶臭味,顺着指缝钻进了南冉的鼻子,令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都开始踉跄,头脑一阵晕眩。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楼梯太陈旧了,木头已经腐蚀了,当他一脚踩下一层阶梯之后,木板竟然断裂开来,令南冉一脚踩空,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好在的是,这阶梯不高也不长,他一下子就到了底,滚在坚硬的岩地上,南冉摔得七荤八素,却在匆忙间也不敢忘却警觉,他动作灵敏地爬起来,用手电筒探查周围的环境。
但在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出现在他眼前的事物却着实让南冉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间地下室并不大,里面摆满了刑具。
就在南冉的面前,放着一张有靠背和扶手的高凳椅子,椅子的靠背、坐垫还有扶手上都插满了钉子,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坐在上面,他浑身赤/裸,手脚都被皮带捆绑,死前仍然保持着扭曲的面目表情和姿态,足以看出他当时究竟有多么痛苦。
这人死状太惨,南冉看到其的第一眼,就立刻感到自己背后发寒、毛骨悚然,椅子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的钉子,上面粘着发黑的血迹,死者的皮肤和肌肉被这些可怕的钉子折磨得血肉模糊,大量的血迹顺着椅子椅角流下来……这种黑色的、凝固的血迹,地面上还有大片大片。
南冉用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了一阵这具可怜的尸体,这种将人折磨致死的方法真是残酷而可怕至极,会令南冉不自觉想到自己,他自己之前,同这具可怜的尸体,是一样的。
都被绑在这么一张椅子上,被活活地折磨致死。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具尸体恐怕生前受过的折磨还要更多一些,比南冉经历过的要残酷得太多了,因为当南冉转过手电筒用光芒去照耀其他地方的时候,他发现旁边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细的器具,各种型号的手术刀、剪刀、大小锯子、扳手和锤子……
桌子底下摆着好几个铁桶,南冉蹲下来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铁桶生锈发黑,里面也有干涸的血迹,桶子里面的恶臭味还要更加浓重一些。
南冉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桶子里面曾经装过什么样的东西了。
不过除开这些,在之前南冉下来的楼梯后面,他发现了另外一张椅子,不过这张椅子比那张插满钉子的椅子要好得多,它似乎原先是由舒适的躺椅而改造的,上面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兽皮,扶手处有绑手用的铁拷,但很精致光滑,连棱角都被磨平了。
看得出来,这张椅子是专门准备好给某个人的,制作它的人想用它囚禁某个人,却并不想伤害她。
南冉盯着这柔软舒适却充满桎梏意味的椅子看了半天,然后他把这椅子拖过来,从楼梯的后面拖出来,他把它拖到了房间里中间的位置上,因为那个位置的地面上有大片的血迹,但是凝固的血迹上却有什么东西摆过的痕迹,让血迹空出两道干净的痕迹。
当南冉把舒适的躺椅摆在那空白干净的痕迹上时,他发现自己复原了这张椅子最开始的位置,最开始这张舒适的躺椅就放在这里,正对着旁边插满钉子的那张刑椅上,躺在躺椅上的人可能目睹了对面那具尸体生前受刑的全过程。
南冉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猜测出来,曾经躺在这张躺椅上的人是谁了。
这是十分明显的事实。
拥有这间林间小木屋的人是杰斯,杰斯的木屋里面有个隐蔽的地下室,然而这间地下室却是一间可怕的行刑室,里面有大片的血迹和各种被使用过的刑具,不难猜想被杰斯折磨致死的人究竟死得有多么惨,看看旁边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能略知一二了。
“噢,真可怕,如果那群狼没来袭击木屋,是不是我也会有这种下场?”南冉想到自己之前曾经跟杰斯一起睡在火堆的旁边,他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或许旁边的杰斯人还是醒着的。
一个可怕的变态杀人狂,曾经就躺在南冉的旁边,伺机而动并且等待着南冉睡着,然后……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南冉会跟这具尸体一样坐在这张可怕的椅子上吗?
南冉忽然一阵后怕。
联想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光是想象这些可怕的钉子刺入皮肤的感觉就能够让南冉头皮发麻,他转过视线不再去看那具尸体,他开始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行刑室里寻找他可以利用的道具和线索,而他很快就得到了。
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行刑室里,他在地板的石砖缝隙里面找到了一张纸条,一张被折成小块的纸条。这张纸条被藏得相当隐蔽,甚至是难以被发现的,恐怕正常的人都不会去特意关注地面上不起眼缝隙,更不会发现缝隙里的纸条。
但南冉还是发现了,因为他突然注意到那具坐在刑椅上的尸体,虽然尸体死状扭曲而凄惨,眼睛也因为腐烂而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洞,但是尸体的头颅略微低垂着,空洞的眼眶像是在注视着地面上的某样事物。
这同样是个难以被发现的细节,但南冉还是注意到了,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就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这些细节,或许该归功于洞察力?或许又出自于他惊人的直觉?
但南冉已经找到了纸条,他顺着尸体的视线找到了地上的缝隙,并且在缝隙里摸到了那张纸条。
当南冉将纸条展开来,发现纸条上用凌乱的字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
南冉意识到自己的英文成绩可能非常好,因为阅读这些密集的英文对他来说毫无障碍。
这是一封信。
上面的字迹很是混乱,可见写得很匆忙,字体相当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写的,但一字一句中都透露着一股绝望和痛苦,纸张有被反复揉捏过的痕迹,和一些模糊不清的血迹。
致看到这封信的你:
无论你是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看见这封信的,但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死了;我对我的死亡早有觉悟,我并不难过,但我从来不愿意坦然而平静的接受它。尤其是,当我意识到带给我死亡的人同样也是带给我生命的人,给我无上快乐和温暖家庭的人,腐烂的真相撕裂伪装暴露于我们的面前,我的憎恨便同时在内心萌芽,而我却无法阻止它。
我很害怕,但我相信你也同样害怕,当你在这间肮脏的、可怕的行刑室里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相信你是恐惧的。但朋友,我请求你,丢开这些恐惧,我请求你,丢开你的慌张和痛苦,丢开你的眼泪和哭泣,哪怕你受着重伤,哪怕你奄奄一息。
我请求你活下去,只要你给我力量,我便可以使你活下去,活着从这里出去。
而你只需要做到三件事情:
其一,找到这间屋子里藏着的一只短笛,尝试吹响它,你可能吹不出任何声音,但这是正常的,它的声波只会被特殊的事物所感知到,被它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东西会帮助你,你可以利用这个来进行逃离。
其二,我无法保证你一定会成功,你可能会死,所以看完这封信之后,请你将它塞回原位。当你将死之际,我希望你思考一下在你之后可能会来到这里的人,请尽量为他们创造条件,同样也是为了你自己。
其三,如果你活着离开,告诉他们凶手是谁。
谢谢你的帮助。
爱丽。
果然是杰斯的女儿写的。南冉脑海里回荡着信件上的内容,而同时,他的耳边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发现‘爱丽的灵魂信函’,奖励恐怖积分2000,目前游戏进度50%,游戏同步率84%”
这封信函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将事情解释的很明确了。
爱丽的父亲是个喜欢折磨人致死的变态,而且似乎是利用打猎的行为来遮掩自己的变态行径,这样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带一些在树林里迷路的人回家,比如像是之前的南冉那样,把人带进猎人的屋子,等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睡着。
再把他弄进这间地下行刑室里。
在用各种手段把这些可怜的家伙折磨致死之后,杰斯或许会把人分尸,或许会埋在树林里,或许丢给那些饿狼吃,怎么样都行,反正他残忍可怕的行为一直没有被发现,连杰斯的家人似乎也对此毫不知情。
然而一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杰斯的女儿知道了,她了解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一个可怕的杀人魔……南冉想象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儿可能会对这件事情所作出的种种反应,但不管爱丽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总之她的父亲最终带着亲生女儿来到了这间林间木屋,并且使这个青春年少的孩子永远被埋葬在这片土地里。
南冉想象不出那样的悲伤和绝望,如果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想要杀死自己的时候,这可怜的女孩儿该有多么恐惧和难过呀。
假若换做是南冉,他觉得自己没有胆量承受这一切,更没有能力写下这样的信,甚至在死前也想着如何挽救接下来被恶魔带进这可怕房间里的人。
这或许已经不再是勇敢,而单纯只是一种信念罢了。
南冉重新折好纸条,但他没有把纸条塞回地砖缝隙里,因为南冉知道,至少此时此刻此世,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人会来到这片该死的树林,也不会再有人被杰斯带走了。
游戏的终结,便是世界的终结。
南冉知道自己总是会终结这场游戏的,纸条放不放回去也无所谓了,如果在他之后真的还会有人再来,那必定是玩家,而那时,系统也会将游戏的世界还原了吧。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此,因为有再多的信念又能如何,不过是某个作者手底下设计出来的一场故事,几个人物,和一个结局而已。
“对于系统而言,游戏世界是不是很容易就能够创造和开始的呢?”
系统233似乎理解了南冉的询问,它回答,“我们有庞大的数据库和系统支持,无论是什么样的游戏世界,都能随时开始和结束。”
南冉不自觉的问,“那活在这游戏世界里的人物,是不是都只是虚构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这一次,系统并没有立刻回答南冉,仿佛连它也在思考一般,然后过了一会儿,系统回答道,“系统完全创造了NPC的身体和意志,他们是以人类的标准来进行构造的,从生理构造上来说,他们与人类无异,但他们仍然受到游戏剧情和设定的束缚,精神和灵魂均不完整,站在人类的理解来看,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南冉闻言沉默了一下,他没有再继续询问系统了,而是站起来,开始在这间行刑室里搜索书信上提到的短笛,若没有猜错,这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