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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本性既难移,风流任无度 ...

  •   和苏大胡子踏上回去的路时,执欢竟有些舍不得那小树屋,主要是因为在树屋中做的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树林之中,除了鸟语花香,蝉鸣兽吼,便是两人窸窣的脚步声了。
      “以后,不要独自一个人往人迹稀少的地方去,很危险。”
      执欢低头走着,目光落在自己那被树枝刮破的裙摆上,前面传来他好听的声音,她愣了一瞬,点点头,发现对方看不见,开口说:“谢大胡子……大哥提醒,以后我绝不再往这种地方去。”
      苏景容侧目,对大胡子大哥这个称呼似乎并不排斥,却也知她原本是想叫大胡子大叔的,其实大叔他也没觉得违和。
      执欢小心翼翼的走着,心里却在想着江沛春,那个负心汉,只怕是寻都不曾寻过她吧,不然这都一天一夜了,还不见踪影……
      终究她还是对江沛春抱着一丝希冀。
      “唔……”执欢走的心不在焉,脚下一根大树枝绊了她一下,心下一惊整个人便摔了过去。可是,她没有摔在地上,预料的疼痛也没有传遍膝盖,只觉得身子一紧,接着旋转了一圈,然后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原本紧闭的眼眸小心翼翼的睁开,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络腮胡子扎到了她的脸……
      “站稳了。”苏景容环着她腰的手紧了一下,只觉得她的身子极为瘦弱。
      他那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执欢红了脸,她连忙站好,远离了他几步,“谢谢。”
      苏景容蹙眉,只觉得很无趣。
      他记得,五年前的她极为活泼,那时的举止谈吐比现在可顺眼多了,更何况和苏景华能够玩到一块去的人,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
      “走吧,主意脚下。”苏景容再次抬起脚步,继续前行,执欢点头跟上。
      没走几步,苏景容却停下了脚步,侧耳听周围的动静。
      执欢也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正想说话,只见他对她说了三个字“冒昧了”,然后又把她圈在怀中,三两下便飞上了一棵高大的书上,两人隐在了树丛之中。
      不片刻,密林之中出现了几个身影。
      执欢抬眼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明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他来了,可是心却更冷了。
      希冀,那是因为对方还有悔改之意,才能给予一次改过的机会,可……她的那位夫君,根本没有改过的想法。
      因为,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曲安阳,你说你为何不在执欢有了身孕,再介绍魅娘与我认识。”
      他这话意思是,待她嫁给他为他孕育孩子后,全身心的投入在孩子身上,他再去外面寻花问柳,而不打算顾及家中妻儿……
      “啧啧……江兄你也忒不厚道,若我迟了些把魅娘介绍与你,指不定那魅娘的初夜早就被别人买走了,哪儿还轮得到你?到时候你又说我不够朋友不厚道!”曲安阳不满地说,四下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坐下,“坐下来歇歇,找了一早上了,腿都快走断了。”
      江沛春四处看了看,这山林树木繁多,总也看不到尽头在何处,真不知道执欢跑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然。心里有一些着急,毕竟那是他喜欢的女子,若是就此走失了,或者在山林中被野兽叼走了……他将自责一辈子。
      “哎,我只希望执欢没事,只要寻回她,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做,绝不会再惹她伤心。”江沛春说着坐到曲安阳身边的树干上,沉沉地叹气:“只怪我沉不住气,本想着过个三月半载的,再去把魅娘寻,反正她已经被我花钱包下,别人也不敢跟我抢人。但这狐狸精比我还耐不住性子,三番两次派人来叫我,你知道的,我这人心软。”
      曲安阳很是无语,一直觉得江沛春是个沉稳的人,却没想到在女人这方面他实在太糊涂,“江兄,不是我说你,烟花女子玩玩就行,没必要心软,更不能当真。”
      “当初我也是觉得玩玩也就罢了,可是魅娘是那么多狐狸精中唯一一个让我放不下的人,若几日不找她,我会整日不安睡不着吃不下。”江沛春叹口气,又道:“但现在让我睡不着吃不下的人是执欢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曲安阳一脸“你没救”的表情看着江沛春,“我如果是嫂夫人,一定打断你的浪蹄子,看你还敢不敢在外面野。”
      “幸好,你不是女人,我的娘子大度善良,顶多生气几日便会妥协的。”
      ……
      隐在高树丛中的苏景容和执欢都听到了下面两人的对话,苏景容认得那江沛春,当年他离开金陵城去当小兵的时候,江沛春不过十七岁,在金陵城确实小有名气,一是他的才气,二是他的风流韵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执欢所嫁之人居然是江沛春,这个风流浪子。
      苏景容为护执欢的安全,一直把她护在自己的怀中,听着下面人的对话,他不由想看看执欢,是不是已经泪流满面……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被自己揽在怀里的人,身体虽然僵直,表情却极为怪异,在苦笑,这笑中还透着一些凄然和释然。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一般妇人听到自己丈夫亲口说因一个烟花女子睡不着吃不下,不闹个翻天覆地也会伤心到不能自已,然后泪流满面找人哭诉?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执欢初听到江沛春这话之时确实生气,恨不得立马下去,在江沛春的心口上捅上几十刀,让他后悔负了她,可是她终究也不会这么做,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喜欢了十几年啊。
      第一次发现他有负她的迹象,他花言巧语将她哄过去,如果他真的爱她,便在那次就杜绝了和魅娘的来往,可是他没有。消停了几日后,又与那魅娘在土地庙野合,还被她当场撞见。即便对他还有一丝希冀,也是在听到刚才的话后,完全泯灭了。
      江沛春风流成性,即便是江山易改,他那风流本性也难移。
      在她面前巧舌如簧,另一个女人面前又是流露真心,今日是魅娘,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娘,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捉奸都要活活累死了罢。
      所以,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太傻。
      既然他本性难移,那么她就任他风流无度。
      “江兄,嫂夫人走丢一事,你不打算和你岳父说?你这样瞒着……万一嫂夫人真的遭遇了不测,你当如何与陆家交代?”
      江沛春似是沉吟了一会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放弃寻找她的,一定要找到她。”
      曲安阳斜了眼江沛春,他头一次觉得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不靠谱。他钦佩他的才气,所以一直追随着他,不曾想他居然在女人这方面栽跟头。
      下面两人又说了几句,便起身拍拍衣服走了,继续四处寻找执欢下落。
      待他们走远了,执欢才讷讷的说:“带我下去吧,谢谢了。”苏景容点点头抱着执欢飞了下去。
      “方才,你也听到了……”执欢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那江姓人士便是我的夫君。”
      苏景容还是沉默着点头。
      “想来,你也清楚我为何跑到这林子里来。”执欢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让你见笑了。”
      苏景容不以为然:“路还很长,不要因为一个坑令你摔倒,就不准备再爬起来继续前行。”
      “是啊,路还很长。而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一个带狗粪的坑。”执欢坚定而执着的说:“终究还是要站起来往前看,继续走,为了我自己。”
      苏景容略微诧异,转念一想,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执欢。
      “走吧。”
      执欢跟上,却发现他带着她往方才来时的方向而去,上前拉住他的衣角,道:“咱们好像走反了。”
      “没有,跟我走。”苏景容没有停下步子,继续走,道:“这几日跟着我们,半月后再回去。”
      执欢却摇摇头,拉住了苏景容的袖子道:“这怎么可以!”
      苏景容低眉看那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抬眸看向她,“在这里静静心,你现在回去,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情?只怕你还没那么坚强。”
      执欢一愣,心中五味陈杂,虽说她确实是需要冷静一些时日,但绝对不是这样和两个陌生男人。虽然说这位大胡子大叔很细心,可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女人跟着俩认识不过一天的男人在一起,更不合乎情理。
      “你也听到了,江沛春暂时不会告诉陆家你的事情。”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满含期待,期待他带她离开,他不忍心拒绝,却还是独断的帮她做了决定,抬步子行走:“跟上吧,看着点路。”
      执欢心中着急,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正是江沛春,此时她不会去追他,可她自己独自又出不去。心里懊恼,却还是跟上那个自顾自走的大胡子。
      她总觉得这大胡子有些冷漠,本以为她要费点口舌央求,没想到他居然连恳求的机会都不给她。

      回到树屋下,执欢也便放弃了回去的念头,心想都已经这样了,也就这样吧。坐在火堆旁边,此时虽然没有生火,火堆里却还有火种埋着。她甚至看到火堆里埋了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拿起棍子捋了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溜了出来。
      “罗哲埋的地瓜。”站在一旁的苏景容说。
      执欢眼中闪过惊喜,有些嘴馋,“我如果吃了,罗大哥回来会不会生气?”
      “不会。”
      执欢开心的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心翼翼的用木棍又戳了戳,让地瓜在地上滚了两圈,“熟了的。”
      苏景容看着她,不由怔了,被夫君负了没多久,居然还能笑得如此甜,真不知她是没心没肺呢还是掩藏的太好。
      执欢已然把圆滚滚黑黢黢的地瓜分成了两瓣,金黄色的地瓜肉散发这诱人的香气,“你要吗?分你一半。”说着她把那半多一些的递给了苏景容,“很好吃的。”
      苏景容迟迟不伸手,又听她说:“想起来了,你们应该经常吃这个吧,肯定都吃腻了。”见她要收回手,他迅速的从她手上拿过地瓜,抓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地瓜滚烫,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迅速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块帕子,包住了地瓜,然后递给她,把她手中的那一半拿了过来,取过一片树叶,也包住了地瓜,缓慢优雅的吃了起来。
      执欢有些怔愣,看着手中被帕子包着的地瓜,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小时候,她被堂姐欺负,江沛春都会来哄她,带着她偷偷去江府后院烤地瓜,每次他都会说:“欢妹,你堂姐下次再欺负你,你一定要还击,不能任她欺负知道么。”
      她每次都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可是每次她还是都会被堂姐欺负。不是她不懂还击,只是她自己若对付了堂姐,那就没有江沛春亲自烤的地瓜吃,两人也就没有独处的机会。
      为了他能护着她,陪着她,她甘愿做那个被欺负的小女娃,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被欺负了,她的竹马会第一时间来帮他。
      现在的江沛春,却是如今这副德行。
      儿时美好的回忆,都破裂成碎渣渣。
      执欢擦了擦脸,大口的吃起了地瓜,味道已与当年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地瓜烤糊了也都是甜的,如今这个烤的这般好,在她看来却如同嚼蜡般难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本性既难移,风流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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