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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四章 失踪的同伴 ...

  •   这个故事要从何开始说起呢?
      还是从那只巨大的红色竖瞳开始吧。
      当被抛进了世界的里层,再次目睹了玄召的巨大阴影时,别西卜知道自己遭遇到了巨大的变故,尽管如此,这也并不是什么坏的变故,道标之叶的力量萦绕在他的周身,让他一下子理解了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看到红莲和绫正芳,也许是力量作用的不同形式,让他们被抛向了不同的地方,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得以从被围杀的困境中逃出了。
      但这并没有让别西卜感觉到高兴。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而且不仅失败了,甚至还成为了灾难的推手。
      这让他几乎提不起精神去应对传送,只是随着时空的乱流胡乱漂流。
      但即使有道标之叶,事情似乎也没那么顺利。虽然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但道标之叶的力量已经有了一些衰减,那只红色的竖瞳却还没有消失。它就像星球丝毫不曾变化的背景,在逃出生天的主旋律下低奏着不祥的副调。
      它并没有任何动作,却让别西卜感觉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出于自身的力量来源于大罪之门的敏感。
      果不其然,就在道标之叶的力量消耗到了一半的时候,红色的竖瞳中央那道白线微微一亮,一股清澈的凉风吹遍了他的身体,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吸力出现了。
      它就如同攫住他的巨手,如同张开巨口的鲸鱼吸食小鱼虾,而他就是那鱼虾中的一个,虽然尚且能够僵持一时半刻,但很快,他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被向里吸了过去。
      他想起了莲花兽的解说——除了深空三星,没有什么存在能够干涉这种传送。
      启动传送的毫无疑问是北辰星,但眼下,显然玄召星也出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吸进玄召之中后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那绝不是个好结局,只是虽然明知如此,他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地被推向了那红色的眼睛。
      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条金色的环带。
      它就如同微光宇宙之中不绝的星轨,永不停歇地旋转着,飘荡着,它不声不响,却异常鲜明地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中。他在那环带之中看到了红莲和绫正芳的身影。
      吸力忽然之间凝滞了。他感觉到意识中的环带正在逐渐扩大,虽然缓慢,却坚定地向他迎来。
      红色的竖瞳依然追逐在他的身后,但一种直觉告诉他,那只眼睛的注意力似乎转移了,它望向了他意识中那条金色的环带。两者似乎处在不同的维度之中,但又似乎有着一种奇特的共鸣和通道。
      时间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别西卜不知道自己凝滞了多久,是前行,又或根本没前行,只是隐约之间,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撕扯,就像两个人拽住他的两条胳膊,往两个方向拉扯。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金色环带似乎在与红色竖瞳对峙,而他正是中间那只被拉锯的蚂蚁。
      也许是察觉到这样做,他势必被撕碎,金色环带放开了一点控制,将他推远了一点,抓住这个时机,红色的眼睛开始动作了——一抹淡淡的黑色侵入了环带,开始在那上面流转,环带转瞬间黯淡了一点,别西卜只觉得自己被推得更远了。
      恐怖的吸力就在这时再度出现了。
      残余的道标之叶的力量忽然在这时凝聚了起来,努力与那吸力对撞起来。
      无声的波纹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扩散开了。别西卜只觉得浑身的曜力一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的。
      空虚和破碎的痛苦让他的脑子一阵阵发木。
      但这一切比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一阵乱流般的撕扯力从红色竖瞳的方向扩散而来,眨眼间飞向四面八方,风暴之中,别西卜只感觉自己像被车轮碾碎,像是在翻滚的木桶之中颠簸,他下意识地将曜力集中在胸腔附近保护自己,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从灵核之中传来,他隐约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那是灵核的破碎。
      剧烈的痛楚袭击了他。
      而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别西卜隐约感到了一阵颠簸。
      那感觉就像是依然在极光王座前方颠簸的海面,又像是塔尔塔罗斯群岛风平浪静的洋流,浪潮一起一伏,他们乘坐着船只驶向远方,寻找海洋深处的宝藏,他似乎依然在那永不停歇的旅程之中,从未离开它。
      但很快,他回想起了一切。
      他们回到了北大陆,永夜之井,在那里树立了晨曦之柱,可那北辰的象征却因暗夜女帝的操控,成为了玄召的养料,也让万千腐尸获得了意识。
      逐渐变得清晰的视线之中,他看到了灰蒙蒙的阴天,看到了耸立的白杨树与橡树树枝,他身上的颠簸似乎是身下硬硬的木板在山道上的颠簸感,坑坑洼洼,让他浑身剧痛不已。
      他在哪里?
      为了自保,他的身体似乎自动变成了人类形态,而现在似乎有什么人在拖动着他行走。
      他用手撑了一下木板,试图坐起来,可身体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他现在哪怕是轻轻做出一个抬手的举动,都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忍受痛苦。
      但心里的痛苦却更加难以忍受。
      那时情势紧急,他只来得及带上绫正芳逃走,可当回想起那一幕的时候,他却生出了无边的颓丧。
      本来以为的解决之法,没想到却变成了让灾难诞生的根源。
      这让他陡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就连他也忍不住受之吸引的那个梦想,最后却带来了这样的结局。
      眼下,他虽然逃了出来,可是……他该如何再坚定地相信自己还能再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守护着什么东西?
      但很快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不知道绫正芳和红莲有没有安全,不知道金色环带和玄召星最后的战斗谁输谁赢。
      这样想着,他忽然有些急于起身。
      他简单地扭动头颅,以目光代替身体来进行探索。
      他看见了前方拖行他的那个人——那是个小女孩的背影,有着褐色的卷发,穿着简陋破旧的粗布衣裳,这样的拖行对她来说似乎也有点吃力,别西卜听到了她的喘气声,在那声音渐渐变得粗重之后,她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别西卜看到她伸手抹去了额上的汗液。
      路边的草木中生长着大片枯黄的植物,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凛冽的风萦绕在他的感官四周。
      别西卜没有尝试着调动曜力,他的灵核上现在横亘着一道深深的伤口,一旦调动曜力,极有可能破碎掉,但此时此刻他又动弹不得,憋闷地躺在一块板子上,这让他心情不由得更坏了。
      他冷冷地开口了:“你不如把我丢到野地里,也许更轻松些。”
      听到声音,小女孩骤然僵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了别西卜。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和绿色的眼睛,别西卜一时间只觉得有点眼熟,却半天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直到小女孩叫出了他的名字,“别西卜先生,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别西卜忽然回忆起了她是谁——
      那是萨尔维亚城,他曾遇到的一对姐弟,克莱尔和杰西亚。
      他这时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周围的植物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熟悉——那是枯萎的鼠尾草和薰衣草。只因他来过这里。
      从永夜之井到萨尔维亚城,这似乎算不得什么长距离的旅行,但是他回想起了传送之时发生的那些事,也理解了自己为何只传送了如此短的距离就被抛了出来——想必是因为玄召的吸力,甚至于若不是因为那条金色环带的干扰,他甚至可能出不了暮光森林。
      别西卜沉默了下来。他也想不到事情这样巧合,他竟然被克莱尔救了下来。
      “是你发现的我?”他问道。
      克莱尔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点了点头,“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看见你倒在树下面,就用守林人屋子里地木板把你拉上了。”
      “那还真是不巧,成了你的累赘。”别西卜不带感情地说道。
      克莱尔并不是个蠢笨的人,听出了他口中的讽刺之意。她脸上流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但很快,她似乎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一直起不来,难道是动不了了?”
      是啊,他现在糟透了。别西卜心想。
      暴食的魔王缓缓闭上了眼睛,声调冷淡,“这不关你的事。”
      克莱尔却露出了忧心的表情,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吭声,而是挑起了木板上绑着的绳子,再次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别西卜心中涌起了一阵怒火。
      他默默地想着,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像个废物一样毫无用处地躺着,但是他再一次用力,身体却始终不停使唤,这让这愤怒之中满是悲哀。
      “你何必再管我,我这样的伤势,你是无法医治的。”
      克莱尔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咬着牙继续拖着他往前走。
      别西卜冷冷说道:“救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前方,克莱尔的声音一喘一喘地传来了,“先生,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你的性命!”
      别西卜愣了一下,而后沉默了下来。
      他没有犹豫,用了最简单朴素的方法,转动身体,迅速滚下了木板。克莱尔只感觉肩膀上一轻,她心里一慌,转头看了过去,却看见别西卜滚进了鼠尾草丛里。
      “先生!”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止住了他的动作。
      她按着别西卜的肩膀,犹豫了片刻,而后开始将他往回推,别西卜咬牙抬起了手,试图拽她的手臂,克莱尔却坚决地避开了,她匆匆跑回去,将木板拖到他的身体下方,又将别西卜的身体滚回去。
      别西卜动弹不得,剧痛让他难以再次抬手,他只得眼睁睁看着克莱尔拖着他再度往前走去。
      他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小女孩?他恼怒地想,又烦躁地发现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别说这个小女孩,就是来一只虫子,都比他强大不少——它们至少还有扎伤人的毛刺。
      之后的一路,别西卜再没有反抗,克莱尔却不放心,频频回头看他。暴食魔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他就这样沉默了一路,克莱尔将他拖下了山坡,进入了城市,又在街上行走了一阵子,最后停在了一家写着“医馆”字样的房子门前。
      她跑进了医馆,没过多久,又和一对中年夫妇一同走出来,别西卜看着那对夫妇来到他的面前,对他的四肢和躯干开始伸手按揉。
      “疼吗?”那名妇人和蔼地问。
      别西卜咬着牙不吭声,妇人也没有理会,中年男人则皱着眉按了一阵,转头对克莱尔说道:“他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了,不养上三个月不可能好,即使养好了,也很难恢复原先行动的灵便了。”
      别西卜抬眼看了克莱尔一眼——看来她没有把他是个精灵的事说出去。
      克莱尔却摇了摇头,“请您尽量救治他吧,我可以……可以为您免费砍两个月的柴。”
      中年妇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你和你弟弟吃什么?克莱尔,不要太勉强……”
      克莱尔努力作出一副沉着的模样,“家里还有一些存粮。”
      中年妇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把他抬进去吧。”她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能因为反对克莱尔的意见,彻底不管别西卜。
      中年男人沉稳地站了起来,率先来到木板前方,妇人默契地来到后方,两人一起将别西卜抬进了小院,又进了房间,直接将木板放到了床上。
      他们很快离开了,没过多久,中年妇人给他端来了一碗药,和蔼地笑道:“这是止痛的药,你喝得下去吗?”
      别西卜不作声,妇人叹了口气,拿勺子给他喂了下去,苦涩的汁液滑过了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有一种干呕的冲动。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给我灌下去,别一口一口喂。”
      中年妇人笑了起来,她当即拿一只手托起别西卜的脑袋,一边给他灌药。
      药很快灌完了,妇人也端着碗离开了,别西卜隐约听到院子里爆发了一阵争执声,他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默不作声地望着屋顶。
      很快,克莱尔和中年男人一起进来了。
      “现在,我要替你接骨,可能会有些痛,你忍着些。”中年男人郑重地说道。
      看来他们达成了共识,别西卜心想。
      中年男人说完,也不管别西卜有什么回应,径直坐到了床前,从他的小腿骨开始接骨。
      接骨的过程果然如他所说,非常疼痛,事实上,只要一些木曜的力量,就可以令这样程度的伤势全然愈合,即使不接骨,也能修复到完好无损。但别西卜没有吭声,只是任由他用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法替他接骨,直到最后,中年男人接完了最后一条断裂的臂骨,已经是满头大汗,而别西卜依然没有发出一次痛呼——尽管他的苍白的脸色也昭示了他其实并不是他所表现出的那样没什么感觉——但这依然让中年男人面露惊讶。
      他见过了许多只断裂一根骨头或是几根的人在接骨时痛得龇牙咧嘴,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隐忍至此。
      但别西卜也无意解释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冷冷地说道:“接完了?”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都好了,你还好吗?”
      别西卜懒得回答他,中年男人见状,倒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别西卜身上,他转头望着克莱尔,问道:“把他抬到你家去,对吗?”
      克莱尔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抱歉,但我实在付不起您这里的住宿费……”
      中年男人爽朗地笑了,“没事,只要按照我说的那些话好好照顾他,住在哪里都一样。”
      “谢谢您,我明天就外出去采药。”
      “也不要太为难自己了,你毕竟还小。”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转身出门去叫妻子来搬人。
      很快,他们从城中的医馆转移到了城东区的一个小巷子中的民房里。
      此时此刻,克莱尔家中并没有别人,简陋的木板房和漏光的瓦片显得这座房子有些寒酸,克莱尔似乎有些拘谨和忐忑,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指挥着中年夫妇将别西卜放进了木板房唯一的一张土炕上面。
      “多谢你们了!留下来喝碗水再走吧。”克莱尔熟练地从水缸里舀了两碗水,递给了中年夫妇,两人倒也没客气,喝光了水之后,便笑着同克莱尔道别,很快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别西卜和克莱尔。
      小女孩看了看别西卜,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想法,便也没有自讨没趣,而是把背着的柴篓放到了地上,开始就着漏下来的阳光捡拾起柴火,又把它们搬到外面的小院子里劈砍成型。
      回来的时候,她端着一碗水,来到了床边。
      “先生,你要喝点水吗?”
      别西卜抿了抿唇,而后开口,“不要叫我先生。”
      这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绫正芳。
      克莱尔却愣了一下,“那我叫您什么?”
      别西卜也哑然了一下,最后冷哼了一声,“那随你便吧。”
      克莱尔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将别西卜的头扶了起来,将水碗放到了他的身边,开始给他喂水,别西卜一开始并没有配合他,但克莱尔虽然年纪小,在做事上却十分坚持,她维持这个姿势好几分钟,就是不肯放下来,别西卜这才张开了嘴,任由她给他喂水。
      片刻后,克莱尔放下空了的碗。
      她起身,正欲走出房门时,院落的大门忽然被撞开了,杰西亚嘹亮的声音响彻了小院,“姐姐!我回来了!”
      男孩子跑进房间里,目光看到了他的姐姐,很快,他注意到了房间中不一样的那个地方——床上躺着一个人。
      杰西亚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咦,这是……”
      克莱尔没有瞒着弟弟,而是一板一眼地给他介绍,“这是去年伏月帮助过我们的别西卜先生。”
      杰西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别西……卜……难道是那个……采药的先生?”
      克莱尔点了点头。
      别西卜睁开眼睛,用他的红瞳注视着杰西亚,他的目光冰冷无情,他本以为杰西亚会像上次一样怕他怕得要命,没想到他听到了一声欢呼,杰西亚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跑到他的床前,兴奋地叫道:“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您又来了萨尔维亚?您……咦,怎么您躺在床上?”
      克莱尔无奈地上前,伸手拉住弟弟,“别西卜先生受了重伤,浑身骨折,你不要打扰他休息。”
      杰西亚啊了一声,在姐姐的训斥之下立刻缩起了头。但很快,清亮的童声弱弱地响了起来,“那,那样很疼的吧……”
      克莱尔淡淡笑了笑,“那是肯定的。”
      杰西亚忍不住担忧地看着别西卜。
      暴食的魔王只觉得他的视线像是好奇的小兽,不住在他身上逡巡。时隔一年没见,他似乎不像当初那样哭哭啼啼黏黏糊糊了。
      浑身上下的剧痛让他整个人烦躁得没有力气去拒绝哪怕是像他这样的小孩子。他只得不堪忍受地闭起了眼睛,耳边听着克莱尔给杰西亚安排活计,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陷入了一团难以言喻的奇怪乱麻里。
      很快,这个小小的家里燃起了夕食的炊烟——在平民的家庭里,通常来讲,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菜很快被端上桌,那是一点掺了盐和香料的麦饭,闻起来气味倒是香喷喷的,杰西亚兴奋地等在桌边,克莱尔则一丝不苟地将饭碗先端到了别西卜身边,准备喂他吃饭。
      别西卜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我自己来。”
      克莱尔却寸步不让,“不行,先生,你的手臂骨折了,赫莱兹先生说不能随意动弹。”
      别西卜这才知道那个医生的名字。但这让他不禁头痛了起来——如果他后退了一步,就要被这样照顾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忍着剧痛抬起手来端木碗,克莱尔却猛地把碗举高了。别西卜伸手没有够到,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他低声怒吼道:“给我!”
      克莱尔的目光微微一抖,别西卜发起了火,显然她也有点害怕,但就像在山上他滚下木板时一样,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别西卜终于失去了力气,他的手臂无力地跌了下来,一勺麦饭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屈辱地喂进了他的嘴里。别西卜只觉得它们味同嚼蜡,明明比他以前吃过的最糟糕的食物好上不少,可却一点滋味都品不出来。
      他咀嚼的动作渐渐变得缓慢,克莱尔敏锐地察觉了出来,“先生,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吗?”
      别西卜沉默。
      他望着横梁上破旧的木纹,一只蚂蚁在上面爬行着,他的视线落在它身上,而后放空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克莱尔没有在意这些,她继续端起勺子给别西卜喂食,却发现对方不再吃了,无奈之下,她开口说道:“先生,你伤得很重,多吃一点东西才能抵抗伤病,否则你会死的。”
      听见最后一个词,别西卜的目光落到了克莱尔身上。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问道:“死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吗?”
      克莱尔愣了一下,奇怪道:“先生,你在说什么?”
      别西卜却不再说话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横梁上,任由克莱尔怎么试图喂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就连克莱尔都无可奈何了起来。
      她有点无措地逡巡着目光,却对上了杰西亚眼巴巴的眼神,她愣了几秒,片刻后只得放下了碗,将她和杰西亚的那份饭食拿了过来,这才与兴高采烈的弟弟一起开始了晚饭。
      可她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别西卜的身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四章 失踪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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