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唐戾

3、父亲的情人

　　“凤羽……”一个栗色头发的年轻人站在古朴的大门前，轻轻按响了门铃。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门开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呃，请进。”凤羽侧过身，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年轻人走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充满和风的庭院。
　　凤羽走在他身旁，年轻人看了看他的汉服，只觉得自己的打扮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当他们一同坐在向阳的回廊上时，年轻人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红茶和绿茶，像两个衣着，性格，出身都大不相同的战士，各自占领着各自的区域，用文化上的差异，划出一道并不清晰却存在的界线。
　　凤羽安静地喝着绿茶，似乎不打算先开口。
　　“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年轻人有点忍受不了这种沉默，“我是艾伦-塞西尔，家母是萨拉-塞西尔，家父是……”
　　“阿瑞斯-塞西尔。”凤羽突然打断他的话。
　　“呃？”年轻人愣了一下，看着静静喝茶的凤羽，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很快他便回过神，“是的，所以……”
　　凤羽用手托住茶杯，将它放在跪坐的腿上，抬眼望向他，一脸淡然，“你想说什么？”
　　“我……”艾伦呆了呆，看着眼前这个古中国味儿十足的男子，沉默了。
　　微风吹过，扬起他们的发丝和衣角。院子里异常安静，只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哗”声。艾伦仰起头，目光越过庭院的围墙，看向远处的群山。连绵的青黑色群山被水气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灰紫色，交织着，融合着，形成一种古日特有的颜色。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艾伦突然开口，凤羽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似乎并不惊讶。
　　“我就知道凤羽这个人的存在，”艾伦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从母亲的谩骂中，我知道了许多关于他的事。他和他姐姐是古中国最后的子孙，后来，他进入了蒙德塞尔集中营，父亲就是在那里遇到他的……他和我父亲是情人……战争结束后，他失踪了，母亲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或是消失了……她没有想到，父亲把他安排在古日……他瞒了我们几十年，直到他去世为止……后来，我和大哥整理他的遗物，看到了他的日记，才知道……”
　　凤羽静静地坐着，没有出声。
　　“母亲当时就病倒了……大哥一直在照顾她……”艾伦继续说着，“而我……”他抬起头，看向凤羽，语气坚定，“我决定来看你！”
　　凤羽看着他，神色平和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男子，竟能让我父亲牵挂一世，让我母亲一生都在痛苦与嫉妒中挣扎！”艾伦转过头，看向远处的群山。
　　“现在呢？”凤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他紧握着拳头，想要尽快平静下来。“你看到了。”
　　艾伦渐渐平静下来，“是的。我想，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他叹息般的说着。
　　凤羽没有说话，只探身将茶杯放在托盘上。
　　艾伦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已经凉了的红茶。
　　“别喝了，茶都凉了。”凤羽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艾伦顺从地把杯子递给他。
　　凤羽端起托盘，背对着艾伦，笔直地站着，“不介意的话，”他没有回头，“今晚就先住下来吧。”
　　艾伦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低低地道了一声谢。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艾伦还坐在回廊上。晚风吹拂，送来夹杂着水汽的花香，清凉的气息沁透心底。身体的躁动和心灵的痛苦，就在这一点一滴的轻拂中渐渐平静，最终不见痕迹。
　　“快要下雨了。”低柔的嗓音在深厚响起。艾伦没有回头，他们平静地望着天空。灰白色的云朵像一群野马，在互相推挤着，缓慢却坚定地变化着自身的形状和颜色，最终慢慢变暗，暗到看不清那些生活在天上的精灵们。
　　凤羽看了一眼艾伦沉默的背影，说道：“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
　　艾伦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主角之一终于登场！！！（敲锣打鼓中……）一想到接下来的浩大工程，我就想不负责任地逃走……开玩笑的，我会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