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爷同住的日子》无良某鸡

12、PART 11

　　在古代初尝甜头的惜怜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回来以后天天说北秦好啊，北秦妙啊，北秦的月亮都似乎比二十一世纪圆。

　　后来就连身为古人的锦熙都看不过眼了，说赵惜怜你要是生在民国时期你一定是个汉奸无疑！

　　开学以后惜怜又忙了起来，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的直接结果是学过的东西统统忘记掉了。偏偏惜怜这个主科的教授最爱随堂小测，以前就说有爸爸关系的照顾，无论惜怜考得多烂都可以PASS，但现在不同了……

　　说到爸爸，惜怜又叹了口气。三个多月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爸爸不肯见她，态度一直都很坚定，甚至连口信都没有带出来过一个。

　　那些平日和爸爸称兄道弟的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妈妈又远在太平洋西部，不过估计她就算在也根本什么都知道，因为案件敏感的关系，警方给的答复也很模糊，惜怜想了解都根本无从了解起。

　　惜怜还记得爸爸被拘捕那天，录完口供她和妈妈走出警局。天下着小雨一片灰蒙蒙的，妈妈在门口拦了一辆TAXI，然后对她说，惜怜你成年了，应该会照顾自己了，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现在我的新丈夫在美国等我。你的抚养费我会每个月打进你的户头，直到你大学毕业为止。

　　然后惜怜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虽然从来不管她，但毕竟养了她18年的亲生母亲坐上车，然后消失在街角，一去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然后就是从那一日开始，惜怜的生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左邻右舍的街坊们眼神由从前的敬佩羡慕到现在的鄙夷，学校里知道一些内情的同学开始冷嘲热讽，慈祥的教授们一夜之间突然变得严厉万分……

　　其实这些惜怜还是可以忍受的，因为她知道爸爸贪污的是纳税人的钱，他们的愤怒也是应该的。惜怜本身对他们也怀有愧疚感，所以一些加诸于她身上的不公平她也默默的忍受了。再说惜怜天生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有时候实在太委屈了，她就跑回家洗个泡泡浴，要不然就看一本喜欢扮光屁股外星人的小新，然后就迅速的忽略了悲伤，心情立刻好起来。

　　别人对她的伤害她可以忽略，但往往自己那关才是最难过的。有时候上着上着课就突然走神，看着看着电视就突然愣在那里，吃着吃着速食面会突然觉得难以下咽，有时候听着听着歌就突然的流泪了。

　　惜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寂寞的。

　　中学的死党各奔东西，更多的人开始为了两餐温饱而发愁。重点大学中惜怜是一个异类，当人人都在讨论什么高分子化学什么积微分数学建模什么黑洞吞噬速度的时候，惜怜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坐在旁边。

　　因为不懂，所以沉默。因为沉默，再加上有一个这样耀眼的爸爸，因此显得高傲。惜怜无法融入他们，多数人不喜欢也看不起惜怜的傲气，这种误会在惜怜无辜的沉默下日益渐深，再加上惜怜因为家里住得近就根本没有选择学校住宿，因此本来是应该亲如姐妹的宿友也十分的生疏，言语间分明觉得惜怜是一个娇生惯养大小姐脾气的高干子弟。

　　其实这些事情如果是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或许就很好解决了。比如说，惜怜的初中的死党小炮弹，以她的性格，就算是不认识的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也能在三分钟后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如果受到了委屈她一定会拍案而起为自己叫冤，即使没有人相信凭她的彪悍也足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

　　而惜怜呢？从小她就不像妈妈的风风火火，也不像爸爸的冷静睿智。遇到什么挫折或者是委屈，惜怜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怎么去面对而是怎么去逃避。看着别人狐疑或是鄙夷的眼光惜怜就会觉得百口莫辨然后转头就走，心中默默念清者自清的圣人古训。其实面对与逃避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同的是，面对会使人迅速成熟理智，一劳永逸。逃避则会使结果后患无穷。而惜怜因为从来不敢面对，所以她永远都长不大。

　　惜怜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乐颠屁颠的跟在小炮弹的身后，看着她把小朋友们一个一个的从家里揪出来，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H市七弯八拐的古旧巷儿里打家劫舍，那么的声势浩大。即使在人群里面惜怜只是扮演着一个跟随的小角色，但惜怜仍然很乐意，她知道她从来就不是那些一呼百应的料，而身置拥挤人群中的感觉让惜怜很满意，那个时候不会孤独，不会害怕，那些激起青春洋溢的火花，曾以为永远不灭。

　　谁都不知道惜怜从小就怕黑怕鬼，在很多个妈妈出差，爸爸又忙于交际应酬的夜晚，惜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把所有灯都打开，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制照出很热闹的假相，然后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等待爸爸回来。

　　每每等到夜深，惜怜眼皮子都要撑不住了的时候，熟悉而沉重的脚步声就会从楼道中传来，这个时候惜怜就会精神一振，然后迅速跳下沙发关掉灯关掉电视机，爬上床去，然后听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就可以睡个好觉。不需要见到面，单单是一个脚步声就能使惜怜感到心安。

　　惜怜一向认为一个有男人的家和一个没有男人的家是完全不同的。有女人的家固然会整洁细致，而阴柔气却过重了。毕竟家不是酒店，凌乱一点才有会家的感觉，于是一个烟灰缸，一件乱放的西装，深夜看欧洲足球赛一地的啤酒罐与花生壳。这些在惜怜眼中都是温暖的象征。

　　由于缺少同龄的死党，因此惜怜格外珍惜家庭的温暖，但她怎么都想不到突然有一天，这间屋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从此，电视机开得再大声，音箱里放着西洋歌手疯狂的摇滚，白炽灯不分昼夜的开着都无济于事。总有那么些黑暗阴郁从看不见的角落中悄悄蔓延侵蚀上来，杂乱的声音与刺眼的光芒反而隔绝了惜怜与外界的接触，越是喧嚣，越是寂寞，而到最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惜怜一人了。

　　正当惜怜在很严肃很严肃的考虑，到底要不要搬去学校宿舍里去的时候，一个从衣柜里穿越过来的王爷……

　　渐渐的，渐渐的，在鸡飞狗跳的喧哗中，惜怜寂寞的小世界被他融化……

　　就像现在，窗外灰蒙蒙的细雨带来飒飒轻寒，两个人的小屋就显得特别温馨。壶里浓浓的咖啡咕噜咕噜的在冒泡，热气一丝一丝腾升消失在空气之中，苦涩而温暖的香气把这么久以来的孤单感冲得无影无踪。锦熙咬着笔杆子在看惜怜的大学教材，认真严肃的侧脸显得比平时都英俊。过了一会他皱着眉抬起头说，我靠赵惜怜你在煮药啊！

　　某人不久前终于受不了被现代教育制度折磨成疾的赵惜怜同学天天口中念念有词幽魂似的的在客厅中飘来荡去，走近一听才知道原来一直念叨着的都是一句，要小测啊怎么办啊怎么办，锦熙叫她一声她过五秒才反应过来回头阴惨惨的回答一句，你说什么？

　　在觉得小测比他还重要的忿忿下，锦熙毅然而然的站出来说，惜怜你把你的课本给我看一下吧！

　　三秒钟后，惜怜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甚至是生理教育所有课本都一股脑儿的堆在了锦熙面前，然后下巴向上抬高三十度，很轻蔑的用鼻子哼哼出声，说龙锦熙你看得懂吗你看得懂吗。那样子真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锦熙很希罕的没有反驳也没有跟惜怜掐架，而是一头埋进了书堆里。

　　好几天下来．

　　惜怜依旧在各个房间里飘来荡去口中念念有词。锦熙在研究那些书本的闲暇之际好奇走近一听几乎没气炸了肺，原来惜怜把台词改成了：你救不了我的，你救不了我的，然后再配以相应的神态动作，一边摇头一边以幽怨的眼神看着那个书堆里忙碌的身影轻轻叹息。搞得后来锦熙每每坐下来都觉得如铓在背，费了老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把默默伫立在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给拍飞。

　　几日之后，锦熙抓住那个正在飘荡的女人，说来来来赵惜怜，我给你来讲讲统计学中的变量的相关性回归分析和独立性检验吧。

　　惜怜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扑倒在地上。

　　然后锦熙一把把她抓过来然后给她讲，竟然讲得还头头是道。

　　惜怜一边听一边看着锦熙的侧脸，突然觉得很丧气。看来厉害的人不管在什么朝代都厉害，如锦熙。不厉害的人不管在什么朝代都不厉害，如惜怜。

　　锦熙他，好像瘦了哎，惜怜想。去了一趟古代以后，她知道锦熙其实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风流倜傥游手好闲的王爷。锦熙天天都要处理好多的公文，件件都是国家大事，而他现在竟然还抽出那么多的时间来看她的大学课本……

　　惜怜几乎可以想象出每次他回去都一脸疲惫的却还是不得不挑灯夜战把积压的公文全批完，然后天没亮的时候又要更衣上朝。以锦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被私事影响到公事的，因此他为了惜怜几乎把休息的时间全部牺牲掉了。

　　那么他怎么能不瘦呢？微蹙的眉头下眼睛冷定而睿智，严肃认真的表情掩饰不住眼底淡淡的淤青，形容憔悴，声音有些沙哑，是捱夜的疲惫吧？惜怜突然一阵心酸。

　　“赵惜怜你到底在不在听啊！”耳边传来锦熙有些愤怒的声音，一对一的授课她竟然都会走神？可见她平时在课堂上是怎么听课的了！

　　惜怜一怔，声音突然有些哽咽：“锦熙谢谢你……”

　　锦熙也是一怔然后回头，看见惜怜泛红的双眼和语气中从未有过的可以，自然明白这个鬼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于是锦熙敲敲惜怜的小脑袋说，赵惜怜啊赵惜怜，你以为我这么勤奋真的全是要帮你啊！我研究数学是因为要制造借助风力的风车，还有最近黄河决堤了，我还要和翰林院那群老家伙研究研究画出个水坝的图纸来。我研究政治那完全是因为专业对口！我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管国家的不学点专业知识我龙锦熙怎么流芳百世传诵千古啊！至于古文那是附赠的你懂不懂！是有条件的！以后看电视你就不要和我争了赵惜怜……

　　锦熙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惜怜异常安静的在听，表情异常的乖，异常的温驯。然后她突然跳起来打断锦熙的话，说龙锦熙你快回去睡觉吧！你那些难死人的知识你一股脑的灌输给我你也不给我一点时间消化消化，有你这么当老师的么，如果你在我们学校你一定会被投诉变相体罚学生。我现在就网开一面不投诉你了，不过你现在就快快给我回去睡觉，明天也不用来了！你教我的东西我会努力学的啦！

　　然后锦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惜怜推进了衣柜。

　　关上衣柜，背倚着衣柜的门，惜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微笑。

　　真的不是为了她么？好，就当数学政治古文都不是为了我吧！那么英语呢？那些七歪八扭比纠缠在一起的蚯蚓还难辨认的字母你那么努力的在学又是为了什么？不要说你是在为了迎接远在太平洋另一边现在或许还是野蛮人的洋鬼子做准备。

　　龙锦熙啊龙锦熙，惜怜轻声低吟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一股久违的暖流升起。

　　不要以为我赵惜怜是傻子嘛！

　　再次微笑，有些东西是不必说出口的，惜怜心里知道就好。

　　今天某人说不用去她那里，锦熙睡了个大好觉。

　　然后就是批示公文。脑子清醒的时候干这些费神的事情特别高效率。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锦熙对小桃说，叫厨子多做半只烧鸡，还有一盘咕噜肉吧。他记得她最爱吃那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穿过衣柜来到客厅，果然，某人正在对着一大盆软趴趴的方便面愁眉苦脸。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但是肚子又饿得咕咕叫。吃吧！可对着一大堆味精加水冲出来的东西又实在是没有胃口。

　　想了好久，惜怜决定还是不吃了！改吃苏打饼干好了，至少现在对这个还没有那么厌！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锦熙玉树临风的站在面前。

　　“哇！你诈尸啊！”惜怜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嘴里就蹦出这么一句不应景的话来。突然瞥见锦熙手中极具诱惑力的两盘菜，身子迅速的向前一扑！

　　——遥控器到手！

　　惜怜深知自己打不过锦熙，要从他手中得到这两盘菜显然是不行的了。于是饥饿中的某人脑子特别灵敏，灵光一闪，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锦熙看着眼前的人怀里紧紧的抱着遥控器，一脸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表情分明是在说“小样你不拿那盘菜来交换你就别想看电视！”锦熙突然有些后悔，怎么自己一时脑子抽筋的来给她送饭呢！

　　交换了手中人质，惜怜把手中遥控器朝他一抛，然后抢过烧鸡大嚼特嚼了起来。锦熙坐在旁边，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哎，我说……”惜怜嘴里塞满鸡肉，不清不楚的说道：“你来的时候没有吧什么剩菜汁什么的滴在我衣柜里吧？我最近可是新买了一件衣服很贵的啊，弄脏了你要赔我一件我噢！”

　　“……”一只烧鸡从头到爪子完完整整的给她拿过来都说是剩菜？

　　＝＝！！典型的恩将仇报，锦熙无语。

　　见锦熙不理她，惜怜继续嘀嘀咕咕：“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也就光会拿些剩饭剩菜的过来，怎么不拿些金银财宝过来啊！真是小气……”

　　锦熙终于忍不住道：“赵惜怜！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你要银子你不会自己去赚啊！”

　　“我不要骨气我要银子……”惜怜小小声说。

　　呜，可还是被锦熙听见了……

　　头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惜怜顿时疼得泪水长流。

　　“……嗯啊……啊……啊……赵惜怜你又咬人！”

　　“……嗯啊……好疼啊！龙锦熙你力气小点行不行啊！”

　　“啊……啊……噢……嗯……啊……”

　　明明是很惨烈的叫声在宁静的夜空下却被晚风吹得有些暧昧不明。

　　对面楼的阿姨又是一脸紧张兮兮的跑去关窗子，却不知她那青春发育期的儿子正在自己房间，一脸兴奋好奇的想象这声源处正在做着怎样的剧烈运动。

　　楼下乘凉的老头子老太太再一次抬头一脸钦佩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好精力啊好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