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染》姬落樱

5、雪女

　　总是被轩哥哥宠溺的微笑弄乱心神，我试图忽略心中那一丝丝不安。
　　那天的中午，我依旧带着便当找哥哥，可是，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身影，而是一群慌乱的人，还有不停响着奇怪声音的白色车子。
　　我问哥哥的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摇头，指着那开始远去的车子。“楚轩昏倒了，似乎很严重，小雪，你快去看看吧！”
　　哥哥晕倒了，哥哥生病了吗？怎么会，哥哥身体很好，从来都不会生病的啊，为什么……
　　看着远去的车子，我手中的便当再也拿不稳。扔下东西紧追着过去，却在下一个路口失去了哥哥的踪影。
　　不停的跑着，遇到人就询问。天上的日色渐渐褪去，夜笼罩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跑那么久，也不知道是怎样找到这里的。当我停在那闪着灯光的病房前时，我看到一个人。
　　“祖母！”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雪儿，为什么要害死轩！”祖母的声音苍老无奈，似是带着许多悲伤。
　　“轩哥哥怎么了，我怎么会害轩哥哥！”不知道为什么祖母会这样说，我争辩着，可是心中有什么在摧毁着我的意志。
　　“唉，命运果然是命运，雪儿，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吗？”
　　我是什么？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我却不想去听，也不敢去听。
　　没有理会我的木讷，祖母继续说，“雪儿，你不觉得最近的身体好多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惊讶于祖母的了然，我开始莫名的惶恐。
　　“雪女啊，雪儿，你是要吸收别人生命才能活下去的雪女啊！”祖母的声音如同雷霆般，摧毁了我的意志。
　　雪女，雪女是什么，什么叫吸收别人的生命才能活下去，轩哥哥他……
　　“你的父亲就是被你母亲迷惑，抛弃了这个家，他竟然还要把你送回楚家来。雪女，注定是蛊惑人的东西，你的父亲受了骗，轩儿也是。”
　　“不，不，我没有骗轩哥哥，没有……”我呼喊着，声音却十分微弱。
　　“轩不是你哥哥，他是楚家旁系的孤儿，因为能力的突出被我收养。本来我期望他成为楚家家主的，可是他却爱上了你。”
　　爱上，轩哥哥是爱着我的吗？这就是爱吗？
　　“如果不是欺骗是什么，你欺骗轩儿的感情，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不是欺骗是什么……”
　　“不，不是的……”这种感情是什么，答案原来一直明了，只是我此刻才明白，“我喜欢轩哥哥！”抬起头，我直视着祖母的目光。
　　半晌，祖母叹了口气，“雪女的感情吗，真的能够相信吗？轩他就快要死了，你凭什么说喜欢！”
　　凭什么说喜欢？我不知道，难道喜欢也要有资格吗？哥哥，轩哥哥，我喜欢你啊，我不要你为我死，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啊！
　　看着那闪烁着的灯光熄灭，祖母沉重的叹息和无奈的表情让我有着不祥的预感。
　　“祖母！”我望着她，想要寻求答案，可是得到的只是摇头。
　　不行吗，我终究还是害了轩哥哥吗？是不是我那天死了就好了呢，那样轩哥哥就不会有事情了吧，会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喜欢轩哥哥，和他一起吃饭，约会的吧。都是我不好，轩哥哥……
　　昏昏沉沉中，我看不清任何东西，不远处，一个影子模模糊糊。可是那个轮廓，却分明是轩哥哥！
　　“轩哥哥……”我喊他，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哥哥……”
　　声嘶力竭，却无法传入他的耳朵，我想要去追，却动弹不了手脚。
　　“不要喊了，看清楚这是哪里！”一抹女子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抬头望去。
　　一个身穿绯红轻纱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手腕上，血红的珠子叮当作响。锁骨上，一朵曼珠沙华妖娆开放。她的背后是一片火红的花海，朵朵都是盛放的曼珠沙华。
　　“那是冥界之路，过了冥河，就再也无法回头。”她淡淡的说着，看着那个正像冥河走去的身影。
　　“可以救救轩哥哥吗，我不要害了他。”我拉住她的袖子，恳求着。
　　“爱恨情仇，真的就这样难以忘怀吗？”她说着，眼光却是茫然。
　　顾不上思索她话中的意思，我只能不住的恳求，“救救轩哥哥，无论怎样都好，救救他。”
　　“那用你自己的生命来换呢？”她问。
　　“没关系，只要可以救轩哥哥。”我坚定的点头，目光却追随着轩哥哥的身影。不快点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呢。
　　“不问我是谁吗？爱染。”她突然微笑。
　　爱染，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叫我爱染，爱染是什么？可是容不得我去想，意志不受我控制般的失去。在最后，我只来得及说一句，“救救轩哥哥！”
　　再次醒来，身边是那花海中的少女，她微笑着向我伸手，“欢迎你，爱染！”
　　“哥哥他……”没等我说完，少女指着一朵火红的花瓣给我看。那花瓣宛如镜子一般，就好像哥哥带我看过的电影一样，那里面，有着漂亮的房子和人。
　　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哥哥安静的躺着。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胸前的起伏说明了他还活着。哥哥，他还活着，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这样就可以吗？哪怕他已经彻底忘记你的存在？”她问我。
　　彻底忘记我吗，我一愣，随即一笑。“没有关系，这样就好。以后，会有个美丽的女子来爱他的吧！”
　　“爱染，你真是痴，就算是身为雪女，却依然要爱！”
　　听着她的话，我微笑不语。无论雪女还是什么，爱终究是爱，什么都无法改变。这就是我的本能！
　　我已经无法回去那个世界，用自己生命交换了轩哥哥的生命，从此，我只是冥河之畔的爱染。而她，被我们称作小姐……
　　后来，我才知道，爱染，代表爱的明王。沉溺其中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命运，我无意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