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红绫水袖

1、第 1 章

　　天花板上的风扇忽忽地转的飞快，苏朝宴出神的盯着窗外，一棵高及三楼的梧桐为这栋宿舍遮挡去了七月流火。书上说，梧桐常与凤凰联系在一起，封建时代，凤凰是一种祥瑞。现在的人们也常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不过，苏朝宴暗想，现今是否真有凤凰，还有待考证，只是，那满树传来的一片知了声，却惹得他心情浮躁。伸手把床上的风扇也开到最大档，苏朝宴仰躺在床上，刚抛下的书在背上硌得生疼，他也不拿出，只管闭着眼。
　　那天在家，他听他爸妈在讨论房子的事儿，本无意管的，他在家里事儿上总是说不上话的。他爸妈只管把他当书呆子养，苏朝宴常想，他现在这什么也不看重的样儿，也许就这样儿养来的。只是妈气得直颤的声音也真是反常了。
　　苏朝宴在门后停住脚，从他妈咬牙切齿的和爸愤怒的声音中听去了来龙去脉。他转身回到客厅坐下，想了想，问他爸，
　　“明叔是怎么说的？叫我们交出房子，然后搬出去么？”
　　“什么明叔，那种混帐烂人，心被狗咬去了，眼被屎糊了，整人儿都钻钱窟窿去了。”不等苏父开口，苏母已先开骂。苏朝宴无奈的看看苏母，其实他很想问问他妈，气个什么劲啊？光自己难受了，事儿还是不能解决。只是，这话还是不要问是好，他还不想做那现成的炮灰。
　　“那狗杂种说，我们不是这地儿的，没资格在这儿沾他们光，叫我们搬出去，把房子再拿出来重新抓阄。”苏父边恨恨地说，边挥舞着拳头，“反正，我不管，要是把爪子伸到我包里来，那对不起，大家拿命拼。”
　　“爸，这又是何必了，房产证在我们手上，他还敢！真要乱来，那大家就法庭上见真章！”
　　“小孩儿家的，不要在那乱讲，要房产证在手上，我们还和他说这些？就因为你那干叔叔直到现在都没给办下来，他才在那找事儿。”
　　“谁小孩儿了，那是你们自己不给吹。早干啥去了，就爸你最固执，这事儿背后，那干叔叔就没推推？人家老人不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呐，利益面前，谁还能干净？”苏朝宴被他爸一句“小孩儿家”气得，就差没跳起来。
　　“去去，回你屋看书去，在这儿瞎起什么哄。老实把你书看看都是好的，别一天到晚的看那不中用的闲书。”苏母不耐烦的赶苏朝宴回房间。苏朝宴也不再多说，起身就走，心想，谁爱管你们那点破事儿。闲书，还好我爱看点‘闲书’，要不然都学你们那样儿，出去也一呆子，还一火暴的呆子。

　　突然地，防盗门从外面被踢开，撞在墙上，刺耳的声音拉回了苏朝宴的心思。吕同跑到苏朝宴床前，“呼啦呼啦”的直喘气，双眼瞪得老圆。苏朝宴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待吕同不喘了，再睁眼，却见他一脸的犹豫。苏朝宴没办法，只好开口。
　　“有事儿？站那干啥？”
　　“有是有，只是，这......朝宴，我......我，我刚接了个电话，是......你的。”吕同摸了摸他的光头，眼露同情。苏朝宴看着他，心里忽然一紧。吕同犹豫再三，说：“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叫你去。说是你父母带头闹事儿，打伤了一什么人，被那人叫混混给打了。听说很严重很严重，你还是快去吧。假我会帮你请的，希望你不要太悲伤......”
　　苏朝宴只觉眼前一花，四肢突然间失去了力气，想从床上起来赶医院去，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力，心里也揪得生疼。待吕同惊觉不对，把苏朝宴扶起来，他才缓过劲来。连鞋都没穿就朝门外冲。
　　吕同紧跟苏朝宴后面大喊：
　　“朝宴，在西大附院，303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