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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二)斩草除根 ...

  •   三天后。

      端庄秀丽的芙蓉王妃喜气洋洋,在自家佛堂拜谢观音:“大慈大悲观士音菩萨,谢天谢地,那个野丫头失踪三天了,您老人家千万千万,保佑她永不回来,更保佑我家赤儿回心转意,不再掂记她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自己的心头肉居然喜欢上一个乡野丫头,为了和谐的亲子关系,劝不住打不得,好沮丧。正要费脑子施展些阴谋诡计,诶,这丫头自动消失了?

      一定是观音娘娘在帮我!

      心情大好,便去赏荷。坐在凉亭中,看那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

      “鱼鱼呢!”

      凭空一声吼,芙蓉王妃忙抬头,便看到自家宝贝儿子一阵风般卷过来,怒目责问:“娘,你把鱼鱼弄哪去了!”

      “哟,赤儿,你回来啦?”芙蓉王妃惊喜地迎上去:“想死为娘了,看看看看,几天不见怎么瘦了?你伤口还碍事不?吃饭了吗?”

      朱赤往后连退三步,躲开王妃的“摸身无影手”,绷着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是不是你把鱼鱼逼走了?”

      话说这朱赤,披星戴月、奋不顾身忙活三天三夜,把叛乱者精锐斩杀——可惜泽世王还是逃脱了。急匆匆赶回王府来,饭顾不上吃,衣来不及换,就要去找林鱼鱼,没想到小六虎目含泪、泫然欲泣。

      完了!

      朱赤的心咣当一下就掉地上。凭他对小六的了解,这是他把大事办砸的专用表情。而他临走前交待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看好林鱼鱼。

      果然,小六的嘴里吐出了个大乌鸦——林鱼鱼凭空消失了。朱赤简直要疯,脑袋罢工,只好用脚底板来想:这王府上下,唯一能“赶”走林鱼鱼的人选,也就芙蓉王妃一人了。

      于是立马找上门来。

      “逼走林鱼鱼?”芙蓉王妃惊讶状:“她不在王府了吗?唉呀,为娘眼不见心不烦,竟不知道这事。”

      朱赤上下打量王妃。嗯,一副毫不亏心的窍喜状,知母莫若子,看来确实不是他娘动的手脚。那这事就难办了……据小六和紫菲的描述,三天之前,林鱼鱼兴致勃勃要改造花园,为钱所困,本要去找他,因为风吟来方耽搁了,然后再无音讯。

      等等,风吟?

      朱赤眯了眯眼。他和风吟并无深交,只是,风吟的爹,两朝国师风度山,在朝中态度模棱两可,让人颇费思量。新帝大刀阔斧肃清朝政,风度山始终保持中立。

      而风吟,不是风度山唯一的女儿,却是最聪慧的一个,风度山不顾男女之防,竟时常带风吟出入京中社交场合,隐隐有风家新掌舵人之势。

      所以,当风吟表达出结交意愿时,朱赤顺水推舟,表达出欢迎之意——在他心中,风吟是半个男子。

      难道,风吟亲近王府,还有其它不可说的隐秘?

      “紫菲,你给我说说,林鱼鱼和风吟都聊了什么?”朱赤再度回到叮咚居。

      “是,侯爷。风小姐带了亲自卤的鸡翅尖给林姑娘,林姑娘吃的欢快,多半是在夸风小姐手艺好。待紫菲服侍净手时,风小姐忽然说侯爷您得去城南夫子庙捉拿反贼。”紫菲脑中灵光一闪:“侯爷,林姑娘会不会真去了夫子庙?”

      “城南夫子庙。”朱赤把这五个字嚼了嚼。地点不是关键,关键是,风吟为什么会说我在那里捉拿反贼?

      有什么,会在那里,等着林鱼鱼去看?

      朱赤的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作为一个单身的实力派铺政王,他就像一块人见人爱的香馍馍,朝中各方势力,都想通过“联姻”把他绑到自己身上。风家遗世独立的作派,让他掉以轻心了。

      风吟。风度山。

      哼,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打错算盘,反而把深藏不露的马脚露了出来。是时候到皇帝跟前说坏话,把矛头对准风家了。

      朱赤按下一头焦躁,磨刀霍霍,杀入宫中。

      而我们可怜的林鱼鱼,正按下一身酸痛,磨刀霍霍,斩草除根。

      “小林啊,动作快点,猪都要饿死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扭着风情万种的腰,仙子一般飘过来视察。不错不错,这小学徒,不但捣鼓完未来三天要用的药材,连未来三天要吃的猪草,也斩的七七八八——不能骄傲,继续鞭策!

      “娇娇姐,马上就好!”林鱼鱼百忙之中擤了一下鼻涕,马不停蹄斩斩斩,同时再次庆幸自己对药材了如指掌,顺利找到这份康宁药店学徒的工作——不然凭她体质,得饿死街头好嘛!

      就是着凉了,头晕身子痛,干起活来极不利索。

      斩完猪草,林鱼鱼又马不停蹄到厨下烧水,到店堂泡茶。作为一名随时可能失业的小学徒,必须忙里忙外,体现最高价值!

      但是,这么高价值的林鱼鱼可不是人见人爱,那康宁药店的长工阿泰哥,正满脸郁闷,担心自己从此无用武之地。

      “去去去!到店堂来做什么,你去把柴劈了!”阿泰哥手脚并用,把林鱼鱼往后院推。笑话,端茶倒水这种露脸的活,还是御用长工来做最合适。

      “好咧!”林鱼鱼得令。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一个小天井,乱七八糟放着些桌椅杂物,勉强有块空地,搁着一捆柴木。林鱼鱼抡起斧头,虎虎生风劈起柴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臂力有些惊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忽觉脖子上一凉。

      咦?谁把刀搁我脖子上来了!

      “禁声!”一个男人压低声音,从后面将林鱼鱼制住。

      呼、呼,屋顶上又下来三个男子,其中一人似受了重伤,由另外两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在柴火边坐下。林鱼鱼探头,想看得分明些,脖子上的刀马上一压,几乎要陷到肉里去,身后的男子低喝:“别动!”

      好吧好吧,看你们搞什么鬼。林鱼鱼乖乖站好,就是,大哥,你几天没洗澡了?

      “爷,伤口裂了?”有个男子压低声音询问,林鱼鱼用眼角余光看去,勉强看到说话的人瘦高瘦高,衣衫褴褛,似乎挨了许多刀剑。

      “不碍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因为坐着,太矮了,林鱼鱼的眼角余光够不着。但是,听起来气息不顺,非常疲惫。

      “你——”林鱼鱼的跟着瞬间多了一人,发丝散乱,满脸胡碴,目光狠毒,摊开一张药单:“按这个方子,把药给我带过来。若是声张,整个药店的人都得陪葬!”

      林鱼鱼瞄了一眼方子,60分!她皱皱眉:“我听那老伯说话,中气不足,筋骨有伤,这里有几味补药,虽然对恢复有利,但是时候太早,怕反而误了伤情。”

      “黄毛丫头,胡说什么!”胡碴男厉声喝道。

      “陈松,稍安勿躁。”那受伤的老伯却颇有气度,听出了林鱼鱼的不凡之处:“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筋骨有伤?”

      “经验。”天天侍候师父医治各种病人,这点听力还是有的。

      “依姑娘之见,这药方得怎么改?”

      “那得给你把把脉。”脖子上老搁一把刀,挺累人的,赶紧拿走。

      “好,有劳姑娘。”

      脖子一松,大刀撤下了。林鱼鱼踱步过去,只见坐在地上的老伯大概五十来岁,虽是落难时分,且身受重伤,但双目烁烁,雍容不凡。

      “老伯啊,我突然想起来,依我岐封山的规矩,在医治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做一件事。”

      “岐封山?岐封山主是你什么人?”老伯脸色稍变。

      “我师父。”

      身受重伤,藏身药店,却偶遇岐封山主的传人?这个故事有点传奇。随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定不信为妙。

      “没问题,岐封山的规矩,老夫一定遵守,姑娘有什么心愿?”那老伯却大大方方相信了。

      “等我想到再说吧。”林鱼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凝神把脉。末了捡起一块黑炭,在药方上涂涂抹抹。

      “不愧是岐封山主的高徒,多谢姑娘。”那老伯一看药方,心下大憾。他虽不是医生,却颇懂医理,前面的方子由城中最高明的郎中开出,他心中略嫌激进,但能力有限,不知该如何更改,所以决定听之由之。而鱼鱼几笔黑炭下去,药方风格大变,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换装成优雅文士。

      “姑娘,以你的大才,却屈身做这些粗使杂活,必有苦衷,老夫不便猜想。不过,老夫的行踪,还请你保秘,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好啦,唉,文绉绉的。”林鱼鱼皱起眉,不太高兴。怎么随便碰个伤患,都有那个人的影子呢。“送佛送到西,我帮你把药抓了,你们就快走吧。”不然这天井这么小,阿泰哥撞进来,可不害了人家吗?

      留下随行三位小哥目瞪口呆——喂,说好的武力相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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