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爱难逃》千溪雪湖

21、唇枪舌剑

　　果然，在下面等她们的傅昕铭看到辛悄悄身上的伤，比千佳雨还紧张，忙追问她的伤是怎么弄的。

　　辛悄悄原本不想说，是千佳雨忿忿不平在一旁说个不停。傅昕铭越听脸色越阴沉，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张丽丽真的太过分了。既然已经事实，她又何必紧咬不放？”

　　“张丽丽那样的婊子我见多了。不仅贪得无厌，还咄咄逼人。悄悄已经给足面子刘青山了，她还要这样对待悄悄。我真是越想越气，要我现在见到她，非打死她不可。”

　　“佳雨，算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辛悄悄把手搭上千佳雨的肩膀，想要安抚情绪开始激动的千佳雨。

　　傅昕铭叹气道：“悄悄，我明白你不想再追究的心情。可你的伤也不能放着不管。你自己处理伤口怎么能行？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烧烤的事今天就算了。”

　　“不必为了我而改变计划，昕铭。况且我已经去过医院了。”辛悄悄连忙拒绝道。季晴对她有敌意，她不想节外生枝，和傅昕铭有什么瓜葛。

　　傅昕铭装作没听到她这句话，缓缓启动车子向左边打灯：“其实我想过，既然你的房子已经要回来，为什么不和佳雨一起住，好有个照应？找工作的事也是，为什么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这种时候就应该接受我们这些朋友的好意。”

　　千佳雨忙不迭点头：“对啊，这种时候应该彼此帮忙。不过房子的事就算了，难得悄悄要回来，当然得跟以后的家人住。”

　　“若是你同意，我当然愿意让你住进来。这样你还能省去租房子的钱。”傅昕铭这点提议辛悄悄认为可以接受。毕竟千佳雨关照她那么多，她没什么可回报的。要是能帮她分担一点，她也乐意之至。

　　“那就说定了。”傅昕铭替千佳雨决定好：“佳雨，我先送你去和辰安他们会合，接着送悄悄去医院。回来的路上，你把钥匙给悄悄，我们一起去把你的东西拿过来。”

　　“你怎么替我决定了？我还想听悄悄说今天救了她的保安的事。”千佳雨嘴里虽在抱怨，但并没有真的生气。

　　“保安？”傅昕铭的关注点很快被这个字眼吸引了。

　　“张丽丽她们欺负悄悄时，有个保安过来救了她，不然悄悄有可能会被打死。话说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以前听悄悄说过来着。”

　　他们根本不打算听取她的意见吗？明明都说她去过医院了……听到千佳雨口无遮拦的话，辛悄悄苦笑道：“以前也是这样和刘青山认识的。”

　　千佳雨恍然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撇开话题：“过去的事别提了。一会儿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即使千佳雨不是有意，傅昕铭心里也暗自责怪她心直口快。

　　送千佳雨到了一家自助烧烤场，傅昕铭便送辛悄悄去医院。他并不是不听辛悄悄说的话，而是不放心。总之，先去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处理好了伤口。

　　季晴和蒋辰安还有容思彤已经选好位置，开始吃东西了。见只有千佳雨一个人过来，季晴往她后面的出入口瞧去：“傅大状呢？”

　　“他和悄悄在一起，不过来了。”千佳雨坐到蒋辰安身边，看着烧烤架上的食物：“好香。熟了没有？我肚子饿了。”

　　蒋辰安拿夹子翻了翻其中一只鸡翅：“还没，要变成金黄色才最好吃。”

　　季晴拿着叉子的手定在那里。他和辛悄悄在一起，不会过来了？那她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辛悄悄明明说对傅昕铭没意思，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她不死心，追问道千佳雨：“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悄悄出了状况，所以昕铭陪她去医院了。”

　　容思彤一个人在那里嚼鱿鱼。听到千佳雨的话，也好奇地插口问道：“她怎么啦？”

　　“还不是那该死的刘青山和他那小贱人的原因。不提了，提起他们就一肚子火。”

　　蒋辰安把其中一个成色很好的鸡翅夹到她碗里：“吃吧，吃饱就不用气了。悄悄的前夫我看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主。只希望她此后能顺顺利利。”

　　他们正聊着辛悄悄的话题，季晴的关注点却一直在傅昕铭身上：“为什么是傅大状送辛姐去医院？千姐，你和辛姐那么要好，不看着她点吗？”

　　千佳雨好歹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很快听出季晴这话语间浓烈的醋酸味。她和季晴并不相熟。听悄悄的话，季晴似乎是个干练优雅的能干女生。在她的印象里，季晴就被定位成干练优雅的能干形象了。

　　后来相处下来，也确实如此。实在想像不出她在会这样的情景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太欠缺考虑了。

　　换成蒋辰安和容思彤，大概也能听出她这些话里的真正意思。

　　容思彤鼓着腮帮子，边嚼嘴里的东西边说话：“那肯定是因为傅大状他有车……”

　　蒋辰安在旁边白了她一眼：“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是昕铭提议去医院，那当然由他护送了。”千佳雨耸耸肩膀，不以为意道。

　　季晴脸色阴沉，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低头吃东西。

　　没有接话，千佳雨又和蒋辰安讨论起烧烤架上的食物。

　　过了好一会儿，季晴才突然对他们说道：“我有点担心辛姐，我也过去看看她的情况。你们慢慢吃。”

　　说完，不等千佳雨他们反应过来，她便拿起放在身旁椅子上的包匆匆向出入口跑去。

　　容思彤眼见她越跑越远，想喊住她：“季晴，你真不吃啦？那你的份我吃了！”

　　千佳雨问蒋辰安：“你觉得季晴她是不是……”

　　蒋辰安的脸在炭火照映下一边明一边暗。仔细看的话，额边正往下滴着汗水：“你也听出来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容思彤听见自己的师傅在念诗，好奇道：“师傅，你们在说什么呀？”

　　蒋辰安看着吃得满嘴油腻的容思彤，对着她天真无邪的脸，感到深深的担忧。既好吃懒做，又反应迟钝，还不会从细节找破绽，真的能胜任律师的工作吗？

　　这徒弟会不会收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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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E市灯火闪烁，市区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变得更加热闹繁华，好像从沉睡中苏醒般，活力四射。

　　大概是夏夜的晚风很凉快，原来只是忙于生计的人群纷纷漫步或是飞驰在路上，变成了一群群点缀城市晚景的亮点。

　　傅昕铭发觉每次和辛悄悄独处时，两人总是很沉默。似乎每次的谈话都是由自己主动开始。

　　若自己不主动，他们恐怕会一路沉默下去。

　　去医院的路上，傅昕铭仍是担当主动开口的那一个人：“悄悄，你会怪我擅自决定你和佳雨一起住的事吗？”

　　辛悄悄正望着车窗一瞬而过的夜景发呆。忽然听见傅昕铭满怀歉意的问话，她无所谓的笑笑道：“不会，我还想谢谢你。如果是我跟佳雨说的话，她肯定不会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

　　“你自己一个人了，我很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再受伤。工作的话真的不能让我搭一把手吗？”

　　透过后视镜，辛悄悄能看到他的目光正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辛悄悄有些害怕与他对视，只好把目光一直停留在车窗外：“你也说过我自尊心很高。工作的事再麻烦你们，别人会觉得我很没用。”

　　傅昕铭急忙辩驳道：“谁会说你没用？你一定要这样妄自菲薄吗？刚离婚的单身女人，依靠一下别人并不过分。”

　　“在你眼中或许是这样。但我不是废人，我还能靠自己双手双脚养活自己。”不知道傅昕铭是否有意，话语间趋于贬义，令辛悄悄感到气愤。

　　连他也不例外，认为离婚的女人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弱势群体吗？

　　傅昕铭觉得辛悄悄实在过于敏感。就是这一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亦步亦趋的对待她。生怕伤害到她，让她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可若是这样，他就永远不可能靠近她，更不可能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颇感挫败：“你总是这样防备我，连让我帮一下忙都不可以。”

　　辛悄悄心脏猛地一震。他的意思是在怪她吗？辛悄悄垂下眼帘，神色莫变：“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在意我？像以前那样，把看到的当作没看到，和我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不是很好吗？你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是么？”

　　傅昕铭霍然刹车，辛悄悄受到惯性的推压，整个人撞到面前的驾驶座的椅背上。她坐直身抬头看，透过车窗前看到了前面是红灯。

　　傅昕铭的声音随着红灯的倒数秒数传入她的耳里。低沉无比，甚至隐隐压抑着怒气：“你说的是气话吗？如果我在那时候靠近你，向你伸出援手，你也一定会像现在那样，拒绝我的帮助。在你眼中，什么都可以靠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你就选择隐忍顺从，傻傻的以为有朝一日可以苦尽甘来。很不巧，辛悄悄，你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墙角哭的小女孩，我也不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小男孩了。”

　　傅昕铭像看穿了她的所有，辛悄悄觉得狼狈至极。为什么他要如此逼迫自己？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像个溃不成军的败将。

　　“你说得对。可是……这与你又何干？哪怕我再难再苦，所有选择都是我自己的自由，和你沾不上半点关系。即使以朋友的身份，你也管不着。”

　　傅昕铭深吸一口气，想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别被辛悄悄的话继续影响了：“若我说，我想和你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