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十五章 时间之莲 ...
-
作为光海之内最靠近外侧的行星，土星重钧既寻常也不寻常。寻常的是它只是十曜中的一颗，所容纳的法则也只有短短一条，不寻常的是那法则是时间的法则，任何事物只要进入了土星的领域，就会产生恐怖的加速或迟缓，固锁在某个状态之中。
“也因为这样，土曜的法术其实是我最后才掌握熟练的法术。”
深夜里，篝火燃烧的热气将火星蒸腾了起来，将绫正芳的脸映得明灭不定。
这里是塔尔塔罗斯的最外围，科林斯岛。有赖于西风洋的眷顾，这里山林茂密，物产丰富，因此三人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一晚上的休憩地。
红莲离开了火堆，去林木中寻找食物，别西卜和绫正芳则在火堆旁烤着已经处理好的猎物。
事实上，就在他们歇息地地旁边，那座埃托利亚城的国王也是希腊联军的参与者之一。
但三人显然并不在意这点。他们抵达黑石之壁的路程有一千多里的路程，按照正常速度飞行，大约要走上五天。因此他们自然不吝于在即将离开塔尔塔罗斯时多休息一会儿。
“真没想到，连你这样的人，也有难以掌握的法术。”别西卜给兔子翻了一个面，一边语气悠然地说。
绫正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什么天才，掌握不了很正常的。”
别西卜心里腹诽，她要是不是天才，那可让那些连单颗星辰曜力都不能觉醒的人作何感想。但他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懒洋洋地说道，“所以，在黄金之山上的时候，其实你听懂了曜灵的话吧？”
绫正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阿波罗不在这里了，你也不用再装了，不是吗？”别西卜冷冷瞥了她一眼。
绫正芳叹了一口气，“好吧……它说的是，感谢我们为它带来生命。”
别西卜一愣，好半天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绫正芳提醒了他一句，“金苹果的籽，你还记得吗？”
别西卜回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就为了这个？”
“对。”
“那些籽甚至可能不能发芽！”
“但那是它从未见过的事物。”
别西卜瞪大眼睛，好半晌颓然垂下头。他果然还是不能理解法术领域的任何东西。
夜风悄无声息地吹过他们的衣襟，火光的噼啪声中，两人的眼瞳中也倒映出那火苗，仿佛就此燃烧了起来一样。
暴食的魔王无聊地给兔子翻了面，又开口道：“还是说回土星吧。如果我没记错，土星的祭司在人群中很常见啊，为什么偏偏你不会？”
绫正芳鼓起脸颊，辩驳道：“土星的力量很寻常，因此绝大多数觉醒了星辰曜力的人类都能掌握一些土曜法术，但正因为太过平静，我很难学会这种不够有波澜的力量。”
“就像毕衡一样？”
“不，毕衡要更难，人类几乎不可能觉醒毕衡的曜力，听说在历史上，甚至也只有帝国的开国女帝蓉庭陛下一位，而她觉醒的曜力还非常地弱小。”
“因为位格不一样？”
绫正芳托腮，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事实上，和红莲接触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毕衡曜力。”
别西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以前认识红莲吗？”他问。
绫正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只从典籍里见过他的名字，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就敢带这家伙出来……”
绫正芳抿嘴笑了笑，她的话语微微卡住了，正在她思考该如何说明这件事时，别西卜却忽然开了口，“你是不是有点害怕他？”
绫正芳愣了一下。
而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心里大概是不愿将这些话说给别西卜听，于是只是委婉地说道：“作为来帮助我的皇家骑士，我很敬重他。”
她轻描淡写地将她和红莲之间的关系归结为了敬重，但别西卜却没有被她蒙过去，“那作为红莲帝国的守护者呢？”
绫正芳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火光里，噼啪一声响动，一块木柴崩了出来。她听见声音，俯下身去将木柴拾回去，抬起头来时，目光略微闪烁了一下。
“好了，先生，你还要不要吃东西了，兔子都快烤糊了，你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
听见她的抱怨，别西卜不知为何也放松了下来，他知道绫正芳的意思，也不想过多逼迫她，干脆不再多想，一边嘟囔着“还不是你把话题拉这么远”，一边抓起油滋滋的兔子就开始撕咬。
绫正芳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点着。
但两人都知道，彼此心底有一个秘密埋藏着，谁也不去触碰。
她也把这个问题躲过去了，这丝毫不出别西卜的预料。
别西卜模模糊糊地想着，这样也多少让他有些安心，至少她和红莲不会因为争执而当面争吵，虽然这两个人确实有些问题，可另一方面，他与这件事无关，既然如此，即使不去管，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不多时，红莲带着慢慢一兜的浆果回到了篝火边，将它堆在了别西卜面前。
绫正芳看着他笑了一下，“辛苦了。”
红莲摇了摇头，跟着坐到了别西卜身边。
“大约两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尝试联系斯雷普了。”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通讯器，而后抬头看向绫正芳。
黑石之壁因距离北大陆并不是很远，因此世界树特意派遣了斯雷普前往那里镇守，正因为这件事，他们出发时，所能得到的关于星极的资料里，最多的就是寒冰之心和黑石之壁。
绫正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较之弱水之渊和黄金之山，黑石之壁可能会简单一些。”
“能简单到哪……”别西卜嘀咕。
“对你们来说是这样啦。”
“对我们？”
“虽说我还是得一样去进行解封的仪式，但至少我们不用费心去找曜力媒介是什么了。”
红莲微微一笑，“确实，斯雷普会给我们准备好它。”
那座岛处于时间的领域之内，在岛内的山上，山石都因黑石之壁的同化而有了加速或减缓时间流速的特性，甚至有的可以复现过去时间的场景，这样的石头被统称为“时间石”。
而它们正是他们所要使用的曜力媒介。
事实上，这种石头也是时之星辰合金的材料之一，诸如圣辉之歌长剑、破晓之光王冠多多少少都用了它作为材料。
“好吧，最好是别再出什么差错……我们才解封了三个星极而已。”别西卜嘟囔了一声。
绫正芳慢条斯理地伸手拈起一枚浆果，丢进嘴里，有些囫囵不清地说道：“旅途还很长呢，但我们总要往好的方向去想，解封了黑石之壁，任务就完成了一半了。”
“不过，也意味着下半程会更艰辛。”红莲笑道。
剩余的四个星极，不是在东方的希瓦大陆，就是在南方的熔岩大陆，而极光王座更是在距离北大陆万里之遥的最南端，无论再怎么轻松，这一段路程都是他们必须要走的。
别西卜轻啧了一声，轻轻将手上的浆果抛起又接住。
“反正只要报酬给够，我是不在乎艰辛与否。”
火光之中，一只只飞蛾被吸引着扑向它炽热的焰舌，哔啵作响，树林传来沙沙的声响，也许是归巢的野生动物，又也许只是风的戏弄，但最终，它们总归收拢在了倦鸦偶然响起的鸣声中。
别西卜抬起头，月光宁静地照耀着这片即将入秋的土地，流光宛转，古今一同。
绫正芳在整理包袱之中剩余的星晶，红莲则无聊地拿着一把小刀削起了柴上的树皮，试图将它雕刻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
自从踏上了旅程，他似乎变得格外沉默，这甚至让别西卜感到不适应，但在绫正芳的决意之下，他们还是走到了现在。
而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坚持了一路。
事实上，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想要守护之类的话语前来的，红莲尚且还有可以守护的存在，可他早已孑然一身，若非绫正芳的邀请，他那时甚至不会留在卡俄斯城。
可是，她好似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所想一样，就这么轻巧地邀请了他。他不得不答应她。只因他并不想承认，他其实也想学着启人和树莉他们那样，去守护什么。
别西卜长长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也很奇怪，为了这种事多愁善感这么长时间。他干脆也不再思考，翻了个身，陷入梦乡。
三天之后，他们抵达了黑石之壁所在的时间之岛。
时值傍晚，青黄相间的原野上，带着凉意的秋风将满地的蒲公英种子吹散，一朵朵小伞就这样顺着风飘往了未知的远方。
别西卜嚼着一根草叶，与绫正芳和红莲一起，向着目力所及处的村落走去。
红莲对着通讯器听了一会儿，而后挂断了它，干脆地说道：“斯雷普已经知晓了我们的到来，他说，让我们明天前往黑石之壁。”
绫正芳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可是仔细观察，距离原先的降落点，也不过走了几百米。别西卜一边偷偷回头看着，一边露出狐疑的神色。
但红莲却在他先观察出一个结果之前，率先开了口。
“芳殿下，我们是不是——没有离开降落点的原野？”
绫正芳容色不变，左右看了看，脸上笑容淡淡，“看来这里已经开始受到黑石之壁的影响了。”
红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方，隐约间，树木在空气中弯折扭曲了一瞬，又恢复了原样。
“黑石之壁影响的，真的只有时间吗？”他轻声问道。
绫正芳沉默不言。她伸出了一只手捏碎了一枚毕衡星晶。对周围的曜力场做出了切割，很快，有着些微扭曲的林木边缘恢复了原样，而他们行进的速度也突然加快了。
绫正芳望着遥远的村落，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说相比弱水之渊与黄金之山，一切确实要来得简单一点，但是仔细一想，在土星曜力之下依旧能存续的小镇，看起来恐怕是不会寻常的了。
这种猜测在夜幕升起、他们终于走到了村落之中时，得到了印证。
整个村落的曜力场异常混乱，一排行道树之中，有的只是幼苗，有的却已经是参天大树，路上行走的行人有的走得急匆匆，却仿佛一直在原地迈步不走，有的却一步跨越了很长的距离，甚至于，有的人在肉眼可见地变得年轻，有的人脸上的皱纹在一点点加深。
事实上，若非他们身怀毕衡星晶，恐怕也要受到这曜力的影响。
他们随便找了一个路人打听，得知镇上只有一家旅馆，于是一路利用毕衡星晶开道，在天空彻底变黑之前找到了那家旅馆。
老板是一位黑发的中年人，面容麻木呆滞，他的身边，有一位年迈的老婆婆。
付钱时，绫正芳特意问道：“她是你母亲吗？”
老板摇了摇头，“她是我妻子。”
绫正芳的眼中跳过一丝惊色，回头望了别西卜与红莲一眼。
三人进了房间，略加洗漱了一番，很快又聚首在楼下。红莲沉声说道：“此地的不寻常太过诡异，芳殿下，别西卜，你们——”
“我们先探听一些消息再说。”绫正芳异常冷静地说道。
别西卜皱了皱眉，他抬起手略微调动了一丝玄召的曜力，却发现曜力的调动变得缓慢无比。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有任何危险，我们这种状况会很危险。”
绫正芳凝重地点了点头。
她左右看了看，见一桌上只有一位客人，干脆让红莲和别西卜出去打探消息，她则坐到了那边，与那客人聊了起来。
“您也是这里的住客吗？”
“是啊，小姑娘，你才来不久吧？”
绫正芳腼腆地笑了笑，“对，这里可真是个怪地方，走路忽快忽慢，状态也时而疲惫时而清醒。”
那客人长叹了一声，“但如果运气够好，这就是一个绝好的地方不是吗？”
“哦？”
客人脸上露出了迷离的神情，“来到这里的人，无不是听说了这里的名声，这座时间之岛，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可以让久病的人回到未病时，可以日行千里，它难道不是一座梦幻之岛吗？”
绫正芳悚然而惊。但她勉强将惊色压下了，“您也是冲着这点过来的吗？”
客人点了点头，“是啊……我的母亲生了重病，我别无它法，带着她来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可惜……”他低落地摇了摇头。
绫正芳知机地住了口，左右打量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谁不是这样的呢，我们到这里，也只是为了体验一下时间之岛的神奇罢了。”
“是吧。”客人来了兴致，“这里不仅有能够回到过去景象中的时间石，还有神奇的时间莲池。”
“时间莲池？”
“听说，只要在莲池之中摘下莲花，就能进入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之中。”客人喟叹了一声。
“可是，只是单纯的梦境，不是更让人痛苦吗？”
“可如果那个梦境逼真到让你不愿离开呢？”
绫正芳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客人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一时说到对时间莲池的神往，一时又提到母亲这几天又衰老了的低沉，过不多时，老板上了酒菜，他直接拉住了绫正芳让她同吃。
“小姑娘，我和母亲二人孤零零地在这里，难得遇到你这样投缘的人，未来几天我们何不结个伴？”客人感叹道。
绫正芳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脸上摆出了一个苦恼的神情，“可是，听您这么一说，我还想去时间莲池看看……”
客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想啦，那是去往黑石之壁的必经之路，是被皇家骑士把守的地方。”
听见熟悉的名字，绫正芳脸上倒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是保持着好奇，引诱客人继续说下去，“去往黑石之壁，就要经过时间莲池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在那之后，他和绫正芳又闲聊了一会儿，随着黑夜倏沉，灯火点起，外出的红莲和别西卜也回来了。
客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感慨道：“真是稀奇，小姑娘你竟然是和精灵结伴而来。”
精灵的生命形态和寿命与人类截然不同，来到时间之岛通常为的是追寻力量，而不像他们人类这样抱着长生的念头而来。
绫正芳腼腆地笑了一下，随意介绍了一遍两位精灵，“他们是我一直以来的同伴，已经结伴同游很久了。”
“真好啊，你们这种年轻的游历者。”客人低落地说道。
绫正芳却顾不上那么多，与他简单道别后，就与红莲和别西卜一同上了楼。
三人站在走廊里，开始核对起了情报。
“你们都打听到时间莲池了吧？”红莲率先沉着地开口。
绫正芳和别西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与一位店主闲聊，他告诉我，黑石之壁位处在群山的包裹中，若不经过时间莲池，就必须要行经曜力异常的地方，一百年都未必能走到。”
看来这是他们不得不去的必经之路了。
绫正芳这样想着，开口问道：“时间莲池的曜力是正常的吗？”
这次是别西卜开了口：“据说，时间莲池里的莲花会吸收曜力，所以只要不触碰莲花的话，那里的曜力就是正常的。”
“怪不得它们拥有诡异的能力……”绫正芳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所谓永恒的梦境只是将时间凝固，回到过往的场景之中。”
红莲思索了一下，问道：“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绫正芳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星光大放的夜空，低声说道：“我们只需要小心不触碰到莲花就足够了。”
“也对，剩下如果还有什么事，斯雷普想必会为我们解决。”
计议已定，三人便决定早些休息，第二天早点出发。
事实上，奇特的时间流逝让他们并没能在预定的时间出发，原因是绫正芳昏睡的时间过长。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在大亮的天光中，三人这才出发。
离开镇子的路走得依旧坎坷不已，但此时天色明朗，绫正芳也不敢使用毕衡星晶，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们只得这样磕磕绊绊地走向镇子东方。
直到日头过午，他们才穿过东方的荒野，随着步伐的前进，远处浮现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们并没有看到莲花，直至走到近前——因为那些莲花通体透明，像是水晶雕成一样，但它们又真真切切在阳光下随着微风翕动着，空气中漂浮着奇异的冷香，光辉灿烂的莲花互相映照，美仑美奂如同仙境。
时间莲池上，有一条长长的，穿过整个湖面的木桥。
红莲率先走上去，试了一下，便回头对绫正芳和别西卜说道：“很结实。”
三人便随之走上了木桥。
一霎间微风轻动，莲花纷纷颤抖着花瓣，将身上的露珠抖落，圆圆的莲叶举着伞盖沙沙地摇动着。
绫正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侧目望着眼前的景象，低声说道：“我从黑暗的地下升入阳光世界，在河流中开花。”
她念的是《木曜历书》第三节的诗歌《宛若莲花》，虽然此地并无河流，景象却别无二致。
别西卜在她身边心想，这个小丫头又开始念让人听不懂的东西了——在精通且只精通历史学的暴食魔王那里，一切祭祀诗歌都是无病呻吟。
但他并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嗅着空气中的冷香，觉得肚子又饿了一点。
这里的曜力确实比外界来得更平静，他们的步伐目前看来都是正常的流速，也因此，三人加快了速度。
他们穿过木桥，大片的莲花田田弥漫开，很快，他们看见了莲池的尽头。
绫正芳笑道：“马上就要到了。”
红莲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微微一怔，回过身去，却看见昨日居住的店老板捧着一个小袋子跑了过来，“三位客人！你们的东西忘在了店里了！”
红莲看了看那袋子，发现那是装绫正芳的星晶的袋子，也就没有深思，伸出手去。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喝：“等等，红莲，不要接！”
红莲一愣，手顿在了那里，但就是这一瞬间，老板伸手将袋子往他手中一放，转身就跑，而后整个人在风中化成了莲花瓣，消散殆尽。
红莲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伸过来将袋子抢走了。
但已经晚了，莫名的眩晕让皇家骑士倒退了两步，他转头看着他的同伴，别西卜抢走那袋子之后直接将它扔掉了，但他的身体开始化作一片又一片的莲花瓣。
红莲苦笑了一声。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也不会正常到哪去。
时间来不及了。
他只能这样在短短几秒之内看着别西卜消散殆尽，而他自己的意识也陷入了昏沉。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十五章 时间之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