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心窍》巫索

21、莎莎

　　直到找到阿仁拿到了那份检验报告，高毅才终于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高毅手里还拿着之前给阿仁的照片，照片里小小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白西装，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下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上去天真又纯净，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孩子。

　　高毅拿着照片问身边的阿仁：“你觉得这两人像么？”

　　阿仁抬头看了高毅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比来看，沈皓的五官似乎跟这照片里的孩子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沈皓性格和气质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任何人见了都不会将他同于家的大少爷联系到一起去。

　　阿仁没有说话，高毅也是沉默着。

　　于浩失踪的这些年，高毅一直不知道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而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高毅想到沈皓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以前经历过的事，想到沈皓现在的样子，不可抑制地心痛起来。

　　可是紧接着他就想到沈皓现在同自己的关系，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阿仁这时还在一旁问：“老板，现在要怎么处理，通知于家吗？”

　　“不着急，先不要把消息传出去。”

　　阿仁显然有几分吃惊，“于瀚那边这些天也一直在催。”

　　高毅皱了眉，“沈皓的事先不要让他知道。”

　　高毅当晚彻夜未归，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高毅推开门，屋子里很静，家里管家佣人这几天都被放了假。高毅在楼下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皓的影子，便往楼上卧室走去。

　　他在经过客厅那张他跟沈皓胡闹过的沙发时，发现那里已经被整理过。高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天沈皓躺在上面眯起眼睛看自己的样子，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高毅走进卧室时，沈皓正在里面低头摆弄什么东西，等他察觉到高毅进来之后突然惊慌失措地将手藏到身后，抬头朝他干巴巴的笑：“高老板，你回来啦！”

　　“你在干什么？”

　　作为一个不入流的演员，沈皓的演技很差，至少这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就相当不自然。

　　“没干什么啊。”

　　高毅眼神冷了下去，“你手里拿着什么？”

　　沈皓有些紧张，手在身后攥紧了拳头，嘴上还在否认：“什么都没拿。”

　　高毅看着沈皓这幅心虚又慌张的模样，此刻想到的是之前沈皓身上藏着白粉的事，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他走上前，一把就将沈皓的胳膊拽过来掰开他紧握的拳头，然而等他看清被沈皓藏在掌心的东西时却愣了，几乎是有些错愕的盯着那一块小小的金属看。

　　沈皓耳朵红了，收回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这戒指是你之前给我的那个，不是我偷拿的！”

　　“你……”

　　高毅的表情还是有些怔然，好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已经拿去卖了。”

　　很显然沈皓并没有拿去卖钱，高毅刚才还注意到戒指已经被改小了尺寸。

　　沈皓还在嘟嘟囊囊的辩解：“是准备要拿去卖的……”

　　这个戒指其实一直被沈皓珍藏着，时常会拿出来看看。今天被高毅突然撞见了，沈皓只觉别扭又慌张简直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也没留意到刚才高毅态度的冷硬。

　　到了高毅这个年龄和位置，已经很少有什么人和事能够打动他，但他现在看着眼前沈皓窘迫又尴尬的模样，视线不由在沈皓通红的耳尖停留。

　　这个人本该是他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弟弟，但此时此刻高毅的心里显然又在叫嚣着另一种异样的情绪。

　　沈皓被高毅盯着看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他觉得高毅今天看着他的眼神很深，还带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沈皓试探着问：“高老板，怎么了？”

　　高毅却已经回过神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他手心里的戒指，笑道：“这个卖不了多少钱的，你要是喜欢，哪天我们再去买一个。”

　　沈皓看着高毅想说他其实并不是喜欢戒指，但他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开口。等他终于想好了要怎么说，高毅却已经走开去了书房。

　　沈皓没有跟过去，自然不知道高毅此刻在书房里掏出那份鉴定报告，扔进了碎纸机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毅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观察沈皓。

　　记忆里于浩小的时候十分挑食，葱姜蒜还有海鲜，任何带一点奇怪味道的食物他都不吃，这曾经令高毅很头痛。

　　高毅看着眼前的沈皓，他今天食欲似乎很好，桌上的每样菜都吃了一些。

　　高毅给沈皓夹了一块鱼，“尝尝，特意让王姨给你做的。”

　　沈皓把鱼肉放进嘴里，又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去，狼吞虎咽的嚼完了才说：“好吃，鲜！”

　　高毅把整盘鱼挪到他跟前，“喜欢就多吃点。”

　　沈皓这顿饭吃的很香，高毅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看着现在的沈皓，总是会不禁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会把一个人的性格气质，甚至连饮食习惯都彻底颠覆了。

　　吃完饭，沈皓陪着高毅坐在沙发上，他总觉得今天的高毅似乎总是在盯着自己看。沈皓低头去剥橘子，一抬头又撞见了高毅看过来的目光。

　　沈皓把手中的橘子往高毅面前递了递，“高老板，要吃吗？”

　　高毅摇摇头。

　　沈皓心下了然，随即不可抑制地脸红了。他放下橘子，探过身去亲吻高毅。

　　高毅一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在两人嘴唇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突然侧开了脸。

　　沈皓一怔，敏感的察觉到高毅似乎有些拒绝他的碰触，但下一刻却又被高毅搂在了怀里。

　　高毅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沈皓在高毅怀里明显哆嗦了一下。高毅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沈皓的耳垂，“看电视呢，不要闹。”

　　沈皓只好老实地窝在高毅怀里。

　　过了一会儿，沈皓突然小声地问：“高老板，我还能叫你高毅吗？”

　　高毅看着沈皓，沈皓问这话时甚至都没敢抬头看他。

　　高毅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声：“可以。”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跟往常一样做了，虽然没有被压着翻来覆去地做好几次，但做到最后沈皓还是体力不支几乎昏过去。

　　第二天沈皓早上没能爬起来，直到下午才被楼下的声响吵醒。

　　沈皓下楼去看，发现阿仁正指挥着工人往客厅里抬东西。沈皓走过去站到高毅身边，才看出来这一帮人在搬的是什么。

　　“钢琴？”

　　高毅拍拍沈皓的背，示意他：“会弹吗？去试试。”

　　沈皓有些犹豫地走到钢琴前，试着按下几个键，音色纯正，只是大概因为刚搬过来有几个音还需要调一下。

　　沈皓依照模糊的记忆弹了首简单的曲子，他只在小时候在高家的那段时间里学过钢琴，后来太久没有练习，这一首曲子被他弹得磕磕绊绊，最后弹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来。

　　高毅一直在一旁看着他，见他停下来便问：“怎么不弹了？”

　　沈皓摇摇头，“太久没弹，后面的忘记了。”

　　“现在有机会了，可以慢慢捡起来。”

　　沈皓听了不由睁大双眼，“这是买给我的？”

　　高毅伸手摸摸他的头，“好好练，练好了弹给我听。”

　　沈皓低下头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琴键，当初高毅让他学钢琴也是因为当时他们那个圈子的小孩都在学而已。后来他离开高家就没再接触过这么昂贵的乐器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不再热衷。

　　沈皓摸着光滑的琴键，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高老板，我什么时候回去开工啊？”

　　沈皓的经纪人陈安娜已经不与他联系，他如果要重新接工作恐怕还需要高毅的帮忙。不过这对高毅来说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沈皓却没料到遭到了拒绝。

　　“不着急，过段时间再说。”

　　“……哦。”

　　高毅见他情绪不高，问：“怎么，在家待得闷了？”

　　“也不是……”

　　沈皓看着高毅，高毅现在不让他去工作，他有些不确定高毅的意思。高毅是打算就此把他养起来吗？可就算是呢，他该让高毅一直这样养着他吗？

　　沈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不再去想。

　　他整日闷在家里，这天李莎突然打电话过来，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传来李莎那一口彪悍的东北话：“沈皓你个小鳖犊子，你是跟男人私奔了还是怎么着？”

　　沈皓一个人在家正闲的发慌，听到李莎的话高兴起来，“莎莎姐，想我啦？”

　　“是是是想死你了，盈盈今天过生日，你来不？”

　　盈盈是李莎夜总会里头跟沈皓挺熟的一个小姐，沈皓一听就连忙说：“去啊，我这就过去！”

　　盈盈的生日派对办的很热闹，沈皓一进门就李莎揪着耳朵拎到了里面的包厢。沈皓被里头一群人围着，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

　　可惜热闹了没多久，沈皓就接到了高毅的电话。

　　高毅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冷硬，“你在哪里？”

　　沈皓捂着电话跑到洗手间去，小心翼翼的说：“我在金凯利的莎莎姐这里，一个朋友过生日过来聚聚。”

　　“回来。”

　　高毅很少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同他说话，沈皓不由一愣。

　　可是他才刚出来，于是不确定的问：“现在？”

　　“对，阿仁现在过去接你。”

　　沈皓想说自己可以打车回去，高毅那边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