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人》文礼

2、赏金猎人

　　人类世界进入星际时代，自然寿命能达到800-1000个星际年，到800岁以后身体机能才开始衰退从而步入老年期。当然，事实上人类的平均寿命不到400岁，能活到600岁以后全凭运气：联邦与帝国的战争、星系与星系的战争、党派与党派的战争、星际自然灾害……这些事件总是能在一瞬间夺走数以千亿计的生命。
　　这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却又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即使如此，人类的秉性却从未改变。金钱和权势自古以来就是绝大部分人类追逐的两大主题，而相对于数量过少的权势，金钱又占据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人类会为了货币和物质而努力工作创造财富，也会为此而进行犯罪活动。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另辟蹊径，找到属于自己的捷径。
　　总之，钱是个好东西，当大家都在为此而奔波时，赏金猎人这个行业也在此基础之上诞生。
　　赏金猎人这一行可以追踪至古代的万事屋，拿人钱财替人销栽的杀手、政商要人雇佣的一流保镖、寻找真相或掩盖真相的私人侦探、在人群中来去无踪的神偷、擅长电脑无处不在的黑客、混迹三教九流的情报贩子……这些游走在社会边缘的特殊职业随着时代一起成长，到了星际时代，它们有了一个名为“赏金猎人”的通称。
　　严格意义上来说，赏金猎人并不是一个行业，它更像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都市传说，被艺术加工成了一个整体。实际上，该干杀手的还是干杀手，该干小偷的还是干小偷，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只是这些边缘人群们总有那么些跨行业需求，千丝万缕联系在一起，便形成了所谓的“赏金猎人”体系。
　　当然，他们并不这样称呼自己，但当他们的名声传出去后，人们总是喜欢在前面加上赏金猎人这个名头，似乎这个词就代表着一段都市传说。有些著名的赏金猎人的传说甚至被搬上了银幕，或者被人们用来进行其他形式的艺术创作，比如说“射手星”就是其中一个。
　　文森特小时候就听说过“赏金猎人射手星”的名号。在父亲的小酒馆里，一些退伍的老兵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谈论曾经的光辉岁月，其中，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便是被称为“十二宫”的赏金猎人传奇。
　　这12个人被人们冠以星座的名字，在知名赏金猎人中也算是传奇人物。射手星，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名号，因为他确实如同猎手一样，潜伏在人类这座大森林中，暗自瞄准自己的猎物，5个世纪以来从未失手。
　　20年前的一次事件中，射手星失踪，被人们认为已死或隐退，十二宫射手星的位置空缺。这个话题流传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5年前，代表着射手星的特殊箭痕再次出现，这个名号才又被人们提起。
　　“射手星的传说太神奇，人们几乎把他塑造得无所不能。事实上情报局曾经专门研究过射手星罗宾的相关案件，得出的结论是他要么是个全能特工，背后有官方支持才能做到这种地步，要么所谓的射手星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由一群人共同造就了一个神话。要知道毕竟其他十二宫的传奇们的最长光辉记录也不过一两个世纪，毕竟赏金猎人是个高危职业，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十分苛刻。但射手星却持续了5个世纪，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所以才被称为传奇不是吗？”夏佐舔掉手指上的饼干屑，漫不经心地说，“以我之见，你也有机会成就传奇，我很清楚你现在的状态，布莱恩先生，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报仇完毕，生无可恋。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死在那场爆炸中才是你应有的结局。不过既然我把你捡回来，自然也就有我的用处。反正你现在无处可去，尝试一下新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你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不为自己活一次呢？而且你也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既然已经活下来了，总得做点什么吧？”
　　文森特一口气喝光啤酒，侧过头盯住夏佐的眼睛。眼睛是最容易泄露人类真实情绪的器官，文森特曾从无数人的眼中得到过自己想要的情报，但今天，他失算了。
　　夏佐的眼睛看似情绪丰富，却像一块磨砂玻璃一样望不透。一些经验老道的特工或者杰出的演员能够轻易做到这种水平，夏佐两样都不是，这只能说明他是个天生的骗子，没被什么导演相中去演电影简直浪费人才。
　　“你说你是私人侦探，”文森特换了个话题，“射手星无所不能，你既然继承了这个名号，难道不该将射手星的事业也一起继承下来吗？”
　　“十二宫的其他人已经交替过好几轮了，虽然前辈们会选择与自己相似的人作为接班人，但没人规定杀手的继承人就一定是杀手不是吗？比如说初代双子星是个高明的诈骗师，但现在的双子星却是情报贩子。”
　　“听说十二宫的人都是独狼，为什么你要找助手？”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十二宫的人确实喜欢单干，但这并不表明他们的行动是由自己一人谋划。再说了，主角身边总得有配角的存在，才能显示出主角如何逆天不是吗？”
　　“那么，你提供给我的工作就是当你的配角？”
　　“官方说法叫做搭档，”夏佐微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搭档。”
　　文森特瞄了眼夏佐修长洁白的手指，随意伸出手握了握，却意外地感觉到了夏佐手上的茧。看来这并非一双不知世事的手，至少它能证明它的主人经常使用枪械和冷兵器。文森特不禁又多看了夏佐一眼，青年正冲他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那么，先给你介绍一下薪酬待遇吧。介于这是份高危工作，薪酬肯定少不了，这是联邦银行黑卡，里面的备用金即是你的薪酬又是行动资金，如果少于6位数会直接再从我的主卡里自动补充金额。这里面的钱够你买一个小行星系，不过我觉得你大概对固定资产不感兴趣。另外，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身份证明我会再给你伪造一套，名字嘛，当然不用改，要知道整个联邦里叫文森特布莱恩的起码上亿——好吧是有点夸张。而且我已经把过去的文森特布莱恩的一切基因信息都改掉了，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任何场所。”
　　“这里呢，是海拉星系37号行星，是我的私人庄园，行星上有你所需要的一切，包吃包住，不用感谢我。介于你之前受过重伤，身体上还有服役时留下的隐患，我需要你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并尽早恢复战斗力——嘿，可别小看侦探工作，我只负责动脑子，你才是动手的那个明白吗？”
　　“至于工作内容嘛，简单来说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曾经服在星际舰队服了30年的役，我想你应该相当习惯被人发号施令了吧？介于你还为情报局作了40年左右的星际间谍，我想你应该也很熟悉情报收集工作，就不给你实习期了，相反，如果你失手就直接开除，我这里可没有失业保障基金。”
　　“好了，介于你现在穷得连条内裤都没有，我们先去海拉第3行星购物吧。”
　　海拉，联邦法外星系。
　　简单来说，海拉地处星际联邦和奥斯特帝国交界处，属于联邦管辖，却不受联邦法律限制。这里是自治星系，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无序地带，同时也是赏金猎人们最喜欢落脚的地方。当然，除了原住民和赏金猎人，联邦和帝国的商人和特工都喜欢往这里跑，海拉的死亡率和犯罪率一直处于宇宙第一，从未屈居第二。
　　即使如此，海拉依然是宇宙最繁华的经济中心。联邦和帝国虽然不对盘，但商人们却不管这么多，哪里有钱去哪里，只要有钱赚，区区一点生命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拉星系共108颗可居往行星，1-10号行星为中央行星区，其他行星则为居住区。而这些居住区又分为两个极端，一种是像爆炸事件发生的90号行星那样的贫民区，建满了高大密集的楼城，每栋楼城里可居住10万左右居民，整颗行星如同蚁巢一样拥挤。另一种则像夏佐居住的37号行星，土豪们从政厅买下地盘作为自己的私人领域，除了每十年一次的定期巨额税金收取外，政厅绝不干涉这些私人领地内发生的任何事。这里就像一个中立保护地带，就算是明知一个星际通缉犯就在海拉的某颗行星上，海拉政厅也不会对他做任何事。如果联邦或者帝国想要逮捕这个人，只能悄悄派出自己的特工潜入海拉独立追捕，各凭本事，海拉政厅两不相帮。
　　当然，像昨天那种大爆炸案显然太过分，联邦直接将军队开进海拉，并擅自在楼城里安装□□。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也将罪名推到了恐怖组织身上，但私底下联邦却不得不向海拉低头，并赔偿巨额损失。要知道这种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事件在原住民眼中影响极其恶劣，已经有好几颗行星的楼城居民举行了鱿行抗议，要求当局相关官员下台。要把这些声音压下去，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夏佐和文森特乘上私人飞艇来到海拉第3行星，这里是海拉的购物天堂，即使是联邦高官或帝国贵族也经常从这里订购商品。
　　夏佐拖着文森特在男装部逛了个遍，大病未愈的野生特工被金主当成男模玩了一整天的换装游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各类服装都挑了个遍，最后以文森特差点因第一天上班过劳死而收场，订了差不多300套衣服和饰品。
　　“你的身体可真是太娇弱了，”夏佐不满地说，“只不过是逛个街而已，又没让人跟你肉搏，居然就差点在公共场合跪了，实在太不像话！你可是以我的保镖的名义出现，要是让熟人看见夏佐大人带着如此娇弱的保镖出行，分分钟绑架好嘛！”
　　文森特白着张脸明显贫血状，“你还是让我去肉搏吧。”
　　“逛个街都会跪我还敢让你出去肉搏嘛？”夏佐叹了口气，“看来之前对你期望值太高，不得不重新调整一下培训计划啊……”
　　文森特立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要培训什么？”
　　“嘛，要知道作为一名侦探助手，只有特工技能是远远不够的，”夏佐突然一本正经，“我知道联邦的特工培训都很全面，但你们主要是针对帝国作的训练，海外谍报活动大多都在帝国内执行。像你这样的特工在海拉是生存不下去的，海拉有属于海拉的特殊游戏规则，这里是赏金猎人们的舞台，从现在起你也是其中一员，必需尽快学会身为一名赏金猎人应有的知识和素质。”
　　“比如说？”
　　“比如说，如何让人开口。你看，联邦以前教给你们的不是阴谋陷害就是金钱贿赂，都不行就往死里打，这几招在海拉就俩字——没用！统统没用知道嘛？海拉什么人没有？大家都见多识广了，你要是只会这几招没人会买你账！”
　　文森特不耻下问，“那我该怎么做？”
　　“社交，亲，学会海拉独特的社交方式！你知道‘游乐园’吗？”
　　“……如果你说的是一款名叫‘游乐园’的社交软件的话，知道。”
　　“有账户吗？”
　　“有，不过我曾经安装它完全是因为要用它来对付一个对手，从此再也没有用过现在连用户名都忘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联邦的老牌特工，”夏佐恨铁不成钢地说，“新建个帐户，立即把这款社交软件用起来！每天至少上线10次，更新状态5次，玩游乐园的应用至少1小时，一周后好友人数至少1000而且不能是广告，懂吗？”
　　“……”
　　“别装死，连这点都办不到没资格做我的助手！”
　　文森特：喂喂少爷，好像是你强迫我当助手的吧！
　　“而且你对衣着的品味也太差了，一年四季无论去哪都是一身成衣黑西装，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联邦特工一样！亏你还长了副好皮囊，金棕短发和性感的灰眼睛，先天条件足够去当明星了好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这么糟蹋自己？难怪你躲不过联邦的追杀，一眼就认出来了好嘛！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站到他们面前去谁还知道你就是那个文森特布莱恩？说出去都没人信！”
　　文森特无语，好像在自己接下这份工作之前不是这种态度啊，还叫“布莱恩先生”呢！
　　“有什么不满吗文森特？”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