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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医神棍 ...

  •   邵珩是当先推门进来的,直奔到床边担心地立在一旁又心急地望着门口,所有也没注意到清漪此刻的脸色已经因为吃饱喝足红润了许多。

      清漪也在腹诽,他们怎么来得如此之快,她本想用冷水敷会脸,让自己看上去脸色苍白一些,不过如果真是医术高超的神医,怎样都能看出来她已经没事了。

      她也有些惭愧,哥哥回来这么快定是心中对她紧张太过,听说哥哥这几日寝食难安,晚些定要好好道歉才是,为了逼真一点她将哥哥都瞒了。她在心中默默致歉,随即又想着哥哥素来疼爱她,日后撒个娇就罢了。

      白衣人略落后半步同邵镇奇一起缓步而来,一同走至清漪床边,他看到床上女子脸色清透红润,全然不见上次为她看病时的苍白灰败,眼中露出些微疑惑随即了然,他虽不精医术但把脉还是会的,在邵家父子的同意下,双指搭上她的腕脉,果然是如他所料般的脉象平和丝毫不见凝滞阻塞。

      他心中略微冷笑,这邵家小姐真不是个简单人,这般装模作样,可惜还不能骗到他。

      仔细看床上女子的眉眼,静静躺着的人一弯柳眉如月,长睫映衬肤莹润,唇若点绛微含笑,确实不愧是京中有名的美人,不知睁开眼又是怎样的风姿。

      看白衣人不动声色地沉默,邵珩急了,急声道:“神医,我妹妹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不会有事吧?”

      白晞墨面上僵硬无波,全然没有显露心中的微动与好笑,勉强耐心开口:“你妹妹没什么事,早该醒来,如今怕是她自己不肯醒。”

      “那该如何是好?”邵珩是完全不知所措。

      “既然她不愿意醒,那就让她自己醒来,人身上穴道如此之多,自然用处各有不同,金针刺穴,有些使人疼痛难忍,有些使人麻痒难耐,想来令妹只要稍作刺激便可。”说着他便将手背在身后,也不急着去掏那金针,似在等着什么,那姑娘不至于如此还沉得住气吧。

      邵珩追问:“金针刺穴会有危险么?”

      “邵公子请放心,在下再如何医术不济,看穴道还是看得准的,绝不会一不小心刺到死穴上,顶多吃些小苦罢了,何况令妹昏迷不醒,自然是不知疼痛,若能使她醒转,那在下也不至于枉来这一遭了。”他眼眸微微看向床榻的方向,这装昏的美人不知还能撑多久。

      ……

      那厢清漪却是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中火急火燎的,看不见他们动作的她只在脑海中脑补,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拿着金针,阴险奸笑地朝她走来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想哆嗦。

      虽然她经历了重生前一个月冷宫的艰苦折磨,但她也不想重生的第一天,就被这个人金针刺穴刺得又痛又痒,听他说“刺到死穴”的语气,她完全觉得这是个视他人性命于无物的人。

      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来了,目的达到她也不用再装,晚些再向哥哥解释就是了,至于父亲,怕是根本懒得瞧见她。

      心思飞转,她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故作迷茫地环顾了一圈,哀哀地看向床边的哥哥充满疑惑道:“哥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没力气?”不知怎的,她没敢第一时间看向哥哥旁边的白衣人,也许是彼此心下了然,她就是觉得那人眼中是不是讥嘲讽刺就是厌恶不屑。

      邵珩面露狂喜,微微俯下身子看向一脸迷茫的妹妹,轻声道:“傻丫头,你都昏睡了三日了,突然发高烧昏迷不醒可急死哥哥了,幸好有神医,妹妹,这位就是医好你病的容神医,据说他是来自千里之外神秘雪山,那传说中飞雪老人的徒弟。”

      清漪这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匆匆一眼未见正颜的男子,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素衣墨发,一身色彩不过黑白,却似乎也再无颜色能衬得他如雪气质。但她看着他的脸,总觉得那眉眼虽是精致好看,却冰冰冷冷地没有丝毫表情,不衬他一身风华。

      她觉得而这人虽气质清冷,却也应该有情绪流露。就像……她觉得在他说以金针刺她的时候该是双眸微眯,唇角邪邪微勾的。

      继而她看入这人漆黑如墨的瞳眸,幽深不见情绪,不知天生无情或是心事深埋,又是怎样的过往,能让他眼中似厌弃一切失去所有色彩,将不为人知的心情全部掩盖。

      见那人神色无波,清漪觉得有些话还是单独同他说比较好,便央求哥哥让她单独问神医一些身体上的问题,这时也才发现父亲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果然是对她这女儿毫无感情的吧。

      幼时,她也对那威风凛凛的将军父亲充满了孺慕之情,却也在慢慢长大中学会了不再期待。

      所有的不堪承受,几乎变成支离破碎的记忆,总暗中拭去那些让她觉得耻辱的眼泪,因为从未拥有,所以那些丧失父爱的失望也无从谈起吧,于此,她觉得心已冷彻,便皮肉无寒。麻木了,便无畏无绝望。

      邵珩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又对父亲的漠不关心失望难过了,虽有些担心,但毕竟不忍拂逆她请求,何况秋彤也在,在这府中也不会对她名声有碍。她的一切要求,他总是尽力满足,她的一生,终究欠缺太多。

      那白衣人虽为冷漠,却也不是个会无故对人出手的。但还是奇怪,为何如此淡漠冷清的人,见妹妹已经无恙竟没有直接离去呢?

      他略微担心地转身走出清水阁还反手将门关上,心想妹妹终是长大了,很多事都不愿同自己讲。其实他也是聪慧之人,清漪的突然醒转也已经让他察觉到不对,若不是他一时心急,早从秋彤的紧张迟疑的神色发现端倪,他也不怪清漪,只是对她的隐瞒有些难过。

      ……

      待哥哥脚步声渐远,清漪便对一直静立着没出声的秋彤道:“秋彤,你也出去。”见秋彤犹豫,她又继续,“放心吧,大不了你就在门口,有事我会喊你,你不是一直说神医好么,难道他还会吃了我不成?至于那闺阁名誉,小姐我有在乎过这些吗,何况此事又没外人知道,谁会乱传。”

      她的坚持终是让秋彤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去。她轻吁出一口气,终于只剩眼前这个神秘人了,这一次对手戏,不知谁输谁赢?

      她挥去脑海中残留的父亲的影子,斜起身子,杏眼微眨,嘴边勾起一抹调皮笑意,看向房中仅剩的另一个人,眼神灼灼眸光湛湛,声音婉转如莺鸣:“容神医,坐下说话吧?”和颜悦色总能让人心生好感吧。

      看眼前的人瞳色愈黑愈渐迷离,她唇角愈发勾起,难道她真的让这冰山一样的人有所动容?不知为何,看着这人的眼,她有莫名的熟悉和亲近,甚至会起玩笑心思,想让他眼中流露别的情绪。

      白衣人确实在发怔,在这女子“沉睡”的时候他确实觉得她不负美名但尚不足以让他有所震动。

      但当她“活过来”的时候,他便只觉那一眉一眼、一嗔一笑都从眼至心,当真是一代倾城佳人,青丝落枕甚彩釉,绛唇挟笑尽风流,湛眸流光比星宿,清音携风入心头,如妖似魅惑了人心,却让人心甘情愿。

      从未信过,原来世上会有一个人就像是自然为他而生,未必是人间至美,但所有的眉眼笑靥似乎都能透入那久久枯萎的心,像一滴甘霖漏入久旱的裂土,不见踪影,却透过所有裂开的缝隙寻到最深的崩裂痕迹。

      难怪,师傅说这人是他命定的劫,情劫遇则情路艰难,避则一身孤苦,也许今日,他不该来,又或者,早该在她醒来时便离去……

      清漪见这人不坐下又迟迟不语,撇撇嘴再次出声:“容大神医?”之前要拿针刺她的时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这会怎么闷声不吭,果然是个骗子。

      “容神医”回过神来,却仍是静立不动,眸中朦胧渐去,看着清漪平静无波道:“不知邵姑娘有何事相询?”

      “我听说你来自神秘雪山,我对那传说中的飞雪老人甚是好奇啊,所以就留下你问问。”清漪随口就扯了个理由。

      他避而不答,反问:“哦?原来邵姑娘装昏装病就是为了问在下这个问题?”

      “哦,你都看出来了。”她早就知道了也不怎么在意,倒没想到他会直接说,眨了眨眼,“秋彤跟我说是你救了我的命,又一个劲儿地夸你好看,我不过是好奇,而且我想当面谢谢你,容神医先生,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她便假惺惺地在床上随便一躬身,又笑盈盈地看着她。

      从小她除了在父亲面前,便经常是调皮捣蛋的肆意潇洒模样,前世不过是一时打击过大也无心再好好过日子所以就惨死冷宫罢了,如今她一回到当初就又是一副轻佻样儿,秋彤也总是说她跟自家少爷是生错了脾性,平日里男子温文尔雅女子却随性不羁。

      她继续眨眨杏眼,“容神医先生,能请教你的大名么?”

      他涉世未深,无男女相处经验,也不知寻常女子根本不会随意问男子的名讳,何况不是他真名,师弟这辈子都不一定会踏入这尘世一步,于是便直接回答:“在下容雪沉,至于救了小姐不过是因为揭了皇榜,各有所得,小姐不用感谢,若是无其他事情在下就告辞了。”他不喜欢看到这女子笑靥如清莲时心中涌现的奇怪感觉,只想赶快离开。

      她却不依,微肃了神色,盯着他的眼,将目的直言:“我本来也不想骗你,只是谁让你胡诌我是那莫名的天凰命格,让我嫁进皇宫,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根本料不到她难得精明地一针见血,微微沉吟:“在下并未胡说,小姐确实天凰命格。”其实,她的命格虽贵却隐有凋零之象,此生必定不得顺遂,所以他才不愿与此女纠葛,怕自己也会麻烦缠身。

      “那为何我不嫁与天潢贵胄又会有祸事呢,是何祸事,若我不嫁又没应验呢,你如何解释?”她蛮横开口,寸步不让。

      他本可以让人随意生些小乱,但如今不知为何已不愿再编这个谎言,遂略垂下眼道:“是在下不对,只是在下原本以为既是天命贵女,自当嫁与皇家荣华富贵,否则娶了小姐的人若是身份不堪匹配不也不合适么?”说是道歉,他却并未有分毫的谦卑与歉然。

      清漪冷笑:“雪山神医?善于卜算?我倒不知你如此为我着想为我定了以后的姻缘了。容大神医,本姑娘是不会进宫的,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死心吧!”本是让她心生好感的人,但却如此软硬不吃真是无趣。

      “邵姑娘,我劝你还是接受命运的好。”他总觉得说出这句话有些艰难,他自己都不是认命的人。

      她不欲再多言,自知问不出什么也不欲再问,不如事后再暗中查探,大喊:“秋彤!送客!”看眼前人还是一言不发沉默着,她又压下莫名其妙直往上冒的火气,妩媚尽显地勾唇一笑,“容雪沉?不知你这名字是真是假,咱们有缘再见!但你记住,也许本姑娘不能奈何得了你,但本姑娘的命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便举步向府外走去,看起来对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清漪见状连忙吩咐了秋彤几句让她去找邵珩,自己却躺在床上沉思着,不知为何,看到那人这僵尸般的脸就觉得这人简直是身魂不一的,直觉这他不应该长这样一张脸。她虽对这个人产生好奇,但此人万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便只将心绪掩盖。

      却说“容雪沉”出了安国公府却是有些神思不属,满脑都是那人嫣然的笑靥和清透的声音还有咄咄逼人的娇嗔模样,以至于武功绝顶的他也是转过了两条街才发现后面邵珩派的探子。

      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也就随意施展轻功踏雪无痕甩开了后面的人,进入了他在京中的精致小院。进入书房就看到正大咧咧翘着腿坐在他位子上翻着他桌上信件的黑衣人,他挑挑眉,衣袖从眼前拂过,去掉了那生硬难受的“人皮面具”。

      眼带疑惑,他指尖聚气,隔空凝案上杯中水为细碎冰珠,疾飞向黑衣人,逼得那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大骂:“白晞墨,这么久不见了你至于吗!一见面就拿暗器招呼想弄死我啊!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想弄死你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我们很久没见了么,你今日为何突然来此,还是要告诉我所查的事有了眉目?”那撕下面具就换了个人的男子挑挑眉道,其实,确有半年未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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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医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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