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时代的爱情》纤歌飞处

19、相忘，相望

　　我和邻居欧阳洛，偶尔碰面，互相打个招呼，给个微笑。最多来两句中国式寒暄，今天天气不错，饭吃了吗，下班了啊。彼此心里就算万马奔腾，惊涛骇浪，表面就这么平静如水。除此以外电话和网络上都没有联系。
　　期间有两次间接的联系，一次是他□□上发我两张照片，一张是我们俩穿着别人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傻笑，还有一张是我坐在树荫下嘴里含着冰棍。另一次是他让大大给我送来一件东西，用书签纸制作的一副扑克牌。大大说，“阿姨我爸怎么这么小气，送你扑克牌也不送全新的。”孩子稚气的话直击我心，我忍住即将滚出的泪水亲了亲大大额头。两件东西再次让我陷入回忆，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的种种傻气，他看似无心却是有意的关切……
　　苏令霜看到了电脑上的照片，手指戳我头，“我就知道你满脑子都是他，还假装跟马一霆谈恋爱。我真讨厌你，明明喜欢人家又矢口否认，明明想人家又不敢去追，明明不喜欢的人又假装恋爱。你累不累，心猿意马，你要么去跟姓万的抢回来，要么死心塌地跟马一霆好。”
　　我合上电脑，“无意间翻到的，谁说我想他了。”
　　马一霆永远对我那么好。鞍前马后，关切，殷勤。给我带早点，买中饭，陪我聊天。有两次到这边来吃了饭还争着洗碗。可他看穿了我的心不在焉。
　　一次他来找我，我们在电梯里遇见欧阳洛，我下意识地挽住了他的手，马一霆顺势转头对准我额头亲了下，让我一个大意外。欧阳洛很艰难地对我笑笑，目光转向别处。出了电梯马一霆放开我手，“好，人家走了，也不用演戏了。”
　　“说什么呢？”我瞪他。
　　“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我愿意配合你演戏，也愿意对你好，你需要时间忘记他。我等你。”这话说的我羞愧不已。

　　一个晚上我回家，在小区里看见万秋的车，我知道她一定在对门。然后我看到欧阳洛和她出了电梯，有说有笑，哦，出入成双。我想躲开，已来不及。万秋过来跟我打招呼，欧阳洛惊讶地看我们，“你们俩认识啊？”
　　“我们早认识了。”万秋过来亲昵地拍我肩膀。“文艺，空了一起逛街，联系啊。”我点头。
　　“洛哥，再见。”“路上慢开啊。”
　　“你们很熟啊，怎么认识的？”欧阳洛转头问我。我没搭理他，先进了电梯。“诶，问你话呢。”
　　我和我邻居各自有对象，生活和谐，皆大欢喜。我一边想着，一边进屋换鞋，把一只鞋子给踢飞，正中苏令霜腿上。她惨叫一声，“文明点，这里不是足球场。”
　　遇见万秋后不久的某天，欧阳洛在小区了截住了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想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误会。我以前就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万秋，她是欧阳蓝的好友，是我们全家的朋友，她是帮了我不少事，可她不是女朋友。”
　　“你不用跟我解释，是与不是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男朋友。”
　　“不，你撒谎。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令霜跟我说过。”
　　“令霜是长舌妇，她的话你也信。我跟你说过，我喜欢马一霆，我喜欢他年轻帅气，喜欢他阳光健康，喜欢他的路虎。你哪点比得上他！”我几乎是嚷嚷的在说。
　　“你这全是赌气话！我儿子对我说文艺阿姨看到爸爸送过去的那副扑克牌流泪了。文艺，我们既然都不能放下对方，为什么还要躲开？”
　　“欧阳洛你别自作多情了，万秋对你那么好，你好好珍惜吧。你要折腾什么！”
　　“你就是不信，要不要我把万秋叫来，当面问她。”
　　“我来了，说吧。”我们同时惊愕地转头，看到万秋走过来，幽幽的眼神。
　　“万秋，我帮孩子找了个幼儿辅导班，放了学专门有车来接他们去辅导中心，晚上我把他们接回家，就不麻烦你接送了。”
　　“好的，为了不麻烦我你千方百计，难为你了。”万秋冷冷扫了我一眼。
　　“这两年来你一直对我儿子对我家关心照顾，我很感激。可我一直觉得我们像兄妹，我对你没有特殊感觉。我以为我妻子走后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后来我遇到了文艺，她唤醒了我对爱情的渴望。我喜欢文艺，我爱她！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可我必须跟你说实话。”说到最后一句欧阳洛望着我，那眼神是要把我熔化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他竟然当面开刀。万秋面无表情地看他，再把眼光投向我，冷得让我寒透骨髓。
　　我对欧阳洛大吼，“欧阳洛你说什么混话呢！我跟你朋友都不是，邻居而已。万秋，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有男朋友，我哪里会喜欢他。”
　　“欧阳，你有着男人的通病，我能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也是这两年一点一滴积攒的。所有的浮华、炫丽、浪漫只是一时的激情，激情过后你会发现这些都不是爱情，爱情在生活的琐碎中，在柴米油盐中，在相濡以沫中。如果你嫌我烦了，我这段时间不来打扰你。你好好思考一下吧，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说完这些，她把手里一件衣服扔给欧阳洛，“你儿子落在我车上的外套。”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我要去追她，被欧阳洛一把抓住，“文艺，过些时候她会平静的，你不用担心。”
　　我怒不可遏，“欧阳洛，你残忍地离间了我们的友情，满意了是吧！我不知道你跟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纠缠不清！我告诉你，如果我没了这个朋友从此以后我跟你也是路人！我本来也许对你有一丝好感，今天你亲手把它毁了！我讨厌你！”
　　欧阳洛盯了我一会，目光垂下了，脸色惨白，嘴角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一个字。他慢慢松开了手。我追出去，可是早已没有万秋人影。我落寞地走在街头，路上刺眼的车灯照的我睁不开眼，深秋的寒意一阵阵侵袭而来。我捡起地上一片落叶，它凋零了，曾经青翠，绚丽，激情过后终是枯萎的结局。欧阳洛对我有感情吗？那也是一时的冲动和激情，不会是真正的爱情。万秋说的对，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我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
　　第二天我给万秋打电话，希望我们不要为了此事伤了感情。她说她不会介意，让我不必担心，我们还是好闺蜜。我心里有所安慰，她是个大度之人，我未免也太小心眼。我暗暗发誓从今天起我要节衣缩食，多多存钱，早日买个自己的房子，离开这里。
　　圣诞节那天万秋约我碰头，我们先去足浴，再一起吃晚饭。当然是她请我的，我也不客气，姑娘最近穷着呢。今天她特别能聊，跟我聊了许多。当然最大的主题是她和欧阳洛认识的这两年的点点滴滴，还有欧阳洛的家人。俨然她已经和他家不只是朋友关系，系带着一种亲情了。我唯一能做的是静静聆听，报以微笑。
　　到最后她突然问我，“文艺你真的喜欢欧阳洛？”
　　“不，怎么可能。”我连连摇手，矢口否认，“我有男友了，改天介绍你认识。”
　　她抿嘴一笑，“那好，我是不希望我们有什么误会。”
　　“那当然那当然。”我也笑，可是笑得很苦。
　　我以为她会跟我生气，跟我吵，可是没有。依然跟我处得那么自然，大方。当我跟万秋告别回到家，苏令霜把一束花扔到我手里，一脸不快，简直把我吃得下，“你今天去哪鬼混了，怎么打你电话打不通的？你跟人家约好了放人鸽子。马一霆打不通你电话冲到这里，我也联系不到你，他给你留下了礼物。你这没心肝的，还不回个电话抚慰抚慰人受挫的小心灵。”
　　我这才猛然想起昨天马一霆跟我约好了今天见面的，我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一定生我气了，我急忙给他回电，没通。我拆开盒子，是一条漂亮的围巾。
　　第二天在公司食堂我找到了他跟他负荆请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我家里出了点小事，我忙了半天忘记给你电话了。围巾很漂亮，谢谢你！”我撒个小谎。
　　“你家里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不起昨天让你白等了，生我气了吧，我今天请你吃饭补过，再罚我帮你干一个星期活。”
　　他手里转动着一个叉子，猛然对我眼前一戳，吓我一跳，“下次你再敢放我鸽子，这叉子我可真要收不住手戳到你。算了我量大姑且原谅你。你心里还装着他是吗？”
　　“哪里哪里。老男人我不喜欢，哪及得上你。”
　　“哼哼。”他笑得很怪，“我还不知道你。明天起我弄得成熟一点，再留点胡子，变成大叔马一霆，以博得美人芳心。”

　　自从上次欧阳洛把万秋气走后，我对他发了一次火他就没有再来招惹我。我们见面客套而冰冷。我想我早晚有一天会搬走，最终我们还是会成陌路。不，不是陌路，是朋友的老公。这个结局不如人意却是必然。我以为我已渐渐不去想，我以为我已慢慢忽略他的存在。
　　可是有一天，我收到一份邮件，是欧阳蓝发我的。我跟欧阳蓝不算熟，她单位是我们公司一客户，有过工作上接触，彼此留了□□。我打开邮件，是一组照片。这组照片强烈刺痛了我神经。背景是一个公园，天气晴好。有欧阳洛跟万秋一起自助烧烤，两人笑得如此甜蜜；有两人并肩走的背影，万秋的手挽住了欧阳洛，亲密无间；有两人各拉一个孩子，在草坪上嬉戏；最后一张直接刺瞎了我的眼，欧阳洛跟万秋抱在一起，万秋正对着镜头，满脸幸福的笑，只看到欧阳洛的背影，可我能猜到，他同样是一脸幸福与陶醉！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刺激我，随你们怎么好，我终究是个局外人。可你们却不惜强加于我这局外人痛苦来增加你们的幸福感吗？！
　　没一会欧阳蓝给我来电，“文艺不好意思，刚才我发错邮件了。我想把一些照发给万秋的，不小心错发了你。你把它删掉啊。”
　　我冷笑，是不是错发都已没意义。事实是欧阳洛跟万秋幸福的恋爱着。他说喜欢我不喜欢万秋之类的话都是鬼话。我用力把电脑合上，我得找些事情做做。我找了一块毛巾，跪在地上开始擦地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每个角落。我整整擦了三遍。苏令霜骂我，“疯子，我的地板被你要磨穿了！你发泄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方式。”我在地板上跪了半天没起身。
　　第二天我和苏令霜外面回来遇见了欧阳洛。这疯丫头肚里藏不下一点货，对欧阳洛说，“洛哥，最近去郊游了啊，玩得挺开心嘛。跟女朋友情投意合，什么时候结婚啊？”
　　欧阳洛吃惊地问，“你看到什么了？前天是跟儿子和妹妹去公园玩了。”
　　“哎幺，你妹妹我还不认得吗？那照片上明明是你女朋友嘛，叫万秋，对吧？”
　　“什么照片，你哪里看到的照片？我们在公园遇到了万秋，一起吃了些东西。万秋是我妹妹的好友，不是我女朋友。”
　　欧阳洛看看我，急着作解释。还装他妈蒜！我都要恶心到吐了。抱在一起了还不是女朋友，这男人可真够随便的。我再也装不出笑容，一声不吭先进了屋。苏令霜跟着进来，关了门她凑着门眼看。
　　“过来过来。”她把我拉到门眼前让我看，我眯着眼看到欧阳洛没有进他屋。靠在他家门上望着我们这边，呆呆的。整整十分钟，他望着我家门，我隔着门望着他。
　　“好了好了，我受不了你们了。”苏令霜一把把我拉开，“不是拍电视，别演牛郎织女了。”
　　我心里无限酸楚，为什么我一面对他，就不能自已，失魂落魄。我要如何才能忘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