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七）又是倒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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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赶路最大。
风尘扑扑中，进了城门回了都。
第一件事，回府更衣，换了朝服好面圣。在看到熟悉的街景一一展现时，被路赶的一身委顿的众近侍，终于又捡回一点生气。而鱼鱼，早就开始以天下最斯文的用语霸住小六－－
“呜呼哉！”好个大懒腰：“敢问此处到王府尚有多远？”
小六充满崇拜的双眼：“回鱼姑娘，不远矣，一柱香功夫即到矣。”
“汝之香为大香？或小香？”抱个柱子模样比大香，又伸一根指头比小香。
“回鱼姑娘，中香矣。”小六高举右臂做比。
“远乎哉？远矣。”看来到王府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凄惨。
可怜的朱赤，尽量赶在前面，还是逃不过这穿脑魔音。紧紧抿了唇，发誓决不再笑出声来。
决、不！
为了这斩钉截铁的决定，他朱赤过了如地狱般的一天半。在这一天半里，他无数次要将小六斥到身边，不得与鱼鱼同声共气，却终于忍下－－他万万不要鱼鱼知道，他在乎她的胡闹。
如今，苦终尽甘将来，除了往府里头飞奔，他没别的想法了。什么大香中香小香，他朱赤回去就让娘亲烧高香，感谢佛祖没让这小麻烦精把他憋倒。
就这样冲到了府门口。门房一见朱赤人到，急忙往里头通报管家－－这小王爷，出远门这么半个月，要回来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好大的房子。”这是鱼鱼下了马后第一句话：“汝家吃饭的地方也很大吧？”
嘎嘎...乌鸦是这么叫的吧？
置之不理，往里屋走。和平常一样，绕过壁照刚要进鸣飞堂，那门中央便跪着干干瘦瘦、山羊胡子的小老头：“给小王爷请安，这一路辛苦了。”
老头的声音平板无波，和他身子一样干干巴巴，本来很温情的话硬是被念成公文。朱赤见怪不怪，扶他起来继续往里走：“财叔不必多礼。我这就进宫面圣，先不要通报王妃。对了，王爷回来没？”汗，半个月没见，谁知道他娘准备了多少口水要给他。
“回小王爷，王爷前日捎话说再过一段日子才回。王妃一早和郡主去佛光寺上香，并诵经两个时辰，大概晚膳时方能回府。”
“上香？”朱赤暗松口气，疾走：“哪一府的郡主？”
“回小王爷，七王府的福泽郡主。”
“啊？！”
朱赤小六异口而同声，同时止步盯向财叔－－
“九姐姐？”
“九郡主？”
一时之间，就见喜色同时从朱赤小六脸上飞起，自鱼鱼出现以来这一主一仆首次志同道合。
“是的，七王府福泽郡主。”财叔始终平板如一，似乎天可绷地可裂，唯他的表情不能变。
“我说阿爹呀，好歹这次过来的是九郡主，你就给个表情暗示一下行不？”小六含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财叔，呜呼哉！他阿爹越老越不像话了！
鱼鱼本忙着两眼乱看，小六这“阿爹”两字害她没看见脚下的门槛，“扑”就倒在朱赤背上。财叔平板如故，似乎鱼鱼的存在鱼鱼的扑倒并且是倒在朱赤身上这一切都天经地义自古便有：“姑娘小心。”
“哦呵呵呵，没事没事。”鱼鱼关心的是这个：“福泽郡主又是哪个呀？”
“唉呀！鱼姑娘！这你就要问小六我了。”小六眉飞色舞，似乎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就差把袖子一卷袍一撩：“这福泽郡主在我们京里可大大有名，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谁人不知女神捕九姑娘...”
“小－－六－－”朱赤一个拖长音，生生截住小六话头。转向财叔：“安排林姑娘住处，带林姑娘沐浴更衣，一会进宫面圣。让小四小五晚膳后到书房等着，小七小八就不必了，明日再传。还有，这半月来的公文让星爷放在书房，晚上便批。”
一口气交待完，朱赤的威严似乎重了几分。小六禁了声，眼角连个余光都没敢给鱼鱼。财叔一一答应下来，便领鱼鱼往另一个方向走。府第之大自不待说，鱼鱼却因不懂这雕梁画栋有什么别致，全没惊叹的意思。说到那假山流水什么的，又嫌它们不够自家山里奇巧。是以一路走来，就顾着记路，竟就没开口问点什么。
不多时到了处院落，拱门门楣有“叮咚居”三字。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迎出来：“财爷，有什么吩咐？”
“小王爷贵客，沐浴更衣，好生伺侯。”朝鱼鱼作个揖，嗖，消失。
鱼鱼眨眨眼：“人呢？”
“姑娘不知道吧？财爷人称龙尾巴，向来就是神出鬼没。”那女子极伶俐，见鱼鱼虽是布衣打扮，却由财爷亲自带来，而且一来便来的叮咚居，定是“贵”客无疑：“奴婢紫菲，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唤奴婢来便可。”
“有的有的。”鱼鱼郑重点头：“福泽郡主是什么人？”
就见和朱赤小六一样的喜色从紫菲脸上浮现，一边带鱼鱼往里头走，一边唤来两个小丫环帮鱼鱼拿着她的大包袱，一边命两个小丫环提热水，一边嘴里不得闲：“我们都称福泽郡主为九郡主，外边都称九姑娘。七王爷和王爷自小交好，九郡主便三天两头往府里跑。王妃喜欢女娃娃，却只有小王爷，因此把郡主当自家孩子疼。听嬷嬷们说，小王爷5岁那年，府里请了位文武双全的大师父，教授小王爷和财叔家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功课，九郡主7岁，知道了硬闹着也要拜师，那一年哪，就差点把咱府当家了。不论主子们还是下人都喜欢郡主住府里，她一来啊，这府里上上下下笑声就停不住了。后来郡主17岁在都里抓了个江洋大盗，一时举朝震惊，皇上也向来喜欢九郡主，便封她女神捕。唉...”紫菲忽地一叹：“谁知这一封，九郡主就真的抓起贼来了，自此也就很少来府里啦。以前郡主就住叮咚居，我年纪小，好容易才调来这里呢，却是一年难得见上一次。6年前郡主干脆下嫁了个庶民，算起来，整整得有2年没来府里了。嘻嘻，这次回来呀据说是有了小主子，回来办满月酒呢。可惜九郡主不住府里，今日与王妃去佛光寺，紫菲也没见着。”
女.........神捕？
好利害的名堂，不知得比平常人多长几个胳膊几只腿，由不得鱼鱼不心生向往：“这回吾可得大开眼界，先见一见头上有龙的皇帝，再见一见抓贼的郡主，嗯，说不定还能见到猪猪的爹也就是王爷，回去告诉师父，非让她后悔没跟着出来！”
这时小丫环已经备好热水，鱼鱼想像岐封山主的表情，只觉心满意足，便取了衣裳去洗刷。洗刷完毕，梳好头，紫菲已布好饭菜：“姑娘请先用午膳，小王爷吩咐膳后再带姑娘进宫。”
进宫时坐的却是马车，一共两辆，朱赤在前，鱼鱼在后，尽是不认识的人围着马车转。极度想念小六，他却伴着朱赤，隔了马车，这回可招呼不过来了。马车走得快，颠得鱼鱼顺势练轻功，半柱香功夫终于停下来。下车见到一座比王府更大的门楼，七七八八笔直站了不少人。不去管，跟着朱赤小六往里走。看样子，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皇宫了，哦呵呵呵，皇帝啊，吾来也！
半月不见，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由张仕图那边引发的两派之争，这几日也不知姬烨如何处理...泽世王不知有什么动静...朱赤心事重重，脚下越走越急。早有公公通报皇上，宣了在上书房见，转过两道回廊便是，却迎面走来一班官员，见朱赤回宫，极亲热围将上来。都是平时亲近的，说不得停步寒暄。
“小六，吾一会就回。”鱼鱼一旁无趣得很，见这阵仗，不知得烧几柱香。
“鱼姑娘把令牌带上！”小六不愧是小六，皇宫重地首先想到的不是闲人勿闯，而是：“被侍卫们问到拿这令牌就好。”
“嘿嘿，去也。”嗖，上了房顶。呃...真矮，去那边高的。几个翻腾，抢占最高位置。踱了几步，看朱赤仍是不可开交，闷，干脆再走远点。走屋顶的好处是四处看得清楚，坏处是又得被太阳晒了。远远见前边有个大花园，而且不像别处守卫一堆一堆的，嘿嘿，下去待上一会。
正欲跃下，却见两个年轻女子提了药煲走进园子，将里边的药渣倒到一棵树下。瞬时间，一股浓重的药味便飘上了屋顶。多日不见药煲，鱼鱼想念的紧，不由多瞄两眼。
“没想到淑妃娘娘对主子这么有心，今日又送了几味上好的糖浆过来。”
“是呀，主子说淑妃娘娘送的浆就是比宫里的香甜呢。”
两人一边说些话，一边将药渣铺平，便返身离去，全没注意屋顶坐了一人。鱼鱼眉头一皱，淑妃？这两个字，似乎在哪听过啊。耳熟，熟的很，哪呢哪呢？
却终于没想出个究竟。一起一落再一翻，身子便倒挂在树上了。这药味...不对啊！点点药渣，一二三四五六七，没错，药是安胎大补的，可怎么偏夹了焦糖特有的香气？师父明明说焦糖对婴儿不利，所以哪怕它比别的糖要香甜，市面上却一直没人卖。
这方子...这方子....
正不可开交间，忽听脑后满是惊讶的低呼：“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七）又是倒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