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柳水》虎头猫面

5、雷

　　又是周一，柳水扯起僵硬的嘴角，照常和洛花有说有笑。
　　可老天爷似乎偏要与柳水作对，她下班后到商场买菜时，在某个货架旁看到了洛花的男友。有个瘦高的女子站在他身旁，不是洛花。他们手牵着手，甜蜜地走过了拐角处。柳水正晃神，却接到洛花打来的电话：“我要去你家里蹭晚饭，不许拒绝。”一如往常的撒娇语气。
　　“好。”柳水挂掉电话后加快脚步，追上了那对并未走远的男女。
　　晚上一到家，柳水匆匆套上围裙开始做饭，最后一道菜才刚上桌，洛花便到了。
　　“柳水，你对婚前性行为怎么看？”洛花喝下一口紫菜汤，问。
　　正吃着鱼的柳水呛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幸好没卡到鱼刺。
　　“我昨天和他吵架了，”洛花歪了歪脑袋，“原因就是……我不想在结婚前把自己给他。”
　　柳水无法压下自己的愤怒：“他是个混蛋。”
　　洛花有点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从柳水口中听到这么粗鲁的词：“水，你……”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柳水无措地笑了笑，她犹豫着放下碗筷，说：“洛花，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嗯？”
　　“我……我觉得自己……”柳水顿了顿，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我觉得，你应该和你的男友好好谈一谈，还有，你要保护好自己。”
　　洛花愣了一下，随即道：“嗯，我会。”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味如嚼蜡。
　　深夜，柳水在床上辗转难眠。伴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柳水不知翻了多少个身之后，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水，是我。”是洛花打来的。
　　柳水坐起身：“还没睡？”
　　“你也是。”
　　“我……”柳水找不到借口。
　　洛花却先道：“我和他分手了。”
　　柳水的脑袋一时空白。
　　“他说，你今天下午在商场碰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洛花又问：“你打了他一巴掌？”
　　“我……我当时只是……”柳水没想到洛花竟连这个也知道，“对不起。”当时她头脑一时发热，竟不管不顾地走上前给了那个男人一巴掌，现在想起来，虽感到不可思议，但她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傻瓜。”洛花嗔了一声，随即便没再说话。
　　“花儿？”柳水开始心焦。
　　“水，”洛花笑着应道，声音里却带着些许哽咽，“谢谢你。”
　　柳水心疼地劝道：“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我知道，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洛花却又破涕而笑，“现在倒也落得轻松了，不过我爸妈那边……他们还以为终于可以把我嫁出去了呢。”
　　“这不是你的错。”柳水低声说。
　　洛花突然柔声道：“水，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真的就像落花和流水，本来互相并不认识，某一天，有阵风吹来，我就飘啊飘，飘到流水里，就这么简单地和你相遇了，我真该感谢那阵风。”
　　柳水觉得自己的心震了一下。
　　“真的，”洛花以为对方觉得自己在说客套话，马上认真的补充道，“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能像你这样让我觉得那么安心，我们心里好像有某种默契，随时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像……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柳水苦涩地笑了：“嗯。”
　　“就像今晚，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还没睡着。”洛花得意地说。
　　当那个男人亲自来坦诚劈腿的事时，洛花的心很疼，但当听到柳水为自己打了对方一巴掌后，不知怎地，她的心底深处涌出了几丝暖流，甚至压过得知被恋人背叛的伤感。那个男人之所以在柳水告密前主动承认错误，就是想借“自首”这一举动挽回两人的感情，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温柔的洛花却坚定地提出了分手。洛花无法忍受他人的背叛，尤其是亲密的人对自己的背叛。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随着一声惊雷，电话里传来洛花的惊嚷。
　　柳水紧张地问：“怎么了？”
　　洛花颤声道：“打雷！”
　　“……你怕打雷？”柳水笑了笑。
　　“不许笑！”洛花蜷缩在被窝里，害怕得直打颤。
　　“别怕，打雷只是雷公在骂人……”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洛花佯作生气地说。
　　“好，那我实话实说，打雷是因为下雨时天上的云分别带着阳电和阴电，当这两种云相撞时，它们会发……”
　　洛花受不了地嚷嚷：“谁让你给我上化学课了！”
　　柳水坐直了身子：“那……那我过来陪你？”她说得出，做得到。
　　“不要，我只要你陪我说会儿话。”洛花捧着耳边的电话，轻声道。
　　“那我继续给你解释为什么会打雷……”
　　洛花翻了个白眼，赶紧打断对方的话：“别，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就好。”
　　“我的事？”
　　“嗯，比如你小时候……”
　　于是，洛花和柳水的谈天话题从爱情过度到亲情，又转至童年趣事的分享……直至洛花说着说着睡了过去，再无声响，柳水无奈地笑着，轻轻地向那已入梦乡的人道了声晚安，才挂断电话。
　　洛花是异性恋者，这一点，柳水从开始时就知道。现在，她仿佛看到自己和洛花站在了两条不同的队列里遥遥相望。柳水讨厌这样的较真，她想找到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但又不禁为自己的天真而讪笑。就像柳水无法接受和男人相伴，洛花也必定无法接受和女人相守。她们两人，或许真的就像落花与流水，相遇只是风给的缘分，以后，流水将会与大海融合，而落花，也将在某个岸边化作尘土，落地生根。

作者有话说

　　嘿哟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