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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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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学期末简茵认识了学校里知名的怪异文艺女青年钟南,至于认识的契机,说起来有些可笑,同为贫困生钟南不明白简茵为何可以活得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而她却要每日担心被同学轻视费心隐瞒,活得战战兢兢。
“简同学,大伯把我赶出来了,今晚我没地方去,可以借助你家里一晚吗?”钟南那晚以蓬头垢面的落魄形象出现在简茵家门口。
“进来吧。”简茵望着平日里事故而又张扬的女同学,迟疑了两秒侧身让钟南进门。
“简茵,谢谢你。”钟南一边好奇打量简茵居所一边尾随简茵上楼。
“不客气。”简茵走在前头淡淡地回应,言语间并没有过多安慰。
简茵居住的地方是恒市郊一处旧居民楼,三十年有余的楼龄,红砖白墙,木头窗子,门铃沙哑,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颤响。
“爷爷,我同学要借住一晚。”简茵讲话时并不看简老爷子浑浊的眼睛。
“住吧,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不必和爷爷打招呼。”简老爷子摇晃着着手中的蒲扇和善地叮嘱。
“嗯,我知道,谢谢爷爷。”简茵带着钟南穿过客厅来到卧房。
“简茵,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与你之间为什么如此不同。”钟南拄着下巴坐在简茵床头满眼认真。
“那你说说,我们之间的不同在哪儿?”简茵对钟南的话题表现出几许兴致。
“我们之间的不同在于,同为寄居者,你有一个深深爱着你的爷爷,而我却有一个深深厌恶着我的大伯,你缺钱而不缺爱,所以你性子温软平和。我两者都缺,因此我性子焦虑暴躁。综上所诉,我之所以没有你成熟恬静,是因为我拥有的比你少,不是因为我自身不够好,你说对吗?”钟南语毕用殷切的眼神等待简茵肯定。
“这就是你此行的收获?”简茵抬手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温水,不置可否。
“到底对不对?你倒是说呀!”钟南焦急地等候回应。
“钟南,你会不会太自卑了?”简茵轻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向上扯了扯薄被。
钟南没料想到简茵竟然如此油盐不进不通情理,气急败坏地脱掉T恤扔在在床头。
“窗子再打开一点,好热。”钟南试图打破长久的沉默。
简茵闻声从掀开薄被,半跪在床头一手支着写字桌把窗子推开到最大。
“还是热。”隔了一会钟南翻了个身抱怨。
“我去把北阳台窗子打开,这样有过堂风能好一些,你还没洗漱吧,正好跟我一起过去,我领你。”简茵转过头略带嫌弃地望着钟南脏兮兮的面庞。
“你痛快去开你的窗子得了!不用管我!客厅门正对面是洗手间,洗手间旁边是浴室,进门时我就看到了,我这个人方向感好着呢,才不用你领。”钟南讨厌极了简茵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
“也好,等下去的时候把T恤套上,洗漱时要锁门,换衣服记得拉上浴室门后布帘,洗澡的话家里不太方便,你尽量忍一忍,明早我带你去旺角洗浴。”简茵无端叮嘱了一大堆。
“啰嗦!”钟南扯过T恤怄气般地用力套上。
“等下洗漱完穿这个吧。”简茵回身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长袖睡衣睡裤,面对钟南的无力取闹并未表现出丝毫气恼。
“谢啦!”钟南见简茵如此宽容大度,眉开眼笑地接过睡衣睡裤抱在怀里。
北阳台窗子打开后房间内确实凉爽许多,凉风鼓动起窗帘,不时蹭过钟南汗津津的侧脸。
简茵倚着对面单人床头捧着书本读了好一会,许是困倦了,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关掉台灯,蜷着身子背对着钟南躺下,几分钟南便听到那人均匀的呼吸声。
钟南摸了摸油腻腻的头发嫌弃地撇撇嘴,蹑手蹑脚的抱着睡衣睡裤穿过客厅去洗漱。
“这边洗澡水明明还烧着,那边却骗我说不能洗澡。”钟南洗漱过后来到浴室见到热水器的指示灯亮着忍不住埋怨。
浴室门板外皮因为年代久远而部分脱落,镶嵌在其中两大两小磨砂玻璃影影倬倬,四个粘钩依次整齐排列在门板边沿,边缘缝着四个挂带的废旧浴巾被当做帘子用作遮挡。
温热的水流经肌肤,钟南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淋漓,初去大伯家时,钟南每每进到浴室不过十分钟,大伯母便在外面歇斯底里的敲门,叫嚷着让钟南关掉花洒免得浪费水电。
而后为了节省必备开销,大伯母在水龙头底下放了个塑料水桶,稍稍转动水龙头,自来水便一滴一滴流出,小半日便蓄上一桶,大伯母规定钟南每日用这些不体现在水表小数点前后的自来水洗脸,洗手,洗衣,不得超过用量,钟南自知是编外人员,打那以后也不再主动去开热水器,而是每日把桶中余下的水倒进塑料盆中,站在浴室中用毛巾反复擦洗。
相比之下简茵幸福得让钟南牙痒。
钟南任性挥霍着简茵所剩不多的沐浴露,涂了冲,冲了涂,直到手指头的皮肤已经发皱。
花洒关掉后浴室内安静许多,钟南不好意思用简茵的浴巾,索性站在浴室地板中间等待皮肤晾干。
嚓嚓嚓,钟南耳朵灵敏捕捉到一阵颓沉无力的脚步声自浴室门前经过。
嚓嚓嚓,只隔了三分钟的光景,那阵脚步声又开始侵袭钟南耳朵。
钟南愣住几秒,三下五除二套上简茵准备的长袖睡衣,扬手扯掉挂在门沿上的浴帘。
那个脚步蹒跚的黑影再一次来到浴室门前久久伫立,半边身影投影在磨砂玻璃。
“哐。”浴室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
钟南拎起墙角的木质拖布杆怒目相对。
“简老爷子,您开错门吧。”钟南双手紧握木杆颤抖着叫嚷了一声。
而那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将炙热迷离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钟南来不及套上睡裤的青春酮*体。
即便数年后已长成大人的钟南观看过许多匪夷所思的重口味爱情动作片,却确始终无法冲淡那件事带来的恶心感触。
确实恶心,恶心到想起这件事就会胃中翻腾,恶心到无以复加,恶心到钟南除掉恶心二字已无法找到其他词来形容。
那之前钟南一直以为风烛残年的人不会有情*欲,而简老爷子给钟南上了生动而又深刻的一课。
动物永远都是动物,动物到老仍旧是动物。
那晚睡得昏昏沉沉的简茵听到钟南失控的叫声立即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浴室,钟南握着木质拖布杆浑身颤抖着僵直地站在浴室里,简老爷子像饥饿许久的叫花子盯着鸡腿般垂涎欲滴的盯着眼前的青涩。
“让开!”简茵厌恶地推开简老爷子,扯下浴巾使劲儿绕在钟南腰间,拥着钟南走回卧室。
“简茵,你活得还不如一条狗。”钟南回过神来之后冷冷地抛过一句。
正在替钟南穿衣服的简茵闻声停止了手中动作,滴答滴答,温热的眼泪捶打着钟南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