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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墨琴,泽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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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答应我,再也不要那夫侍,我便与你和好。” 小娘子气鼓鼓,显然还没翻过之前的那一页。
司马秀哭笑不得,只得顺着她的意思,不想再多费唇舌,“ 好好,再也不要他。”
华惜蓉闻言一乐,“那姐姐放他走,可好,姐姐有了我,哪还需要什么侍卫!我与姐姐泛舟江湖,顺道再驯服天下。让天下男子都臣服在姐姐的脚下。”小娘子霸气测露,俨有女主风范,看这架势,势要做位面之子。
司马秀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奇人异事亦如数家珍,听闻惜蓉此言,也是一阵恍惚,她不知道何等的家教才能养出惜蓉这等既奇葩又可爱的女子,莫不是圣境之人都这般如此,她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
周围的护卫死士们听的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到西天见佛祖,你自己霸占着人家女主也就罢了,还打起了他们的心思,你这小娘子狼子野心,来,来跟哥哥们比划比划,看不一巴掌拍死你 。当然,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也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但显然任何时候,总会有人步调异于常人。那抱琴的少年嘿嘿冷笑,目露阴骘,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惜蓉心情本就不爽,突然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嘲笑声,就想要发作,她猛的回头发现是那抱琴少年,小娘子歪了歪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竟自顾自的诡异一笑,挽住司马秀的手,装作没瞧见。
司马秀正思索间,惜蓉又欺近了身前,只听这小娘子说道,
“惜蓉自然不是让姐姐把他们都舍了,只是江湖路远,前路危机又重重,我等稍有差迟就会魂归天外,像那些只会弹琴的,若一时照顾的不周全,就又要徒增一条人命,既然如此,不如给他些银钱,打发他回家,也算善事一桩。”说罢,咯咯的笑了起来,张狂至极,宛若来自九幽的祸国妖姬,恨不得天下大乱。
众人听的心中一沉,这怕是要出事了。
果然,那抱琴少年愤怒的冲过来欲要将她撕成碎片。幸好被周围的几人死死拦住,才没酿出祸事。这抱琴的少年此刻也撕破了脸,狠厉的怒吼刺破了幽静的松林,“你这作贱的小娘皮,这几日来,你日日魅惑女主,处处兴风作浪,看我与你不对盘,便与我作对。你这魅主的妖孽,我……看我不活刮了你?”说着又要挣扎着扑过来。
这惜蓉心里得意,却也没表现在脸上,当下只装作吓得极为恐惧,猛地跳到司马秀身后,抱住她的腰肢,兴奋的那是“浑身颤抖”,连说起话来都带了哭腔,看这小模样,甚是忧伤恐惧,只怕稍有差迟,便会横死在那抱琴的豺狼之口,“姐姐你瞧瞧他,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欲要生吞活刮了我,好狠厉的小贼。阿蓉好害怕啊,求姐姐定要护阿蓉周全。”
惜蓉这番演戏更是气得这抱琴少年七窍生烟、心口冒火,恨不得生啖其肉,抽其筋锉其骨。
不曾想恰是此时,一声厉啸打断了正欲争吵的两人。紧接着一阵强劲的怪风席卷而来,众人只感觉脸都被吹的生疼,怪风扬起的草屑松枝更是四处飞舞,遮住了视线,众人搞的灰头土脸。
待尘埃落定后,众人才发现了始作俑者。原来竟是之前那败了一战的青衣药离,受伤之后他便盘坐感悟,谁曾想,经此一役,他内力竟有了突破。甫一破障,内力破空喷发,就掀起如此猛烈的旋风,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的一战,虽然身受重伤,但此刻这瘦削的少年却站的笔直,眼中似有明悟,长剑泛着清冷的幽光,前方十丈范围的几棵老松,竟然喀嚓折断。一剑之威,怕是非先天境不能力敌。
药离早就看到那两人你整我吵的聒噪了大半个时辰,他性子冷淡,否则也不会一直沉默,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只是琢磨不透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娘子,她突兀的出现,突兀的吸引走了公主所有的视线。当然他也不在意,事实上他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在意,除了武道,他引以为生命的武道,他可以输,却绝不言败。
药离冷冷的瞪着争吵的两人,一时间这两人竟都没了言语,尘埃不再飞扬,松枝不再摇曳,只有几只斑雀嘎嘎的飞过,留下一阵喧哗。惜蓉躲在公主身后,也没了捉弄下去的兴致,看着这由她挑起的争端该如何收场。
“你故意跟她吵,是要赶她走?还是要赶你自己走?泽轩!你真不想留在公主府了?” 药离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林间,暮春的正午,竟有些寒意。
原来那模样不错的抱琴少年名叫泽轩,惜蓉跟他斗了半天竟还不知他的名字,她脑门上露出几条黑线,有些尴尬。
药离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对着公主微微点头,“先走一步,你就任由他们慢慢吵罢。” 也不待她回答,便兀自的朝前走去,只留下一袭青色的背影,和地上的一片狼藉 。
冷冷的声音让司马秀一阵心纠,一声长长的叹息,风吹散了青丝,寂寥的张牙舞爪,似要拉回那人的身影,哪怕能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真有侠者风范啊,阿蓉都快被他迷住了。你若任他江湖闯荡,你若舍的放开他,他终有一天会是绝世剑客,无论何时,他也是你的夫郎。”女妖蛊惑的轻柔软语在耳边响起,耳畔温热的气息撩拨的司马秀心中一颤。
惜蓉贴近司马秀的脸庞,低声耳语,酸酸的话里竟有些幽怨。
惜蓉不知道的是,这叫泽轩的抱琴少年,也是司马秀的夫侍。他们自幼被皇后种下血契,一生守护,她若不弃,此生不离。
司马秀拉住惜蓉作怪的手,让她停下那些小动作,却并未与她说一句话。
那抱琴少年泽轩,冷冷的瞥了眼牵着手的两个女子,转身就走。
司马秀的声音发颤,追了几步,“泽轩,你又要去哪里?”
那离去的身影一顿,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去追他,你们慢慢走便是,芝罘城汇合。” 说罢,便消失在了松林中,一前一后,什么都没留下。
落寞的女孩勉强的向上扯了扯嘴角,她想要表现的无所谓一些,可在惜蓉的眼里,如此勉强的笑容,简直比苦还难看,惜蓉偷偷的给她拢了拢吹散的发丝,轻声的问道,“姐姐可是在怪我?”
那独立在风中的人儿没有说话,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难过的说,“阿蓉,泽轩他也是我的夫侍。他们是被迫跟随我的,离开我他们会有生命之忧,他们也是十分不易,你又怎好如此捉弄他呢?”
这声音是埋怨?是不舍?还是不想放弃……
惜蓉听的一呆,怪不得呢,他那般欺负我,姐姐都不曾怪他一句,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可是秀姐姐,您还有多少夫侍,让阿蓉都见见啊,要是再起了什么误会……他们是你的亲近之人,自然也是阿蓉的亲近之人,惜蓉虽然还是有些幽怨,但亦无可奈何,“阿蓉明白了,他既是姐姐的夫侍,那也是阿蓉的夫侍,我必会善待于他。”
她这话刚说出口,只听见天空中一声惊雷,本是万里晴空,此刻却从天际漂来了一朵厚厚的乌云,天雷滚滚。司马秀张了张嘴,呆呆的看着天,“阿蓉,要下雨了,带伞了没?”眼中沁出的泪花还兀自的在眼圈里流连,不忍落下。
余下的众人被雷的里焦外嫩。公主这几日跟这小娘子形影不离,卧则同榻,坐则同席,甚是亲密,难不成就这几天功夫,就好到要穿一条裤子了么?众人龌龊的想着。
那驼背老者轻咳了一声,司马秀方回过神来,秀眉一蹙,嗔道,“再说胡话,拧你的嘴!”
惜蓉吐了吐小香舌,讨饶道,“阿蓉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话说师父都没拧过我的嘴啊,好歹让你拧几下,白占我的便宜。”阿蓉自己可是拧了好多次了,可奈何每到关键时刻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师父说西方世界有种二十三年蝉,莫不要央求师父去捉一只,好好治治自己这毛病?
相处了几日,司马秀已知这华惜蓉有时甚是无赖,言行异于常人。公主殿下也没了往日里的拘束,伸手作势就要去拧,嘴里恨恨道,“你这张小嘴,可知晓乌云从何而来?”
惜蓉嘟囔,“上古有大能赤松子,年一千五百岁便已入化神境,他修为通天,口涎水玉,常于民间广施雨水,解万民之渴; 东海之滨有恶龙焦漩,现已万八千岁,这恶龙有颗龙珠,可化水为雾,化雾成云,他吞云吐雾时,天地俱成泽国,姐姐可是在问这两尊大神?”
司马秀啧啧叹道,“这可就奇了,古时的大能莫不成了你的跟班,一句话就招之即来?这骇人的乌云,莫不是那条恶龙所为?” 显然并不买这小娘子的帐。
两人一阵嬉闹,余下诸人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平日里温良贤淑的公主么?哗啦声阵阵,那是他们玻璃心碎掉的声音。
“秀姐姐,刚刚可听到什么声音?仿若那琉璃杯碎掉的声音?” 惜蓉一阵迷惑,莫不是刚才听错了?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