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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偶遇名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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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相互陌生的人,最难面对的,就是睡觉这件事了。
那明君面红耳赤的坐在床沿边,不敢动弹。
楚凤闭目侧躺在床里边,把外面的位置给那明君腾了出来。
那明君半天不上床,楚凤睁开眼睛,身体没有挪动,只淡淡的问:“你不睡吗?”
“我,我,我……”那明君半晌没有说出句像样的话来。
“放心吧!我还没饥不择食到会向一个小女孩下手的地步!”
楚凤此言一出,那明君更觉得无地自容。
僵硬着身体,合衣缓缓躺到楚凤背后,两人背对背,那明君十分拘谨。楚凤却安心的闭上了双眸。
前半夜,那明君虽然心中紧张,但是舟车劳顿一天,后半夜,困意来袭,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到天明,醒来的时候,楚凤已经不见了。
那明君慌张的起来找楚凤,却在房间门口看到正在楼下吃包子的楚鹊。
她才安心了一些,看来是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内,楚凤又变回了弱小的楚鹊。
这样的身体转变,让那明君脑子一片混乱,要分清楚楚鹊和楚凤,不被身边的人发现楚凤的身份,还真是个熬心的事儿啊!
路途颠簸,那明君吩咐了雪雁和杜鹃,无论如何,天黑之前,都要找到下一个旅店。
她可不能让楚凤在荒郊野外变回来。
又是一个夜晚,那明君与楚凤背对背躺着,那明君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卷书信,思考着,要如何才能把信送出去。
翌日清晨,天色有些昏暗,马车行至半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雪雁拉开车帘:“小姐,怕是要下大雨了,附近没有旅店,如何是好?”
那明君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知如何应对,八皇子思虑一下,命令周帛先行,去找最近的旅店。
周帛离开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就倾盆而下。
马儿继续向前,那明君不放心,就让雪雁杜鹃将马车停在大树下躲雨,雪雁和杜鹃刚下车准备绑缰绳。
一声剧烈的轰鸣声惊了马,马儿前蹄离地,一声嘶鸣后,突然狂奔,车内的那明君与楚鹊被突如其来的狂奔震得往侧面一倒,两人刚想起身,又被甩至另一边。
雪雁与杜鹃无论如何追着马车,也无法跟上飞驰的马车,雪雁摔倒在泥泞的水滩里,杜鹃忙去扶她,雨水如柱般打在二人身上,雪雁惊慌失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声哭喊着:“回来,你给我回来!公主!公主啊!”
飞驰的马,拖着马车在雨中乱串,车轮撞到一根横在路上的枯树,马车重力不稳,一边轮子随着奔腾的马儿飘起,被马儿拖行几米后马车翻倒在地,马儿也被缰绳绊倒,重重的摔在泥浆里。
那明君感觉浑身疼痛,努力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眼花。
楚鹊晕倒在自己身边,额头都撞破了。她努力把疼痛的腿撑起来,让自己坐起身,吃力的把楚鹊挪到自己身边。
楚鹊额头在流血,那明君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凉凉的,心里一惊,忙又试了试鼻息。
幸好还没断气!
她忙从头顶的座椅里拖出自己的包袱,在里头翻找到剩余的三七散,揭开封瓷瓶的油纸,将粉末抖在楚鹊额前的伤口上。
那明君找不到为楚鹊包扎的布条,只好,将自己带出来的便服边角撕破,用撕下来的布条为楚鹊包扎好后,她忙检查楚鹊身上,发现他的膝盖也受伤流血了,就将他膝盖处的缎料撕开,将药粉撒在伤口后,为楚鹊包扎好。
那明君这才发觉,自己的小腿肚子被划破了一条口子,但是三七散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从包袱里摸出那个乌木锦匣,却舍不得将京香墨用在这个地方,又放了回去。
外头的雨还在下,马车的窗户也不停的漏雨进来,待在狭窄的马车里也不是办法。
那明君将自己的包袱和楚鹊的包袱绑到一起,扔到车外。再努力把楚鹊挪到车外。
楚鹊人事不省,如果不赶紧找个地方给他好好诊治的话,怕他真的会小命不保。
那明君冒着大雨,背起楚鹊,提着包袱。
雨水顺着裤管流到左小腿的伤口上,如同撒了把盐在伤口上一般,疼痛难当。
马儿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鼻子里还不断喘息着,见马儿如此痛苦,那明君心中难受。
她第一次对无辜的动物出手了,用她那支防身的袖弩,结束了马儿的生命。
看到马儿咽气,那明君不由得落下了泪水,混杂在雨水里,也分不清哪个是雨,哪个是泪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有看到人家,这片林子太大了,那明君的腿有点麻了,虽然楚鹊并不是很重,但是腹中饥饿难耐。越走越没有力气了。
氤氲的浓雾中,传来车马声,那明君心中大喜,忙将迎面驶来的马车拦下。
戴着斗笠的车夫恼怒的骂:“哪来的小鬼,赶快滚开!”
“大哥,请帮帮忙,我和弟弟在林子里迷路了,弟弟受了伤,又下着雨,请载我们一程吧!”那明君一边编织着无懈可击的谎言,一边恳求着。
“我车上坐的可是位大爷,你俩小鬼滚远点,老子还赶路呢!”车夫歇斯底里的骂着。
那明君还是不肯让路,再次哀求:“大哥,你只要把我们捎带到有旅店或者有人家的地方就可以了,麻烦你一下吧!”
马车帘子从里面撩起,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对车夫说:“我家公子说,带他们一程!”
车夫忙巴结:“是!是!”
书童也没看那明君一眼,就放下帘子进了车内。
车夫帮着那明君将楚鹊抬上车,随后那明君也爬上了车。
一身污泥,衣衫还在流水的她,见到车里端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也不敢靠近,怕弄湿了人家,她只小心的搂着楚鹊坐在车板上。
“多谢公子相助!”那明君撩开粘在脸上的发丝。
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只盯着那明君受伤的腿问了句:“不觉得疼吗?”
那明君明白他所指,微微一笑:“没事!”
公子没有再问,只静静的闭目养神,侧坐的书童也没有多嘴。
马车驶入繁华的小镇时,天色还早,那明君和楚鹊被放在了路边。
那明君还是很感激那位公子的,能够在自己茫然无助的时候,出手帮自己一把,也算是她有福吧!
找了家旅店住下,衣物全湿了,那明君将楚鹊的衣物尽数退去,让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将他额头上的布条解开,用温水洗净伤口。
那明君忍着心痛,将京香墨嚼碎,敷在楚鹊的伤口上,又为楚鹊换了膝盖上的药。
为他搭过脉,脉像平和,应该没有问题,他之所以昏迷,应该是撞到头的缘故。
把楚鹊安顿稳当之后,那明君才发觉自己的腿疼得厉害,她吃力的将裤腿撕开,忍着剧烈疼痛,洗净伤口,用嚼碎的京香墨敷好伤口。
这一天她疲惫不堪,水米未进,就躺在楚鹊身边昏昏入睡。
脸上有什么轻轻拂过的感觉,那明君吃力的睁开眼眸,眼前出现的却是楚凤,他的目光温柔似水……
清晨醒来时,那明君居然发现自己的腿与手臂都压在楚鹊身上,楚鹊还在沉睡。那明君轻手轻脚的下床,把昨夜晾在窗口的衣物收了进来。
换掉破烂的衣物,那明君松了口气,幸好楚鹊还没有醒来,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腿上的伤比起昨夜,疼痛倒是轻了些,她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叫老板拿些食物上来。
再回到房间时,却见楚鹊正在更衣,楚鹊一见她进来,忙躲到帐围后面。
那明君摊了摊手说:“害羞个什么劲儿?我以前常帮皇弟皇妹们更衣,也没什么的啊!”
楚鹊有些恼怒道:“我好歹是个男人啊!”
那明君与楚鹊一同下楼用餐,却遇一老妪进来讨饭,店家欲轰其出门,老妪点头哈腰直往门外退。
却撞到一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店家见又来一要饭的,连带着一同轰出门。
老乞丐不急不缓,不温不火的念道:“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山珍海味,也是一胃空间;绸缎满箱,也是一身衣衫;家有万贯,也是黑白一天;妻妾成群,也是一夜之欢;关系遍地,也是下台孤单;华丽登场,也是曲终人散;声名远扬,也是时过境迁……”
楚鹊一拍桌子,喊到:“小二,把那老乞丐叫回来!”
“客官,您找那乞丐做甚啊?”店小二有些为难。
楚鹊向那明君伸出手来,那明君一脸茫然问:“什么?”
楚鹊白她一眼道:“银子!”
“哦!”那明君应了一声,从钱袋中掏出一个银锭,放到楚鹊手心里。
楚鹊将银锭向空中抛了抛,对小二道:“小爷要打赏那乞丐,你自找来便是!”
小二见了银子,知道是个大方的主儿,可不能得罪,忙应了句:“是!”就往门口跑去。
那明君不明所以的问:“那乞丐有何特别之处?”
楚鹊悄声道:“那乞丐言谈不俗,或许对我们有大用处!”
那明君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老乞丐跟着店小二进来,乞丐一见楚鹊跟那明君就如酒醉般胡言:“天生一对,天生一对啊!不过可惜了~~”
那明君只当他是疯疯傻傻,也不理会。
楚鹊将银锭搁在乞丐面前的桌上道:“向你打听一人,你若知晓,此银锭便是你囊中之物!”
乞丐哈哈大笑,形同疯癫:“莫开口,莫开口,开口便成仇!”
楚鹊犹豫了一下,向那明君再次伸手,那明君又拿出一个银锭,楚鹊浅浅一笑道:“大叔,你可知早已告老还乡的御医佟顾之身在何处?”
那明君心中大惊,佟顾之曾是朝宜国有名的御医,能治不治之症,南禹国的皇贵妃,正是佟顾之的孙女。
据说佟顾之告老怀乡后,便隐居山林,连儿孙皆不知其去向,若说年纪,佟顾之年逾古稀,如今还在不在世,也无人得知。
那明君不明白,自己已经研究出解毒的方子,不过是差几味药材,楚鹊找佟顾之,又是几个意思?
老乞丐伸手到桌上抓了肉包子,沾满泥污的手,在白嫩的包子皮上抓出几个指印,楚鹊也不恼,还端了盘包子递过去道:“包子任你吃,只要告诉我佟顾之在哪里,就可以了。”
老乞丐哈哈傻笑,却不开口,那明君悄声问楚鹊:“他有些疯傻,能问得到什么?”
楚鹊嘴角微扬道:“他那是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