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赤者猪》唐弯

34、（三十）你是我的

　　朱赤与姬烨彻夜长谈，鱼鱼便在金玉处睡了一晚。
　　第二日再见朱赤，他一脸凝重。小六跟在他身边，一脸倦态。
　　“回家！”就二字。
　　然后二人一路无话。二人均处于一种浮游状态。鱼鱼尚在喜欢与不喜欢间迷茫，而朱赤，为接下来的国事劳神。
　　进了王府，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鱼鱼一鼻子撞上。
　　“呃...”发生什么事了？
　　“鱼鱼。”突然停住的人转过身来，强行扳正鱼鱼低着的头：“这几天我都会在外面跑，你好好待在王府。有什么事，你让小六想办法解决。”
　　“呃？”什么跟什么？
　　“鱼鱼...”朱赤的眼中，有太多话要说。鱼鱼迎上去，却始终看不太明了。只觉那是一汪深渊，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鱼鱼，一定等我回来！”就这么定了。一帮子人涌出来，朱赤简短的跟财爷小六交待后，便进了书房，与另一群人密谈。
　　而对财爷小六的交待里的重点，是：不择手段，将林鱼鱼留在京城。
　　于是有了现在的局面：小六寸步不离跟住鱼鱼。
　　“你说，是先把剑举起来，还是先抛米？”因为小六的寸步不离，鱼鱼暂时可以抛开那个难题，过一过正常的林氏生活。比如...学削米。
　　“一般来说，按照我的经验，其实有可能，当然应该先抛米。”小六果断的往空中丢了一把米。
　　鱼鱼连忙一顿剑舞。
　　然后二人趴在白布上：“哪粒米碎了？哪粒米碎了？”
　　终于小六在膝盖下找到疑似物：“鱼姑娘！这里有碎米！”
　　财爷神出：“那是你压碎的。”然后鬼没。
　　泪......
　　正不亦乐乎之时，看到朱赤从书房出来。忘说了，小六与鱼鱼学削米的地方，刚好选在书房对面的凉亭。眼见朱赤一折弯就要消失，却撞上单家大小姐。
　　玲珑心，剪水瞳，吐气如兰，弱柳扶风。单芷茵盈盈一拜，便成一幅浓淡最相宜的仕女图。身边有侍上递上一个扎得精致可爱的布包，单芷茵接过，又递给朱赤。朱赤浅笑着收下，翻看一二，笑意更甚。然后二人一同折弯，消失。
　　不舒服...
　　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
　　挥剑一斩，东亭角掉了一块。
　　小六抹汗：“鱼姑娘，我还没抛米。”
　　“小六，我很不舒服！”又一斩，西亭角也掉了。
　　小六把摔下的亭角搬进亭中，示意鱼鱼往这里斩：“为什么不舒服？”
　　“呃...”为什么不舒服？对了！“单大小姐不应该出现在王府！”
　　“单小姐经常来看王妃啊！”
　　“那她不应该来看猪猪！”
　　“为什么呢？”
　　“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为什么呢？”
　　“就是不应该！”
　　“为什么呢？”
　　“......”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又一剑斩下，石桌子分成两半：“因为猪猪是我的！”
　　石破，天惊。
　　哼，破就破了，惊就惊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心头的那道关卡在这一吼中完全打开，管什么喜欢不喜欢，反正，猪猪是我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
　　一时间，喜上眉梢，神色晶莹。“小六，猪猪是我的，不许别人抢走了！”
　　林鱼鱼从来都是林鱼鱼。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只需要行动。喜欢算什么，人都是我的，再讨厌也是我的！
　　远至遇到阿三时对朱赤的痛骂，近至昨日不顾一切的救，所有种种，只因将朱赤看成“我的”。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因是我的，所以不许他不痛快，不许他有危险。正如师父不许师娘不听话－－师娘是师父的啊！
　　如果朱赤是高枝，那么，也只能是林鱼鱼这只麻雀的高枝。
　　看，多么简单。
　　“走！”鱼鱼瞬时间流光溢彩了。这两日的无精打采，她受够啦。
　　“鱼姑娘，去哪？”小六有些不适应，抹汗。
　　“找单小姐！”
　　于是单芷茵在王府门口遇到了来者不善的鱼鱼。至于哪里来者不善，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鱼鱼眯眯笑着，单纯无害。而小六谦恭的撑着把大伞跟在一侧，连头都不曾抬起。
　　鱼鱼坐在门楼瓦上，伞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罩起。她大喊：“单小姐！”
　　单芷茵便抬头。一阵眩目，鱼鱼灵动的美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纤尘不染，遗世独立。她，像是她自己的幸福之源，对很多东西可以无所谓，却－－拥有很多。
　　而她呢？单尚书的大女儿，再如何才貎双全，也不过是“尚书”家的“女儿”之一。她的幸福遥不可知，她的幸福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并抓住。
　　没有人知道，在面对鱼鱼时，她，单芷茵，单大小姐，是自惭的。她的软弱，岂能让外人看出？脸上的傲意更甚，冷冷看向鱼鱼：“林小姐何事？”
　　“无事。”鱼鱼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做麻雀啦。”
　　“请便。”
　　“不便。”鱼鱼笑：“你不便再来找猪猪了。”
　　单芷茵冷冷一笑，笑鱼鱼的单纯：“我是来给王妃娘娘请安的，自不是来找小王爷。”她笑的别有它意：“王妃娘娘是否容得下麻雀上高枝，还是个问题。”
　　“你是你，我是我，王妃是王妃。反正我打过招呼啦，猪猪是我的了。”挥挥手，“小六，回去削米。”
　　嗖嗖嗖，消失。
　　而朱赤，在交待完那句“不择手段”后，彻底消失了。连同小七小八一同消失。没有朱赤带着，也不便进宫找金玉。其实走屋顶随时随地可以找去，但不知为何，厌厌地无甚力气。没力气，也就没想法了。
　　到得第三日，鱼鱼扯住小六：“猪猪到底去哪了？”
　　“呃...爷说，出门几日...”
　　“废话。”手一抖，一大把泥就从草根掉下来。忘说了，鱼鱼正带小六采草药中。
　　“唉哟！”泥一落，正好落小六头顶。忘说了，鱼鱼在假山上拔草，小六在假山下边接草。“鱼姑娘，若闷得慌，我们到市集上逛逛可好？
　　“闷？”鱼鱼正在想这个词的意义，尚未想透，发现个大事：“这山头的泥层太薄啦，怎么生活。我们到水塘里挖点泥补补。”
　　于是二人到水塘挖塘泥。
　　挖完塘泥找种子。
　　找到种子播种。
　　研究花园土质。
　　划分药性区域。
　　掌灯时分，鱼鱼对着一张“王府后花园改造”草图呵呵呵笑了。献宝时刻终于到了，拉过小六：“经过我的观察，我们可以把这片梅树改成枣树，把海棠移走一半改成枸杞，把芭蕉烧了改成黄连，把月季...”
　　小六眉角抽筋：“鱼姑娘...我们明日，还是出去找找爷吧...”
　　“找他做什么？”鱼鱼一脸惊讶。
　　“这几日你一直在问爷啊！”小六也惊讶了。
　　“哦，没关系。”鱼鱼大度的摆摆手，“本想问他把花园改成药园好不好，后来一想，他都是我的了，不问也行。”这是鱼妈对鱼爹实行的政策，身为女儿只是套用一下。
　　小六默......
　　“他要是回来，得问他哪里有更大的地？花园太小了！”
　　小六更默。
　　“对了！你知道他银子都放哪了？”鱼鱼突然想到一件大事：“我没钱买种子！”
　　小六抹抹额头的汗：“一般来说，不知道...”
　　“那明天我们去找他吧！”鱼鱼下了决心。
　　就这么定了。
　　紫菲突然来通报：“鱼姑娘，风吟小姐到了叮咚居，说是来看你的。”
　　风吟？哦哦哦，想起来了。把图往小六怀里一塞：“小六，帮我再完善完善。”便跟紫菲回了叮咚居。

作者有话说

　　停了一年，我都以为我写不出字来了...幸好，鱼鱼一直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