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今生不爱你(新版)》木带鱼

20、第20章

　　不过在司徒府住两天。孟然发挥一直隐藏的超能力，哄得司徒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对她宠爱万分，以至于后来老夫人远远听到她讲话都笑成一朵花。
　　孟阿木如同看戏般看她如鱼得水的混，讨好每个人，笑的甜蜜蜜。对她盘算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故意不说破。看她越来越急躁，越来越焦虑。
　　她不懂，既然两位老人都疼她，为何不肯答应她撒娇的请求？司徒家虽不算富可敌国，拿出几十两银子解救可怜的村民却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说其他，单单制给她的几身衣裳，脖上那条雪兔毛围脖，还有后来成套的雪兔毛帽子，都不只几十两。
　　这日，逮到机会又跟在老夫人身边念佛。
　　多年习惯使然，老夫人大多数时间都在佛堂念经，比妖僧还虔诚。她多次请教神仙高徒——孟然姑娘些佛教问题，可惜，妖僧教导她琴棋书画诗酒花，唯独没教过佛经。只得用一句话来挡——神仙说我年龄小，先打基础再习经典。
　　老夫人不勉强她进佛堂陪自己。可她心里着急啊。日子一天天过，正事半点都没影，要她回去如何跟村里交代！
　　于是这天，特特缠着老夫人进佛堂。等她念经告一段落，坐在椅子上吃茶的时候。撒娇卖痴的依偎到身边，蹭啊蹭，使劲蹭。
　　老夫人嘴边含着微笑，疼宠的看这个半路冒出的孙女：“有什么事，说吧。作怪的小丫头。”嗔怪的语气，却含了理解笑意。
　　孟然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要他们杀人放火。自己的要求更不过分，再说，当时肯答应认干亲不是存的这等心思。不偷不抢，没啥好丢人的。
　　心理建设完毕，强自开口：“还是之前同祖母提过的那个~~~~~”面上火辣辣烧成一片。心中惭愧到家。人家一片真心待自己，她却…
　　老夫人手里转动佛珠，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杯，抿一口。慢悠悠道：“祖母呢，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天性禀善，一心为村人着想。”看她面上喜色动容，又抿一口，慢悠悠转折：“但是呢-----”
　　看她犹如小白兔般可爱期盼的眼神，想想老爷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狠下心：“祖母不能帮你。”
　　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老夫人假意低头，捻动腕上佛珠，飞快道：“好孩子，等你再大些就能明白祖母的苦心。”
　　失望无法掩饰，责问脱口而出：“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对司徒家并不困难-----不说别的，单是我脖子上这条围脖就不止几十两！”
　　老夫人抬头看她，少有的犀利：“你敢！”见她怕的瑟缩一下，不由缓和声调，劝慰着：“不是祖母心疼银两。好孩子，你想想——这关你是帮他们度过了，下次呢？再下次呢？再再下次呢？你能永远护住他们？”
　　语塞。半晌方回答：“以后，我会想其他办法领大家走出困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近无声。心虚着。
　　司徒夫人叹息，手中佛珠转个不停，口里念声佛。布满皱纹的面上慈祥和善，说出话却犀利依旧，直扎人心：“大家，会跟你走？不是如同水蛭，紧紧吸附在你身体上，直到吸干你的血，榨干你的油？”尖刻犀利的话语令她一楞。没有料到看来和善可亲的老夫人，居然会讲出这般话语。
　　却是，句句珠玑。
　　仍是不死心，继续努力着：“不会的，村人都心地良善，为人勤恳，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夫人若是肯帮大家度过这次危机，我们必然日日供奉老爷跟夫人的长生牌位，永世不敢忘记司徒家的大恩大德。日后也当作牛马相报…”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顿住。老夫人怜悯的看着自己。目光中那点滴无奈像极了妖僧。
　　不死心的喃喃道：“真没办法？”自问自答：“没办法。”
　　慢慢走出佛堂，口中喃喃着：“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想办法去，救姐姐。”只顾喃喃自语，没留意佛堂前的门槛，迈出一步，立刻被结实的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丫鬟们连忙走上前去扶，却被她伸手格开，自顾自爬起，也不拍打身上的尘土，就那样边嘀咕边走了出去。惊的丫鬟们惊疑不定。连连回头看老夫人，不解这几天对小小姐疼到心里的老夫人为何一句话都没有。
　　却看她双目微阖，口中念佛不止。

　　不是祖母不帮。祖母吃斋念佛多年，求的不过一个子孙万世平安，倘若舍得点滴钱财能救你村人…可惜呀，天定他们有此劫数，任凭哪个也别妄想逃脱。
　　孟然被打击了。被深深的打击——居然一个富贵荣华养在深闺一生的老太太都比自己通透，跟妖僧持有相同观点。
　　三人成虎，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固执但不顽固，明白大家好意。只是，要她放弃？
　　不可能。
　　只消沉一小会儿，孟然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一计划。
　　万不得已，只能选择对不住司徒老夫人了——当衣物！
　　借口闲逛，在众人等陪同下来到街上。身后跟着富贵，以及她死拉硬拽来的没出息孟恒。东走走西转转，将街上三家当铺尽收眼底，同时旁击侧敲的搞清楚了当铺规矩，自己的衣物大概值多少等等常识问题。
　　看她可爱，疼都来不及的司徒家仆妇们哪知道她脑子里转动的鬼点子，自然一五一十有问必答。只在回到府里后，也一五一十的将小小姐一天举动汇报给了总管大人。
　　大人脸上挂了千年不变笑容，只有亲近的人才明白，这份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众人散去，冷清房间里只剩孟阿木一个。
　　打贴身衣襟中拉出一拇指大小的哨子，嘴唇凑上，轻轻呼气。并无多大的声音传出去。
　　连吹三声，他把哨子重新拿回放好。拉好衣襟。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片刻后，一只大鸟俯冲而下，自打开的窗里钻入。或许因为窗框太小，原本潇洒吊姿略有狼狈。看的阿木闷笑不止。
　　他悄声道：“你不是自视甚高，怎地今次亲自出山了？”好奇的歪头摸摸雕身羽翎，啧啧称奇：“莫非神仙真那样重视孟然小姐？”
　　被人随便摸来摸去的大鸟一副郁闷表情，恶狠狠作势要啄，锋利雕喙又快又准，冲着抚摸自己的手掌而去。幸亏手掌主人反映迅速，马上抽手藏到背后。郁淬看它：“你还真啄啊！够狠的。”
　　云雕高傲的昂头，小小雕眼蔑视他。
　　有何不敢，你又不是主人！
　　阿木略有尴尬，不解为何自己在这只畜生手中，每次都讨不到好处。郁淬呀郁淬。
　　云雕看懂他心中所想，嘎嘎叫几声警告——谁是畜生，你才是畜生！自然，阿木听不懂。他云雕万年修行，怎会同无知人类计较。
　　阿木迅速把孟然最近行踪都告知面前的大鸟儿，虽然同它相处过几年时间，依旧怀疑——它能顺利把消息送给神仙？
　　审视着，怀疑着。
　　云雕先是低下高贵鸟头思考，聚光雕眼滴溜转。弄清孟然不难理解的小心思后满意的带着微笑抬头，对阿木嘎嘎叫几声——你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吧——自然，他还是听不懂。还好，原本它也没打算给他听懂的。
　　这个孟阿木，算是主人这代以来收养培育孩子中最聪明懂事的一个。勤恳老实，易于掌控，指东决不打西的主儿。只一点，脑袋常打结，不活泛，叫它云雕忍不住想化成人形揪耳朵…等着吧，快了。你的耳朵…
　　阴恻恻瞟一眼，转身大摇大摆自敞开的大门中飞出。冲天翱翔而去。
　　阿木忽觉一阵冷风自耳旁吹过，双耳剧痛，似乎被人生生割了下来。惊的去摸——幸好还在，安然无恙。
　　摇摇头，嗤笑自己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