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情人的眼泪(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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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正彪一觉醒来，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清洁自己的牙齿，他扫视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没发现痘痘，没看到什么脏污，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唯一的缺陷就是一双好像吸毒过后深深凹陷的销魂的眼睛。
平时紧致的眼部轮廓是一圈圈的青黑，看起来又邋遢又颓废。
就像画了个奇特的烟熏妆。
“唷，早上好啊。”
花似玉举起一只手笑容亲切地对雷正彪打了个招呼，看他表情浑浑噩噩地坐在自己对面，动作很
自然地把他那份早餐推过去。
“这是……你做的？”
雷正彪盯着盘里金黄的煎蛋，犹豫着咬了一口。
“是啊，这是你的房子，我既然要叨扰你一段时间，自然要做点什么事情来报答你嘛。”
“……其实不用，我……我昨天说的话也有点过了……那个……你不要放在心上。”
雷正彪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眼神乱飘，最后狠狠闭眼下定决心：“那个，没关系的！你打扰多久
都可以！反正我一个人住……”
“哦。”花似玉的反应很平淡，她托腮看了雷正彪一眼，“其实我昨天的话都是骗你的。”
“说起来，你昨天洗澡的时候我出去逛了一圈，这边的景色还不错，虽然破了点旧了点，但我要
求也没那么高啦，也算合格了。”
“……”被牛奶呛住的雷正彪一阵捶胸，手指着一脸无辜的花似玉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女鬼怎么这么厚脸皮啊！”
“嗳……你的意思是要付房租吗？我有一屋子的冥币，只不过离这边有点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
都给你啊。”
“……”被花似玉的‘厚颜无耻’会心一击的雷正彪摆摆手，无力地用纸巾摸了摸嘴唇上的油。
看他提上公文包在玄关换鞋，花似玉也从善如流地跟上去，一点儿没觉得不自在。
“……不要跟着我了。”
被花似玉跟了一路的雷正彪不自在地回头嘀咕了一句，周围的人都看不见花似玉，但不知道为什
么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女鬼的存在，包括那种让人汗毛竖立的冰冷气息。
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看得见是因为我想让你看见。”
花似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答了疑惑，然后继续东瞧瞧西看看，遇见小狗小猫还要再调戏一
下。雷正彪用余光瞥到她的小动作，不屑地冷哼，觉得这个女鬼特别幼稚，简直像多少年没吃过
肉的人，一到餐馆就对着菜单流口水。
但花似玉脑子里想得却跟他想得不一样。她对自己这种‘自由超脱’的状态是挺新奇的，但毕竟
是活了几十年又经历过几个世界了，她虽然表现得很像‘无知少女’，但思想却不是一片空白。
她明白这是雷正彪的梦境，也清楚这次的任务。
主线任务是唤醒雷正彪的意识，支线任务则是拆穿胡嘉怡的假面，这意味着让雷正彪的那些粉红
幻想一点点破灭。
一开始跟在雷正彪身后跟了一天，她就在观察这个‘炮灰’的悲剧特质。
好的方面讲，挺有毅力的，比如天天给女神带早餐。
再者，有点口是心非的温柔。
可惜，容易被骗，也容易心软。
这样一个人，要被欺骗被玩弄到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爆发呢？他的底线又在哪里？
花似玉很好奇。
“老板，一份鸡丝粥。”
“您的鸡丝粥，谢谢惠顾^_^”
雷正彪提着一份豆浆和热粥，憔悴的脸上又因为即将见到心爱的人而焕发光彩。
“嘉怡！”
远远看见胡嘉怡，他冲动之下就喊了她一声，因为声音比较大，其他上班的一些职员好奇地打量
他们两个。
胡嘉怡心里骂着雷正彪白痴，一边转过身勉强地微笑。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我给你带了粥，你喝了吃点药吧。”
女神苍白的脸让他有点担心，情不自禁地就要伸手去抚摸，却被迅速地打掉。
“啊……对不起……”
“哎呀，都红了。”
胡嘉怡的双手捂着嘴惊呼，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快渗出了一点泪意，刚好颤巍巍地覆盖着瞳仁。
“……没关系，是我太突然了。”
雷正彪本来还怔怔地不是滋味，但胡嘉怡的‘心疼’让他瞬间满血复活了。
“你回去记得上点药膏哦，我知道有个牌子很不错的……”
“昨天让你担心了，看你，眼圈都黑了。”
“……”
温凉的指腹滑过他泛红的手背，酥酥的痒痒的，雷正彪回味着那点触感，也不知道胡嘉怡什么时
候道的别，稀里糊涂地看了高楼一眼就走了。
“嘿嘿。”
雷正彪甜蜜蜜地笑了半天，全程无视花似玉的冷眼，其他人则被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等中午休
息时间一到，他周围两米的同事都走光了。
“给你提个建议——过两天约胡嘉怡吃顿饭。”
“唔……你怎么还在这！”雷正彪惊讶地表情像是刚注意到花似玉，被她拆穿了那点小心思，脸
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她挺忙的，经常加班。”
“……如果她愿意见你，总会有时间的。”花似玉这话说得比较委婉。大多数陷入爱情的人都不
听劝，这时候说再多都是没用的，她也不打算浪费口舌，只等雷正彪积极一点，主动一点——最
后自己揭开那层纱，到时候是沉默心碎还是坚强面对，都是一种结局。
“……你说得对。”
一人一鬼相处了一周，雷正彪对花似玉的态度也好多了。他俨然把花似玉当成了爱情导师，约会
点哪家餐馆，女孩子一般的喜好都要细细问过来。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打扮成这样的？”
一家时尚的男装店里，雷正彪换上了一件有点嘻哈风的上衣，又配上一条七分的破洞牛仔，表情
奇怪地问花似玉。
“啊~很青春啊。你不信的话就看边上的那柜台小姐……”
雷正彪扭过脸，看到了一张眼冒红心的花痴脸。
凭良心说，他的打扮是足够帅气的。他自己也看得出来，不但衣服的版型合适，颜色也很趁他的
肤色，让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走吧走吧，再去别的地方买点东西。”
花似玉眯着眼睛，心里偷笑。何止帅气爆表，和在校学生相比也只会被当成学弟啊。
约会那天，雷正彪被花似玉撺掇着去胡嘉怡的大楼找她。
他压低了鸭舌帽，来来往往女性看来的目光让他特别不好意思。
等了许久不见胡嘉怡下来，他干脆就进了他们公司的楼层。
找到胡嘉怡的时候，她背对着他，正在和禽兽说话，两个人之间大概工作默契，之间的眼神交流
让他看了心里特别不舒服。
“找你的吧。”
秦有生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定制西装，胸口甚至戴了块精致的方巾，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气场。
他对着雷正彪敌意的目光，调高眉毛笑了笑提醒胡嘉怡，移开的眼神像是掠过死物，波澜不惊又
是堂皇的轻蔑。
“我去开车……别让我等太久。”
最后的那句调笑几乎擦过耳廓，那种毫不掩饰又嚣张的亲密姿态成功惹恼了雷正彪。
他差点就要揍上禽兽那张脸，却被胡嘉怡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
“你怎么穿成这样子过来了！？”
胡嘉怡的语气很陌生，但雷正彪印象中也听到过类似的话，却想不起来是怎样的情景了。
“我……”
“我今天心情不好，要加班，和秦总去陪客户，你回去吧。”
雷正彪注视着胡嘉怡皱紧眉一脸疲惫的模样，再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打扮，嘴巴动了动又抿了回去。
“……对不起，今天太累了，我应该早点跟你说不去的……你回去吧，好吗？秦总还在楼下等我。”
雷正彪觉得自己心口在漏风，空洞洞地疼。他张口说了句好，转身进了楼梯。
大概……是真的很累吧。
他这样想着，脑海中挥之不去胡嘉怡疲惫的样子，和她近乎哀求的口吻。
她真的在乎他吗？
不用很久，一点点就可以。
他对她嘘寒问暖这么久，无论是她恋爱还是失恋都默默陪在身边，是个人……都会在意的吧。
没有人会对她更好了。
她知道的。
雷正彪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出楼时听到一声响亮的车鸣。
秦有生摇下车窗，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一眼：“追她挺久了吧？”
雷正彪冷冷瞥他一眼，抬脚就走。
秦有生见他走也不急，只悠悠说了一句。
“记住了，女人喜欢的都是我这样的，成熟、多金……”
“小屁孩毛没长齐，就该回家找妈妈——”
雷正彪没听到秦有生后边半句说的什么，不然秦有生的车大概就要遭殃了。但他不得不同意他的
前半句，女人都喜欢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而不是空有一腔温柔的大男孩。
到家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玄关的灯还是坏的。雷正彪吐了口浊气，把嘻哈风格的上衣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平时的休闲衣服。
正打算换掉那条破洞的七分裤，就见一个亮白的影子晃晃悠悠地进来了，一点不客气地坐在了他
新买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无营养的娱乐节目。
“……声音关小点。”
像是压抑在喉咙里的声音。花似玉低着头没注意。
“……”雷正彪跨了几步直接按掉了电视电源，花似玉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她手里拿了条毛巾，
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谁让你把猫带进来的！？”
“这是我家吧！？你不觉得应该征求我的同意吗？”
花似玉用毛巾温柔地擦着猫咪身上的雨水，等雷正彪把怒气发泄完了，直接无视他进了厨房。
她从冰箱里拿了根火腿，切成薄薄的肉片，递给怀里的猫咪。
粗粝的猫舌头不满足地舔着她的指尖，好像并不在意那冰凉阴冷的触感。
“不要把你对别人的火气撒到我身上来。”
‘我没有义务要当你的心情垃圾桶。”
“衣服是你故意的吧？”雷正彪没头没脑地说道，“你根本不看好我对胡嘉怡的感情，亏我还这
么相信你，真的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她……结果……”
“被嫌弃了？”花似玉挠了挠猫咪的脖颈，并没有看雷正彪：“你仔细想一想，她嫌弃的是你的
衣服还是别的东西。还有，我没欠你什么，这只猫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你只会对无辜的人发
火，却没有勇气去问个真切？”
“你觉得胡嘉怡是喜欢你呢，还是懒得拒绝你？”
“……”
“自己想清楚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情人的眼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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