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城之雾》危岛岚

19、褪色记忆

　　我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是沈阳中山公园，位于和平区中华路南侧，占地面积16.1万平方米。始建于1924年。日伪时期叫千代田公园，中国人被限制入园。1946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改名为“中山公园”。
　　这天下午很热，公园门口没有几个人，我远远看见了尧即若站在那里等着，但是有那么一刻，我总是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她。她穿的很简单，一身黑，脖子上点缀着一条银项链，腰间挂着一个猫头装饰，这种简约的装扮倒是把她衬的特别有气质。我注意到她还化了点妆，眼睛特别漂亮，流金色头发已经垂到了腰间，宛如月下的金色瀑布。
　　“是你没错吧！终于见到了。”她温柔的笑着。
　　“是的！你比我想象的美丽多了。”我点了点头。
　　“谢谢你。”
　　“我们去美食广场吧？我以前一个……朋友带我去过。”我试探性的问她。
　　“好的！”她果然很随和。
　　到了美食广场，那个悬壶还在喷水，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我没有把她带到海角码头餐厅，而是领进了隔壁的避风港饮品屋里。
　　“今天人很多呢！喝点什么？”我问她。
　　“是啊，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你如果愿意就请帮我选择吧！”她说。
　　“那我选择和我一样的好吗？”我问。
　　“没问题，我相信你的口味！”她倒是特别开心。
　　“嗯，我们得等一会，服务员可能半天才来。”我拉着她坐下来。
　　“没事，人家也忙，可能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托着下巴说。
　　“不过要是很久没来就不应该了呢！我们是花钱过来消费的，其中就有给他们的服务费，要是一直被当成空气就不好了。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我故意坏笑着说。
　　“那肯定不至于。”她摇摇头，“就算我们花钱消费，也不能把他们当成仆人一样呼来喝去的。人家能力就在那儿摆着，完全能选择其他同样薪水的工作，根本不用做服务员受气。既然他们选择了服务我们，我们肯定应该尊重理解他们呢，毕竟谁都不容易。”
　　“高明！我应该向您学习！”我轻轻鼓了几下掌。
　　“我做过服务员，一开始也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所以我理解。”她轻描淡写的说。
　　“真的？在哪里！”我下意识惊了一下。
　　“隔壁的海角码头。”她说。
　　“真的是你啊！我们，其实早就见过，你知道吗？”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尧即若笑了起来。
　　“我还能知道吗？我连我们最开始的相遇都不记得了。我的记忆一直是走一路丢一路，我能知道你我的姓名就很好了！”
　　“那我说给你听吧，那时候我还带了一个女孩子，我的头发还没那么长，戴着墨镜，坐在一起吃饭，你是我们的服务员。后来那个女孩子看到了……什么东西，就逃跑了，那个白衣服男人就在我旁边，替我捡墨镜啥的，最后我就慢慢走了出去。”我想了半天还是没说我致命的瞳孔和芦美娅的坠楼。
　　她听完居然异常淡定。“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嗯。你还是那么温柔，一点都没变。你的头发也长了，被你染成了流金色，真好看。那时候你还是红头发，但是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我由衷赞叹到。
　　“所以这也是缘分对吧。”她开玩笑道。
　　“所以我才那么珍惜啊！”我跟着说。“对了，你真的……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这听起来似乎特别荒唐，但是没有人能解释出来为什么。现在我只要一去回忆原来的东西，就会头痛欲裂。我感觉自己身体之外还有一个人，不过我不知道那是谁。”她说。
　　“听起来好瘆人！”我背后一阵冷汗。“你说的是你的真实感受？“
　　“是啊，似乎很矛盾，但是我已经不希望知道太多了。只要活着，我就很感激了！”她笑的有点凄凉，估计也就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人才能这么说。
　　两杯饮品端上桌子，我和她居然都没有了胃口。
　　“说说你的事情吧，别一直问我了。”她似乎故意避开自己，轻轻拨弄吸管。
　　“我？我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这次的主角就是我面前的你，可是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未知数！我不知不觉就会告诉你很多关于我的点点滴滴，然后你就故意不说自己的事，我一开始问你，你就转移话题！我怀疑你就是没打算……”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发牢骚。
　　“对不起！我都没有以前的记忆了，你问我那么多干什么啊！”她还是那么好脾气，只是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有点不乐意。
　　“抱歉，是我太不厚道了。”我又意识到自己是大脑发热了，说出了最得罪人的话，“你让我想到了白翼，像你说的，也是记忆破碎了，他也不爱说自己的事情，但是知道的真的很多。”
　　“白翼？他是不是神出鬼没的，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就来点消息什么的？”她似乎知道这些。
　　“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羁绊？”我感觉有问题了。
　　“我现在肯定不敢说啊！雷利斯，问题就是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她大笑起来。
　　“我……要是能找到他我就先去找了。不过这很难！”我也笑了。
　　“他肯定不会一直躲下去，如果你诚心，他兴许能被你感动着出来见见你。”
　　“或许他有你的记忆也说不上。”我突然感觉很刺激，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
　　“那就，下个月的今天我们再见一次面好吗？”她收起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没问题！”我终于立下来了平生最不靠谱的一个誓言。
　　“不见不散，还是老地点老时间！“她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后，便一直紧紧闭着，直到我沉默着喝光饮料，她杯子里还是满的。然后，不等我开口问话，她突然站了起来，冲我挥挥手，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店门。
　　“喂，别浪费啊！又是个怪物！”我差一点就追了出去。
　　等到她跑远了，我才想起来我忘记问字条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要是现在就联系白翼，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走第一步！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我摸摸腰间钥匙，打算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