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爷要的幸福》反叛的大麻虾

5、我是废物？！

　　三师公一吹胡子，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话是没有几句，不过嵇依门近来有些变故，沈霖短时间内不适合待在门内，他大师公念在这孩子自幼离家，便干脆让我把他送回来也好让你们团聚。”

　　此言一出，沈修儒和林婉凝莫不都是一副热泪盈眶的表情，只有沈霖并无异色，好像留与不留下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一般。

　　“倒是这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老头指着我毫不客气地问。

　　沈修儒似乎猜到三师公的用意，回头握了握林婉凝泛白的指尖，答：“小儿名唤沈亦疏。”

　　三师公点了一下头，让沈霖把我抱到跟前细细打量着：“不愧是我沈家儿郎，模样倒挺俊。”

　　我倒听出几分意思来。他不承认沈修儒，却把我唤作沈家儿郎，打的莫不是和当年抱走沈霖是同一个主意？

　　我转过头直接无视他。这死老头上一刻还骂我不思进取玩物丧志，这会子用到我了又夸我模样俊俏，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当然不知道有幸能够进入嵇依门在外头人眼里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更何况还是沈家直系一脉的我，这说明一旦学有所成，将来必定是武林中叱咤江湖的人物。

　　但当时的我只知道，他们抢走了一个沈霖还不够，现在还要拆散我。一个武林门派要这么多继承人做什么，沈修儒他们生一个你们就来抢一个，这以后还怎么让人家养老？

　　突然想到前些时候我因为胸闷晕过去的事，沈修儒说的不是坏事，原来就是——

　　“既然我难得来这一趟，就替他看看好了，若是才能资质上佳，需得带去嵇依门从小培养扎实基础才不会浪费了一棵好苗子啊！”他话锋一转，果然跟沈修儒预料的一模一样。

　　什么话，说得好像是棵好苗子从小不送去嵇依门就都叫浪费似的。天下之大，武学门派层出不穷，难道就属你嵇依门独占鳌头？更别提那些不会武功的，不是照样活得有滋有味，这老头的话我实在无法苟同。

　　沈修儒看着沈霖怀中睁着无辜大眼的我，左右有些为难：“怕是要让三师公失望了，疏儿、疏儿他因为早产的缘故，身体比别家小孩弱得多，而且因为体内侵了寒气落下了胸闷的毛病，连大气都不能动一下。”

　　抱着我的臂弯突然紧了紧，比之前更加小心，沈霖盯着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变化，像是怕把我磕着碰着似的。

　　我承认沈修儒的话句句属实，但怎么听起来都让人有种我快不行了的感觉在里面，看来这适当的语言功夫还是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啊。

　　三师公虽然皱了一下眉却不吃他这一套：“既是我沈家人再不济又能差到哪去，身子弱点没什么，大不了我老头多给他开开小灶磨练磨练就是了。”

　　开小灶？！我看你是想整死我吧！这老头光看长相就不是慈眉善目的主。

　　三师公既然对沈家的血脉如此自信，沈修儒是想阻止也不可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自己的娇妻，在她再次失控前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大安抚了。

　　纵然最不幸的下场，我应该还能在他们身边待上一段一时间，加上沈霖，四口之家团聚的时间从现在算起就已经变得弥足珍贵。

　　“沈霖，去把疏儿抱到里屋去，我净了手随后就到。”三师公这次直接向沈霖下了命令。

　　“是。”

　　看来，替小孩第一次检测资质这种事在整个沈家还是蛮受重视的，除了洗干净手以外，我还在三师公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膻香的味道，虽然这中间还隔着一股令我讨厌的粗鲁野蛮味。

　　检查的过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特殊，给大夫给人看病似的，坐在床边搭了脉闭上眼一副故弄玄虚的姿态。

　　倒是沈修儒和林婉凝再加一个沈霖，把我里里外外围住，颇为紧张的神情。

　　我的小胳膊还没人家碗口粗，三师公两个手指头硬是把手腕按死了容不得我动弹，然后一股子深厚的内力像是燃烧着的火焰顺着两根经络一瞬间窜上来，也不管我是不是难受得哇哇大叫，张狂的火舌就这样湮灭了我，如同被吞噬进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直坠落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恐惧他是不是看透了我，看透这一个婴孩模样的身体里装着怎样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又或者被他探知到我身世的秘密，因为那流窜进全身的东西让我颤抖、麻木。

　　冒出的冷汗沁湿了棉衣，那种黏腻的感觉让我陡然想起临死前在水中最后的挣扎。

　　睁开眼再定睛一看，没有无边的黑暗，也没有呛进咽喉的窒息感，三师公只是搭着我的脉搏，惊魂未定的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

　　相对我隐藏的很好的内心世界，老头一变再变的表情可谓是极度精彩。

　　先是眼神不可思议地亮了一下，然后脸色跟腌制过的萝卜一样青了。在愤怒的深红和吃瘪的酱紫之间徘徊良久，我敢打赌他最后的表情一定是停留在了电影里吃了翔的场面，那黑得跟包青天绝对有一拼。

　　对方一副我欠他百八十万的表情，我望天翻着白眼，只要我的秘密不被人发现，其他怎么样都好咯！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师公到底是人不是妖怪，怎么可能真看出点什么来。

　　“三师公，您看疏儿的资质到底如何？”沈修儒这是明知故问。他这人像狐狸一样，光看人表情就能猜出来的事，还非要拿出来抖抖。

　　三师公的手从离开我的手腕之后就一直打着颤，到现在可都没停下来，说不出激动还是被吓得。就连沈霖大概也没见过他这副表情，竟也微微诧异了。

　　老头正琢磨着怎么说清楚：“看虚脉，是世间难有的奇才，论天赋甚至比沈霖都要略高一筹，沈家从未出过资质如此优秀的孩子。”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料定可以留住我的沈修儒更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当年嵇依门非要抱走沈霖决不单单因为他是沈家掌门的孙子，直系出生固然是一个优势，但若没有极高的天赋凛然，嵇依门宁可选择旁支来继承大统。

　　沈霖的出生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大师公亲自为他鉴定的天资，优越得让人咂舌，而沈修儒也知道这样优秀的沈霖对沈家对嵇依门意味着什么，才和娇妻最终选择了忍痛割爱。

　　可是现在，三师公说我的资质比沈霖还高？

　　“但是，”三师公说出转折的时候脸色难看至极，甚至透出一股沉痛的味道：“实脉其轻。”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是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跟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

　　甚至是沈霖沉寂的脸上都可以轻易找到一种难言的惋惜，一丝——可怜？！

　　卧槽，为什么这么可怜地看着我？什么虚脉实脉的，有种都给我说清楚啊！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我的眼神毒辣，三师公最终磨了磨嘴皮子给我下了世上最简单易懂定义：

　　“废物！”

　　……

　　古人云：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

　　古人亦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我沈亦疏云：老头！我忍你很久了！！！

　　纵然我已经磨刀霍霍，满床打滚，外带虎啸狼吟，也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我在干嘛。

　　倒是林婉凝最先把我抱进怀里哄着，以为我是被这次检查吓坏了。我看见她含着一滴未落的泪，晶莹剔透的，但眉眼却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忧伤里聚着喜悦，看着我的目光像是劫后重生的救赎。

　　突然间我释怀了，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于我是不是“废物”毫无芥蒂，那个人一定是林婉凝。

　　比起万众独一的天才、光宗耀祖的伟人，她更希望我是承欢膝下的孩子。

　　有这样的母亲，我还有什么好求的。我糟蹋了一世，好不容易熬到了这里，心心念念所想所望的不就是这些吗，我已然知足。旁的，就让那些在意的人去计较吧。

　　我忽然的安静让林婉凝微微惊讶，但她也只是将我往上搂了搂，再不说什么。或许她也知道，她能给我的，唯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温暖怀抱。

　　同样注视着我的还有沈霖，只是这一次我却把头向下埋了埋，避开他火热的目光。

　　我沈亦疏还没沦落到被人可怜的地步，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高傲自大的三师公后悔的！

　　我看不见的地方，沈霖的目光终于被寒冰浇熄，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谁也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