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为王 ...
-
棠兮走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那已经发生的事同样不可能让任何人都视而不见。而彤汝的无动于衷终还是让我无法忍受。
她用拂尘拂去各个角落的尘埃,优雅自若恍如仙子。我放下笔从椅中站起,嘲讽的说:“彤汝,你如何做得这样若无其事?”她扑通跪倒,双手撑住地面:“奴婢不敢。”
“真的?棠兮走后一直很心痛思念吧?”我绕到桌前。彤汝将身体俯地更低,还是说:“奴婢不敢。”
我走到她跟前,她几乎将额头贴上地面,我拽起她,她还是将下巴贴在胸口,我说:“彤汝,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跟棠兮走?他不是这样说的吗!你为什么不私奔呢?也是不敢?到了白依圣朝你说不定就是王后,而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只是个下贱的宫女!”
她从我手中滑落,泪水滴在地板上,她说:“陛下,彤汝不能背叛你呀!”
我伸出食指点在她眉心的灵印上。灵印就是灵族的象征,其图案每个人都不尽相同,颜色以紫、蓝、红、黑为主,且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逐渐变浅。彤汝的灵印却是雪青色的。
“陛下,彤汝真的像桑兮殿下说的,不是顺应天道而孕的吗?”彤汝仰望着我。我拂过那灵印将手掌贴在她脸颊,俯身与她在同一高度,一字一顿的说:“你、是我、造就、的。”
当年式微举刀自尽,我是何等的不甘心,用上古的禁咒将她灵魄封印,逆行天道随我意愿转世与一个下等家庭,五岁时被我带我宫中,那便是彤汝。
泪水流过指缝却是那样炙热,彤汝哽咽着,她说:“陛下,那彤汝到底是谁?”
我凑到她面前,如此的相近可那清丽的面容却模糊起来,我说:“你告诉我,你是彤汝,还是式微?”这个问题我同样对自己问了成千上万遍。
“大人留步,陛下说现在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您再等一下吧!”
“王城危在旦夕岂是我说等就等得的!”大司马与将军一起破门而入,我站起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陛下,王城一百里外突然驻扎了三十万军队……”大司马说。
“兰珈城的旗号?他不可能有这么多军队吧?”
“还有白依圣朝的旗号。”
“领军的是谁?”
“棠兮和兰珈城灵明王子。”
彤汝猛然抬头直直的望着大司马,我冷哼一声:“是吗?”转而对将军说:“一级警戒,全部军队随时待命。”将军领意后便退了出去。
“王后知道了吗?”我问大司马
“陛下恕罪,臣已经叫人将王后软禁,还有陛下——”大司马望向还跪在地上满面泪水的彤汝。彤汝一惊,本能的向后闪了一下。我看了她一眼,说:“将她同王后在一起软禁。”
“陛下!”彤汝喊道。
大司马挥了下衣袖就有两个卫兵进来将她带走。
我迟疑了一下,说:“杀掉桑兮。”
“是。陛下。”
对峙的第三天城中百姓突然起义,原因却是我大兴土木兴建琳岈苑导致赋税繁重,为首正是前朝将领。未开战我就先输掉了人和。
当桑兮被害的消息传到城外,这场战争才真正开始。而我残害手足便是讨伐的理由。
我问灵雀说,我若让她参战她可会帮我。她看着我,点头。我紧紧地困她于怀中,我说:“灵雀,你看着吧,所有灵族马上就在我们脚下了。”
临走之际,我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彤汝,整个人恍惚憔悴。她真的是式微吗?
“彤汝,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棠兮吗?”
彤汝迟缓的站起,一边走来,一边解下手腕上的红绳——自狩猎归来,她就一直带着呢。“拜托陛下把这个交给棠兮殿下。”“没有话要说吗?”彤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三军穿插,厮杀呐喊声震耳欲聋,我将那跟红绳交给棠兮,他微微一斗咬齿质问:“你将彤汝怎样了?”
“她和灵雀在一起。这可是她叫我转交给你。”我拔出龙吟之剑,“三弟,你我还是要兵戎相见。你二哥一定寂寞的很,我们谁去陪他呢?”
棠兮虽横剑拨开了我刺来一剑,可剑刃还是划破铠甲,我冷笑道:“彤汝到底还是小儿女,大战之际还会捎来这东西,要是式微就决不会。”
灵力化为的飞刃自他手中射出,棠兮说:“彤汝不是式微!”我侧身躲过,他拔出剑说:“愿二哥保佑我们。”
棠兮的战斗能力一直是众多兄弟姊妹中的佼佼者,他的结界更是完美无缺。我攻击性的灵术都被结界挡开,而他却给了我些深深浅浅的伤口,尽管他此时的结界并不非常稳定。是我口中的“彤汝”让他心绪难安。
大司马不久就死于祈父之手,可灵明却被将军所俘。祈父虽胜可毕竟身负重伤,竟被一明士兵刺中身体,终于倒地身亡。
我将灵力汇于剑身,棠兮结界时抢示时弱之际冲破结界。
兰珈王求和。我与灵雀和彤汝站在北峰之上,往事有如昨日。月下陶邻墅内显得更加荒芜萧条,彤汝的歌声不时绕于耳边,仿佛梦呓,让我同她唱道:“我行与野,夭之沃沃,不觉荆勾衫破。踏之我血,蝇蚁相食,月照孤影徘徊。缠绵悱恻,我思悠悠,君何负有情。飞蓬扬,流水落花,此恨期何至。月下风,旧时人,恍然梦醒,已是前人换后人。”而当初式微作这首曲子时又是何样心情。
天还未大亮,宫中却传来兰珈王驾崩的消息。我与灵雀也连忙朝王的寝宫赶去。途径大殿如有鬼魅般,竟让我迈不开脚步,我说:“灵雀,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推开殿门,彤汝竟坐在那玉座之上,目光清冷俯视着周围的一切,我脑中却是空白一片,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彤汝走到我跟前,看着我一言不发,那身体竟逐渐涣散。温暖凌厉的阳光照入大殿,有人从殿外走来。我倒在地上,因那人背光看不清面容,而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不清。从身形看却知是女子。
“那首歌,呵呵,咒语很灵呀。”女子说,我使尽力气抓住那红色的群摆,她低下头骄傲的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