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莎乐美》时泠

13、Faith of Holy-war

　　……据说，枪兵这个职阶，历代都有一个极其苦逼的隐藏型技能。
　　叫做——【幸、运、E】。

　　……据说，枪兵的Master，历来都有一个极其精准的触发型技巧。
　　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协助Berserker，杀掉Saber”。

　　带着名门魔术师特有的优雅与高傲，以令咒发出强制命令的时候——有着“天才”之称的肯尼斯·埃尔美罗伊·阿其波卢德阁下，绝没有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令咒，引来的会是怎样的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

　　少年的时候便已经接受了被人们看做“天才”这一事实的肯尼斯，是天资聪颖的魔术师高材生，更是名门阿波卢德家的嫡子；不只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魔术成果的刻印，他自身也拥有与之相称的世间少见的才华。

　　肯尼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天才”称谓，自信对于世界上没有自己的力量做不到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之路毋庸置疑的“必然结果”罢了——正因如此，当最终如同迎头一击的事实摆在面前时，从未遇到过挫折的贵族魔术师感到的简直是一种绝对不能容忍的侮辱和亵渎。

　　不可否认，在一开始，一切都和过去那些一帆风顺的行动一样，完全如肯尼斯所愿在进行着。

　　Berserker一反常态地停止攻击，在枪兵加入战局后并未出手。然而无论如何，胜利的天平却已在朝着Lancer倾斜。

　　长短双枪挟裹劲风锵然挥舞、招招凛利，毫不留情地朝着直取Saber性命之目标而去。勾、刺、缠、挑，令咒之下的Lancer尽管被扭曲了本人的意志，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杰出武技的发挥。
　　气质凛然的少女剑士全无惧色地毅然挥剑迎击，宝剑与魔枪缠绕在一起，针锋相对，迸溅出的火花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由远远高出人类的力量和速度所驱使的传说中的宝物，在这激战关头达到极限的神技，彼此间进行着超绝的较量。

　　然而，即使以不列颠之王遇敌时一贯的沉着冷静，阿尔托莉雅的心底终于也开始冒出寒意。
　　——这是个很难战胜的对手。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必然会落到难以为继的境地。

　　这并不奇怪。冷兵器的技击之中，公认实战性最高的绝非刀剑，而是枪。近代以来，甚至有“各兵器都以破枪为最高目标”一说。从这种意义上讲，以枪对剑的Lancer其实占据着兵器上的极大优势。
　　作为中古时代的骑士，亚瑟王阿尔托莉雅对枪技并不陌生，只是身材纤细娇小、难以操纵而最终选择以剑作为趁手的武器。作为比武中的常胜之君，更是战场上的破敌之将，她并不缺乏面对持枪对手的经验——但正因如此，身为Saber的英灵才对此刻自己面临的危机有更加冷静和凝重的判断。

　　战阵搏杀之中,双手剑在并非没有破枪的可能；然而以单人格斗而论，即使身为骑士王Saber这样使双手剑的行家高手，也很难面对Lancer手中变阵灵活的长短双枪。即使娴熟的剑技足以弥补兵器本身的劣势，仅左手被废而被迫单手挥动重剑这一点，就已在对敌之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对战之际，一旦套入战圈，持枪的Lancer保持枪势，枪头对准持敌手缠枪虚晃，双手剑是完全没有左右防守空间 ，只有一小段前后活动余地，可以说极其难以防守，甚至难有招架之力。
　　时间越往后拖，速度的差距变得越发明显。随着Saber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往往Lancer手中之枪连续变招四五个动作之时，Saber单手持剑却仅能完成一个反应动作，根本谈不上迅速及时的变招。

　　胜利在望了。隐藏在魔术结界中的天才魔术师露出一个理当如此的冷笑。所谓最强职阶的Saber，就要化作高贵的罗德·艾尔梅洛伊前进在圣杯道路之上前所赢得的第一枚勋章。

　　而就在这时，周身笼罩在黑暗波动中的Berserker，终于出手。

　　——然而，令阿其波卢德·肯尼斯大跌眼镜的是……他的目标，却不是处境岌岌可危的Saber，而是在肯尼斯眼中理应作为其同盟的，此刻正在优势、即将一举歼敌的Lancer！
　　原本将目标锁定为金发银铠的剑士少女阿尔托莉雅的黑色骑士，却在枪之英灵被令咒所迫介入战局之际极其干脆利落地转移了攻击的对象。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然而再次出手的Berserker似乎已经完全将Saber放在一边。犹如浸染了黑暗怨恨的利刃激起剧烈的风声，必杀的剑式疾风骤雨般向着Lancer周身每一处的空隙斩去。

　　原本战事已将呈现一边倒的局面。然而，谁也不可能预见到，Lancer之Master强行扭曲英灵意志而发出的命令——却因为黑骑士在事前毫无征兆的反戈一击，造成了史无前例的混乱局面。

　　不是因为Lancer能力的问题，而是因为……成也令咒，败也令咒。

　　“协助Berserker、杀掉Saber。”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目睹Berserker对Saber发动攻势之时当机立断下达的指令，本来没有任何问题。
　　至少。后半段“攻击Saber”的命令，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为什么呢……
　　有什么不对。原本以昂扬斗志准备迎战的Lancer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将枪指向Berserker的情况之下发动哪怕任何攻击。

　　每次明明将枪刃刺向Berserker，但是没有接触到目标就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硬生生收回去势迅猛的攻势。不但无法进攻，甚至根本连防守也无法作出——他似乎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操纵着，面对Berserker的剑刃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一瞥之间，他看到了Saber目瞪口呆的表情。

　　——难道这是Caster的邪术吗？

　　不。能够完全无视他斗志与信念并从他的身上任意地剥夺一切……这种强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属。

　　本来，对于Lancer这样的骑士，即使要同时面对Saber和Berserker的攻击也不会有一丝惧色的。相比Saber，固然是Berserker的筋力、敏捷等参数居上，但真正以武技而论，与身为菲奥娜骑士团首席骑士的迪卢木多·奥迪纳究竟谁胜一筹尚且是个未知数。更何况，秉承高洁骑士精神的亚瑟王宁愿放弃机会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出手，打破一对一的格局。

　　——问题恰恰就出在而他所效忠的Master肯尼斯以令咒所下达的指令的前半段上。
　　决不可违拗的命令——“【协、助、Berserker】”。

　　事到如今，Lancer面临的竟是一个想都想不到的两难困境：

　　令咒对英灵是具有绝对强制力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逆。
　　——“攻击Saber”的命令立即生效。Lancer手中的双枪仍在以凛厉的攻势击向Saber。
　　可是，Berserker的攻击对象却已经改变了。不再是Saber，而是Lancer他本人——到这一步，如果一定要实现“协助Berserker”，则已经无异于必须要Lancer攻击他自己！

　　正如迫于令咒而向Saber痛下杀手，同样因为被令咒限制的缘故——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挥动爱枪向那个以他为敌的Berserker还击分毫。
　　那当然不会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红枪要刺穿的理应是敌人的心脏。而刺穿他的心脏的，也应该是敌人的宝剑。

　　然而在令咒之下的英灵却变成了悲剧的傀儡。虽然Lancer暂时还没到主动自残的地步，但是对于把他当作目标杀来的Berserker，还真是不仅无法出击，还只能不闪不避……
　　更为悲剧的是，到了这一步，Lancer仍然迫于令咒的力量在对Saber紧紧挥枪相逼；然而正是身为剑士的少女，此刻却咬紧牙关挡下他因为令咒限制缘故而无法防守的Berserker的剑刃。与此相反，持续战斗中不时为Saber挡下Lancer攻击的，反倒变成了Berserker。

　　这绝不是贵族肯尼斯所想看到的结果。然而，这却确确实实是这位自命不凡的天才魔术师，所一手导致的一幕。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Saber，Lancer，Berserker——三人的攻击与保护对象此刻完全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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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可以吗……”
　　韦伯呆呆站在Rider身边的战车上，浑身僵硬地注视着越发诡异的战况。

　　那个黑色的英灵也是骑士吗——果然，无法理解那些古代英雄的逻辑。明明刚才还将杀戮的目标锁定在那位银色铠甲的少女剑士的Berserker，却在Lancer向她挥枪时毫不犹豫地转换阵营、甚至开始为Saber挡枪……这种奇怪的变化，总觉得不会是和刚才的Lancer一样，是单纯因为对手被别人夺走而暴走的吧……
　　等等，难道会是因为……

　　时钟塔少年的脸一下红了，紧接着不小心直接小声说出了口。
　　“那个家伙，不、不会是被、被骑士王的英姿和美貌吸引而产生了什么……不该在圣杯战争中出现的怜香惜玉之情，吧？”

　　“咳咳咳……”魁梧的征服王Rider伊斯坎达尔不由得一滴冷汗。

　　——啊啦，少年，你这么八卦真不担心听到之后被恼羞成怒的当事人加上全体圆桌暴力追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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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弥君，危机暂时解除。”
　　本来已经重新端起狙击.枪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此时看着瞄准镜里的画面，有种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荒谬感。

　　Lancer的怪异行动是被令咒控制影响的。对于现代科技和魔术体系漏洞深有了解的切嗣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协助Berserker”的命令，无意中营造出了一个两难悖论，而正是这个使得在Berserker将攻击对象转为他自己时的枪之英灵，面对不曾预料的新对手落到一个极为尴尬和险恶的局面。
　　但是，如此迅速洞悉了那条以令咒下达的命令中暗藏的漏洞，并能如此果断地对此加以利用的——真的会是出于剥夺了理智的狂战士本人的判断吗？

　　冷酷的魔术师杀手握紧了枪栓，沉思的黑色眼睛闪过晦暗的光。

　　——看来，那一位的Master，恐怕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人物。又或者……也许，就是眼前那个不知名的C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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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赢不了？尽管被Saber如此小看，为什么Lancer的枪还是无法击中Saber呢？”
　　肯尼斯稳操胜券地站在魔术结界的阴影中，然而观望着外面的战斗局势，他心中渐渐被焦躁的思绪煎熬着。由于胜负迟迟未定，焦急的思绪使他越来越坐立不安。

　　明明已经确实地抓在手心里的Servant.Saber，竟然仅仅因为连理智都没有的狂战士的介入就无法取胜，简直是说不出来的不可思议。

　　仔细思考一下的话，答案就很明显了——那就是Lancer很弱，远远逊色于Saber。

　　如果按照当初的预定将征服王收为Servant的话，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在关键时刻被偷走圣遗物，自己情急之下只好召唤了迪卢木多作为替代。就算英灵的等级下降，只要有自己这个一流的、正牌的Master在，就可以弥补那少许的不利。Servant不足的部分由自己的才能来补足，罗德.艾卢美罗伊就是拥有这样无畏的气魄。可是……

　　“韦伯·维尔维特同学……无耻的小偷，看来我该给你好好上一节课外辅导课了。”
　　此时，他对没有得到英灵伊斯坎达尔感到无比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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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原来狂化之后的兰斯洛特，智商居然有这么高么……”
　　不被注意的阴影中，Caster少女略感无语地感慨着。

　　虽然之前通过Master间桐雁夜有过简短的交流，但对于这位前圆桌第一骑士和主君的恩怨，来自巴比伦的英灵莎乐美仍然只能表示无比纠结。尽管这次意外能够直接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与亚瑟王的英灵相遇——但是Berserker面对Saber之时明显的失控迹象，对之后的计划来说却无异于定时炸.弹般的隐患。

　　而现在……
　　——平心而论，身为英灵Caster的王女还是无法理解Berserker兰斯洛特的心理。但是不可否认，仅从战术上讲——Berserker在那个带有歧义的令咒发出之后，放弃Saber、转而攻击Lancer的决定，客观上走出了非常漂亮的一步棋。

　　简直不可思议。然而此刻唯一完全自由并可以主动操纵局势的，确实只有已经狂化的Berserker一人而已。
　　整个怪异局面的关键就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是唯一能够解开这一僵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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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刻而言，处境最为艰难的无疑是Lancer。一方面无法从被Berserker攻击而不得还手的困境中脱出，另一方面，却依然不为自己所控制地以狠利杀招向Saber发动着攻势。这与英灵本身的能力又或斗志没有丝毫关系，完全有歧义的令咒所导致的悲剧。

　　相反，Saber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再次感叹一下骑士对主君的复杂情感吧。因为狂化的兰斯洛特此时已不再将剑指向他的王，一招招包含杀意的攻击可以说全部朝着Lancer去了。甚至连Lancer仍在向Saber刺去的双枪所迎上的也不再是亚瑟王以风之结界隐藏了形体的胜利誓约之剑，而是原本属于英雄王Archer、却被Berserker用黑色魔力侵染化为己有的异形宝具。如果不是Saber阿尔托莉雅感念Lancer之前的义举而挥剑的话——她已经没有了针对她的对手，本已受伤的剑士少女即使想就此退出战局也毫无问题。

　　其实，对于武艺超群的Lancer而言，Berserker的攻击并不是致命的。迪卢木多·奥迪纳具有极高的敏捷和高超的枪术，而手中能将魔力构成无效化的锋利长`枪“破魔之红蔷薇”，对于依靠“骑士不死徒手”对武器现场附魔的兰斯洛特而言，恰恰是天敌般的克星。如果他的Master能够意识到令咒的问题、及时收回那道命令的话，Lancer只要能够摆脱这种不得还手的局面，处境绝不至于这么悲惨。
　　然而，或许不甘白白浪费一道宝贵令咒，Lancer的Master完全没有让英灵住手的意思。实际上，过于自信的魔术师根本就习惯把一切归咎于Servant的无能，根本没考虑过这会是因自己失策而导致的结果——他到现在也一点没有感觉那道命令有什么不对！
　　于是悲运的枪兵只能继续在这种诡异的两难困境里面挣扎着。

　　……说实在的，除了传说中的【幸运E】，试问天下，还能从哪里找到这样被自己Master用令咒逼到恨不得自杀以谢的英灵啊……

　　无辜观战的英灵Caster小姑娘表示压力甚大。话说回来，Berserker队友君你竟如此腹黑，你真的是骑士吗……

　　【间桐，先让Berserker住手吧。】
　　少女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说道。毕竟Lancer是个好人呢，而且从策略上讲……圣杯战争的话，来日方长吧……

　　——但是……

　　【间桐？间桐先生？】
　　突然意识到不对，阴影中的少女脸色刹那间变得冰冷苍白。
　　——没有回答。虽然Berserker仍然还在这一点已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间桐雁夜……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划过极度纷乱的思绪。琉璃色的眼睛开始闪烁异样的血光。冬木的战场，还有骑士英灵们的决战，一瞬间就被完全抛在了脑后。
　　——间桐雁夜。为什么我会忘记他现在为Berserker供魔根本就是……

　　【间桐先生！雁夜君！听到我的话吗？——喂，雁夜叔叔！】

　　——如果间桐雁夜出事的话……该死！
　　少女开始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同时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掐住了另一侧纤细的手腕。
　　连面对Archer暴雨般的宝具时都近乎面无表情的英灵，此时却不可思议地露出了极为恍惑的神色。
　　——圣杯的计划，樱的愿望、我的愿望……不行。Master小樱的雁夜叔叔出事的话、一切就……总之、至少现在，绝对、不可以允许！

　　如果有人能读出Caster此时的纷乱思绪，一定会惊讶至极的。来自古老奢靡的巴比伦，身份高贵的公主——如果不但自己不追求圣杯，连Master的愿望也只不过是“实现爷爷的愿望”——为什么会对仅仅同一阵营的另一Master在意到如此地步？

　　……也许这会是等待一切终焉之时方才揭开的未解之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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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

　　——Berserker。要让他、停下来。

　　Master那边已经无法指望了。那么——果然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有谁注意到呢？——或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隐藏在众人所未注意的阴影中的少女，眸子里交织着漫不经心的轻佻与破釜沉舟的坚定，一步一步径直向着刀光剑影的激斗之地走去。

　　光影交接之地，少女肃然站定。原本精美繁复、层层障叠的细纱长裙，奇异地换成了修道士般一直披到地面的苍青色粗麻斗篷。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她用右手握住左手举到胸前，手背上勾勒出犹太所罗门王之印记的六芒星圣痕图样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身为Servant的英灵，以清晰沉着的声音，发出了不属于Servant的命令：

　　“Berserker：以令咒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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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1/16/2021：修改解锁，删除作话图链。
原更于12/27/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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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惊讶——FZ小说原著里、肯主任给枪哥用令咒下的就是“协助Berserker，消灭Saber”这么个坑爹的二重并列句的指令……所以枪哥啊不是我欺负你，这是真的只是在挖掘原著的潜在可能性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