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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星陨落(龙剑) ...

  •   昏黄的烛火在高高挂起的宫灯下微弱地挣动着,几只飞蛾忽近忽远地纠缠着,在亭柱上映出翩翩淡影。
      穆仙凤见了,缓步上前,轻轻挑动着芯烛。
      疏楼龙宿将目光落在那明暗跃动着的阴影上,任往昔思绪纠缠于心。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暗中操纵中原群侠与叶口月人之间的战局,也许噬血族便不至暗中崛起,控制全局了。
      后悔么?不,疏楼龙宿心中知晓,若是时光回溯,往昔从来,他,儒门龙首,疏楼龙宿,所做出的依然是当初的选择,顺应本性,善恶随心!
      也许……
      唯一可称的上悔恨的,便是无法再给那人一个任他翱翔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疏楼龙宿凝视着烛火,目光仿佛穿透那淡淡红芒,回到当夜。
      也是在这昏红暧昧的烛光之下……
      “若不是佛剑死前留下确凿证据,我怎样也无法相信……中原的叛徒竟然会是你!”
      那样一个诙谐的人,竟会发出这样沉重的声音,一句话,将两人千年的羁绊,彻底斩断!
      那时候,他的面色是怎样?
      淡漠的,冷冽的,悲痛的,还是……
      疏楼龙宿轻笑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合眼品味着酒中滋味,与苦中带甘的茶水不同,像炽热的想要燃尽一切的业火,像狂风中想要撕裂一切的刀刃,辛烈而又无情地将感官中的所有感觉掠夺之后,强留下满腹苦涩……
      既淡且浓……

      从剑子仙迹同归于尽的打法中脱身离开后,终于下定决心成为嗜血族,并按照茶理王提供的方法,将缇摩吸收,成为了可与西蒙,邪之子分庭抗礼的上位噬血者。
      后又与西蒙联手狙杀半分之间,诱四分之三迷失在血之诱惑中,成为完全的噬血者,将驱魔人血统彻底从这世间铲除。
      疏楼龙宿在心中问着自己……
      高兴么?
      耳中回响着那决然的话语……
      满足么?
      再无法看到那微笑的面容……
      只因为吾背离了汝心目中的正义……
      可究竟何者为善何者为恶?
      世间一切善恶皆因立场不同而衍生出来,胜利者书写历史,也许若干年后,在人人都以自己是噬血者为荣时,过去,将变成史书中残破的一页……
      想到这里,疏楼龙宿淡然一笑,只是这笑容却显得那般寂寞,无奈……
      穆仙凤在心中叹息,无论何时……她知道自己只需要默默地看着就可以了,看者眼前绝世风华的主人翻手为云覆手雨,将天下正邪群雄玩弄于指掌间,却独为一人黯然神伤……
      “主人,我们离开已有三日……”
      “吾知。”疏楼龙宿知道穆仙凤的担忧,嗜血族与人类之战大局已定,西蒙,茶理王与自己成三足鼎立之势,皆欲除对方而后快,三日已足够任何一方作出布置。
      “仙凤,汝去血龙湖与言歆会合。”疏楼龙宿顿了顿,继续道:“日后一切听他安排。”
      穆仙凤秀眉一蹙,张口欲言,却见疏楼龙宿拿出珍藏若宝的白玉琴,不缓不急地拨动出缠绵单音,竟再也不看自己一眼。
      深深看了疏楼龙宿一眼,将他俊秀容颜永刻心底,穆仙凤迎风离去,直到口中渗入咸涩液体,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他二人的世界,再无第三人能插足其中!

      见穆仙凤怅然离去,疏楼龙宿微微一笑,这许多年来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师徒,将之托付与默言歆照料,也算了结一番心事。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疏楼龙宿几乎可在脑中勾勒出那严谨白影,此刻必定是板着面孔,犹豫不绝地走来。
      “汝来了!”疏楼龙宿压弦止音,看向来者。
      剑子仙迹迎着昏黄的灯光,白衣如故。
      一瞬间,两人都觉得仿佛时空转换,又回到了在这宫灯帏共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不由都有些恍惚。
      一声琴音将两人惊醒,却是被疏楼龙宿无意间拨动的。
      白衣如故,人事已非……
      “汝本不该来此。”疏楼龙宿好整以暇地拨着单音,道:“嗜血族此刻已该攻上万圣岩,汝若在也许他们有一线胜的可能!”
      “没有我在他们也不会败!”
      疏楼龙宿见剑子仙迹面上自信神色不似作伪,不由微诧,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出现在他脑中,脱口而出:“难道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已经尽释前嫌?”
      剑子仙迹剑眉一挑,无声地默认了疏楼龙宿的猜测。
      疏楼龙宿低低笑了起来,如此说来距离嗜血族一统天下还很遥远,若是异度魔界再在其中横插一脚……
      呵呵呵呵,看来这天下大势,尚值得期待!
      “茶理王将你的行踪泄露给我……”
      “呵呵呵呵……”疏楼龙宿暧昧不明地轻笑出声。
      “我虽知他是借刀杀人,却不得不来。佛剑好友因你而死,江湖因你而风云变色,身为好友的我既无法阻拦你,便只有将你斩杀剑下,以谢天下。”
      “江湖并未赋予汝何去何从的使命,一切皆是庸人自扰……”疏楼龙宿说到最后四字时,目冷声厉,阙商宝剑凭空出现,一道绚目光华闪过,疏楼龙宿已是长剑在手,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芒,直指剑子仙迹。
      “道威镇天!”先出手的却是剑子仙迹,疏楼龙宿微微一诧,随即举剑迎上,光影交错间,两人已使出各自绝学。
      千年的共处,两人几乎可以预测出对方接下来的一招一式!
      剑光流转中,两道翩跹身影在疏楼西风中上下翻飞,宛若坠入红尘的谪仙。
      见这战局始终胶着,而剑子仙迹却因着激斗时间的延续而渐成疲态,疏楼龙宿一声长叹:也罢,便当是前世欠汝!心中思定,手中剑花一挽,又使出与方才相同的剑招,剑子仙迹一愣,也用方才招式迎去。
      疏楼龙宿剑至中途,突然变了方向,若按剑子仙迹方才招式的变化来看,几乎便是自己向那剑尖撞去,可却不曾想剑子仙迹这一招与方才也大不相同,两人一番变化之下,疏楼龙宿招数已使老,再想变招也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长剑从剑子仙迹胸口直穿而出。
      “汝为何不避?”再不复先前雍容,疏楼龙宿厉声喝问!
      “我只是想证明,在你心中,我究竟占什么地位!”
      “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听到剑子仙迹宛如孩痛般的胡闹回答,疏楼龙宿沉重地闭上双目,将痛苦地目光埋藏。
      “是啊,一直都是我算计你。以你的无双才智,竟会一直上当……我真傻啊!”剑子仙迹将手抚上他的脸庞,轻轻为他舒展着紧皱的双眉:“我最后悔的,便是这许多年来,一直懦弱着,不敢开口……让你久等了……”他微笑着,放开一切束缚的他刀削般的面容再不复先前的冷漠,那淡淡的笑意便如冬日暖阳,仿佛能将一切融化。
      “……咳……咳……”伴随着无力的轻咳,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剑子仙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含在口中的三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吾知。”疏楼龙宿微笑着为他拭去嘴角血迹,将他无力垂下的手执起,看着剑子仙迹仿佛沉睡一般的安详容颜,不由痴了,多少次,他在梦中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多少次,他在梦中勾勒着他脸庞的轮廓,而今,他终于与他十指交缠,心心相印。
      汝果然不适合黑暗!
      黑暗中,吾看不到汝皱眉的神情……
      看不到汝算计的狡黠……
      看不到汝微窘的苦恼……
      疏楼龙宿微笑着,即便是黑暗的永夜也无损他华丽的容颜,诱惑的红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地上剑子仙迹的尸身,从此天上人间,再无其它,周身功力运转,红芒瞬间将两人笼罩在内,华丽的身影与隽永的白痕顿时化做点点微尘!
      儒门龙首,世人皆可为之。
      这个世间,若没有剑子仙迹,疏楼龙宿存之何意……
      轻笑着的话语,仿佛夜之叹息,随尘湮灭!
      无光的白日,微风吹过,只留一片空然。

      听到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共同离世的消息后,西蒙拿着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微顿了一下,随即将杯中红酒饮尽,看向左侧空椅,那里从前坐的是缇摩,后来坐着疏楼龙宿,未来,将永远空白。
      “疏楼龙宿……”
      “值得么……”

      地球人火星人以及更远星系的各位跟我一同高呼:幽MM生辰快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暗星陨落(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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