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仙尊攻略了》一只肥鱼

5、第四章 回程

　　回纪国的路线，纪瑶墨铃果断拍板，与来时一样选择了水路。
　　因为走陆路，若是不经小国借道，便需要翻山越岭，穿越边城含桑，才能到达纪国境内。而若是借道他国，又会涉及到不少问题。因此，对于讨厌麻烦的纪瑶墨铃来说，这些都不属于她该考虑的。

　　这个决定，也理所当然地赢得了大伙们的强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然而，却有一个人例外，独自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画圈圈。

　　“你没事吧？”纪瑶墨铃不在的时，安风公子还真算是个正常人，应当说是一个温润如玉，能让人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

　　如果在长蘑菇的这人是个姑娘，他一定会被这春风给融了。只可惜再如何温暖明媚，此刻的李瀚兮，脸色比他的青衣还青。

　　看到这世上还余留了一个有良心的人没死绝，李瀚兮突然觉得很感动。
　　他立刻伸手扒住了安风的衣服，用玩过泥巴的手在安风公子纯白无暇的衣服上摁了个手印，泪眼汪汪地摇着尾巴：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那家伙从小到大都那么记仇！”
　　他们幼时曾一起去过湖畔，那家伙明明知道他会晕船的。

　　安风满头黑线，努力地忍住了一直想抽的嘴角。他讨厌白色以外的一切颜色，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只见他站得还是笔直如松，却是暗自用力抽回了自己被扒住的袖袍。
　　末了，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安风淡定地聚气于指，把拿被污脏的袖袍给割了。

　　于是，这幅后现代艺术的代表作，随风，慢动作飘落到它的创作者面前。
　　这算是“割袍断袖”吗？
　　李瀚兮拿着断了的袖袍捂在了心口，突然有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无助感。

　　而很快，安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知道——原来人的脸色可以青白到如此地步，还……活着。

　　只见李瀚兮刚一踏上船板，就开始大吐特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大伙们都良心发现了，随行的医者全都围着他，只敢给他灌药，不敢给他吃任何东西，可他吐得似乎更快活了。

　　原因无它，只因践行宴太丰盛了，而李瀚兮深感未来无望，也干脆不挣扎了，就是默默地往嘴里塞东西。
　　可这场宴席主要的几位心情都不是很好，导致也没人发现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停过筷子。

　　姬月看着安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地给纪瑶墨铃夹菜，再看着纪瑶墨铃好像还挺不乐意似的，嘴唇紧抿着，眼神变幻莫测。

　　而安风公子虽手头上一直在忙活着，但在他优雅的笑脸掩饰下，暗地里用余光打理姬月身后站着的黑衣男子。

　　而这个男子，一身黑衣包裹着健硕的身材，比起安风那小白脸长相，倒是剑眉星目，挺阳光正气的。
　　纪瑶墨铃也有留意到，因为对方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瞄，但对象不是她，而是安风，所以她没有过多的在意。

　　这顿饭下来，大家都各怀心思地吃着，每个人嚼着饭都觉得有不同的味道。
　　特别的嚼得最“快活”的那位使臣大人李瀚兮，他最终因为吃多了，还得让人抬上船，紧接着便开始了他怎么吐都还有存货的富足日子。

　　最后，还是纪瑶墨铃看不过去了，一掌把他劈晕，想着让他一路睡回去得了。
　　然而，那货太执着了，梦中还在吐，吐着吐着就吐醒了，就这么让梦境成为了现实。

　　这可不能怪她。
　　纪瑶墨铃面部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但她周身的气场很明显地表达出她此刻的心情很爽、很好。

　　“殿下，已经离姬国有一段距离了，预计6天后能到达纪国境内。”殿下为何要求船到了这个位置要提醒她？不过，尽职的护卫是不会问为何的。

　　“很好。叫上安风，我们一起去船头。”纪瑶墨铃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铃铃。”她还没站稳，一只北极熊扑了过来。

　　“拦住他！”一个打不过，她还有一群。若是这都能让他扑成功，纪国的护卫都干脆回炉重造得了。

　　“铃铃？”北极熊耸拉着耳朵，似乎对于自己被拦住而感到疑惑。

　　“安风，”纪瑶墨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机会吗？”

　　“铃铃？”北极熊眨了下眼。

　　“扔下去！”纪瑶墨铃一甩衣袖，对侍卫们吩咐道。

　　扔下去？扔谁啊？扔去哪儿啊？
　　她说的是简洁明了了，却不知这般要言不烦，让护卫们都不知所措。

　　“铃铃。”北极熊微垂下眼睑，好像微微有点泪光，连头都低下去了。让架着他的护卫团心痒痒的，都有点不忍。

　　然而，纪瑶墨铃眼神很冷，紧抿着唇，再度发号司令：“动手！扔他下去！”

　　这次，护卫们不敢再迟疑了，立马动手，扛着安风往船沿走去。

　　“铃铃，”安风突然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媚如春光，仿佛刚才的泪光只是他人的错觉。
　　他向纪瑶墨铃伸出了手，像是想隔空摸一下她的脸，“等我……”

　　然后，话音没尽，便淹没在“咚”一声的重物落水声中。护卫团拍拍没粘什么尘的手，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她说过的，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在尔虞我诈中游刃有余的人。所以，她只能采取最笨、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闷热的海风吹过，有股淡淡的咸腥味。
　　天慢慢地阴沉下来，海浪也换上了深蓝色的纱衣。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纪瑶墨铃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睛，想感受一下仅剩的阳光的气息。
　　可有些人偏偏不长眼。

　　“我突然觉得你还是念着旧情，对我手下留情了。”一只虚弱的粽子慢吞吞地挪了出来，靠在了边侧的红木栏杆上。

　　“一个探子，如果只有这点本事，死了也不亏。至于其他的，更不够看了。”纪瑶墨铃眼皮子都不抬，显然是懒得理他。

　　“既然麻烦解决，那咱们何时改走陆路？” 李瀚兮姿势很慵懒，没法子，他虚弱得紧，连站都无法站稳。

　　“为何要改？”纪瑶墨铃像看怪物一样地给了他一眼，“五年过去了，你怎么反倒是越来越天真？这般都还想入仕？丞相大人只怕连放你出门，也得留个心眼。”

　　“……”
　　李瀚兮肉牛满脸地一口咬在抱过来的被子上。谁家的小青梅，未免太凶残了，快领走！

　　然而，经历了短暂的平静和压抑后，海平面突然刮起了狂风，让李瀚兮狼狈地摔在了船板上。
　　他还未站稳，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浪涛，船剧烈地摇晃。他一阵恶心感涌上了喉头，忍不住又吐了起来。

　　而另一头，他们刚离去后不久的姬国皇宫中，狂风过境，把树吹弯了腰。

　　“陛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黑衣男子跪在了王座前，浓黑的眉毛微皱着，恰恰就是宴席期间一直站在姬月身后的男子。

　　“这不是你该管的。”姬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把视线挪回到桌上的折子上。

　　“可是安风他平素那般模样……陛下，您真的能相信他吗？”被忽视了的黑子男子在提起“安风”二字时爆发出了明显的怒气，却因为在殿前不得放肆而死死忍耐。

　　“安晋宸，安风是你的弟弟，反倒是你来质疑他了？还是你借此机会来质疑我了？”把折子拍在了案上，姬月也有点恼了，眼神锐利起来，像是男子若点个头，便要去了他的命似的。

　　“臣不敢！”安晋宸立即重重把头磕在了地上，额角立即破了。在姬月看不到的地方，他幽深的眸子下，恨意翻江倒海，额上有血丝渗了出来，却似乎能渗到他的眸子里，让他红了眼。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般的话，你自个儿掂量着轻重。”姬月看到他，便不觉想到另一个人，顿时有点烦躁，挥手示意安晋宸退下，“你也看着时间启程吧，莫要声张，到了以后定期传讯。”

　　慢慢地踱到了窗边，姬月让侍女打开了紧闭的窗。
　　窗户打开的一瞬间，风把她披散在肩上的碎发全吹了起来。

　　“陛下。”侍女想上前为她整理，却被她拒绝了，只能按吩咐退到一旁。

　　云起日沉，雨来风满。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是要变了。”她的眉微颦着，透着股野心，还有，一种释然。
　　潜伏了这么久，终是等到了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