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榆小千

6、第6章

　　父皇的病总不见好，亦或是好了没两日便又病倒了。朝中人心惶惶，暗流涌动，隐隐有动荡之势。

　　就在这时，一纸诏书平息了朝堂上渐起的波澜。

　　长姐被册封为皇太女，并暂代朝政。

　　我无暇去听福佑公主府又砸碎了几个前朝花瓶和几只御赐的贡碗，皇太女的封号一下来，长姐要负责的事宜就更多了。

　　我与濯清就像她的左膀右臂，不得不为她分担许多。

　　我出入长姐的府邸愈发频繁，日复一日地在习武与打理庶务间奔波忙碌，与濯清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我与他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日的事，仿佛我一直都是长姐听话的好妹妹，他也是与长姐情意相投的那个人。

　　长姐的地位不一般了，深受皇太女宠爱的濯清地位也更胜往日。

　　渐渐有人开始巴结讨好濯清，府内府外的人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濯公子。

　　便是我都亲眼瞧见过几回，从前看不起他侮辱过他的人，现在见了他都乖乖行礼，还要一脸谄媚讨好的笑着。

　　濯清与往日也不同了。

　　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坚定，身上的沉郁之气消减许多。

　　我想，即便是堕入深渊，他也要开出热烈浓艳的曼珠沙华。于他而言，庸碌无为没入尘埃才是最可怕的。

　　长姐到底是由太傅教导过的。

　　她虽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但治理朝政却很有手段。一开始众大臣对她颇有微词，可一段时间下来，却不得不心服口服。

　　便是还有不服气的，长姐也很痛快——拖出去杀了。

　　长姐曾笑着问我：“父皇煞费苦心地培养我，我没有让他失望吧？若是他的太子还活着，能否做的比我好？”

　　她说完笑得更开心了。我看着她诡异的笑容，只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父皇病了一年，长姐便执政了一年。朝中再无与长姐作对的势力，即使是有，为求自保也多数蛰伏隐匿起来。

　　眼见大楚朝堂歌舞升平，海晏河清，边关却动荡起来。

　　敌军压境，父皇不得不拖着病躯的身子再临朝政。

　　派去边关的将士已经清点完毕，但此役至关重要，最好再派一位皇室中人领兵出战，才能更好的激发士气。

　　长姐是最好的人选。

　　但父皇已经失去了一个太子，若再失去皇太女，只怕会郁郁而终吧。

　　长姐将我推上了台面：“小十跟着秦侯习武也快两年了，又在我身边学习多年，是带兵出征的最佳人选。”

　　毫无意外父皇答应了。

　　我身披盔甲，手握长枪，脚踏战马来到阵前。身后是乌压压的将士，经此一役，不知有多少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我抬起头，远远看见城楼上长姐和濯清的身影。

　　我扯出笑容冲他们挥手道别，不知此去是否还能再见面。

　　正当我准备策马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

　　“昭月——”

　　秦珩策马疾驰而来，他气喘吁吁地冲我笑道：“幸好你磨蹭，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我看着这个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小子，惊叹他这两年个头蹿的飞快。只可惜人还是那样傻乎乎的。

　　“你是来给我送行的么，算你还有些良心。”

　　秦珩敛了笑意，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