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云朵》某非

7、花开的季节

　　有人说，永远都不会有花开不败的神话。每次听到或者看到这样类似的话，欧阳总会一笑置之，默默地在心里说，但是，花在凋零之前毕竟灿烂过。欧阳明了，无论如何美好的事物，都会像花一样，最终都走向败落的结局。

　　在欧阳的心里，最像花样的事物便是青涩的爱恋。看着校园里成双成对的身影，欧阳总会感慨，不知何时，那些男生女生的身边便会换成另一个人；不知何时，那些偏僻的角落里会传来一阵阵死心类分的哭声。所以，欧阳选择观望，默默地观望。欧阳在自己的日志签名里写，旁观一场盛大的花开，等待一幕落寞的花落。花开花落，本来就是自然之道，不可逆转。

　　曾经有人听完欧阳关于花开花落的理论之后，询问欧阳：“那么，你的花开过吗？”欧阳莞尔，眼睛茫然地望向远方，嘴角扯开一丝笑容，喃喃：“开过了，但早败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欧阳的花开在高三，在那个压力异常繁重的时候，欧阳的花竟然悄悄地开了，从花苞到盛开一直到凋零。欧阳是一迟钝的女孩，一直到花盛开的时候，她才蓦然惊醒，发现自己的花已盛开。

　　那个男生叫严杨，个子高高的，眼睛有些大。最初的时候，欧阳只是去问他一些物理的题目，严杨总是极有耐心地解释着。再后来的时候，欧阳发现自己的花开了，欧阳发觉的时候，心里涌上了一阵悲哀，因为她早已知道，开花就意味着花败。

　　关于严杨，欧阳记得太多太多的事。有的时候，欧阳不禁会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记得那么多的事情，是不是应了一句古语，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相对于欧阳，则是，做者无心，看着有心。

　　记得，有一次，班里传出了关于严杨喜欢他以前一个同学的绯闻，欧阳忍不住找他调侃：“听说，那个女生在她们学校那里行情很好哦，你要好好把握哦，不要轻易放跑了她。”严杨笑了，有些好笑地看着欧阳：“如果，我追不到她，那么，欧阳，你可以将就一下。”欧阳满满的坏笑顿时被吓得无影无踪，久久才憋出一句：“不和你说了。”

　　记得，有一次，晚自习前，欧阳招呼班里一些同学玩飞行棋，严杨就站在后面看着。欧阳那天很倒霉，一直都扔不出六。严杨就冲欧阳揶揄：“欧阳，你真的很没用，连个六都扔不出来。”欧阳有些郁闷，随口接道：“那你帮我扔我啊。”“好啊。”就在严杨掷骰子的时候，一位同学惊呼：“同学，你不是说你玩棋类游戏的么。”严杨楞了一下：“不可以啊。”欧阳的嘴角悄悄弯起。

　　记得，有一次，欧阳跑到教室的对面，抄写贴在墙壁上的答案。严杨从欧阳的身后经过，突然很大声地唱一句歌词：“你不懂。”欧阳有些像要回头骂严杨神经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故作镇定地继续抄写答案。

　　有好多好多的记得，欧阳总觉得，在他静静观望严杨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期待的。任是谁，即使再过理智，也是会有幻想的吧。但欧阳没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去选择告白，所以，欧阳选择观望，观望到麻木，最后，观望成为了一种习惯。

　　好像，严杨也曾经和欧阳说过喜欢的。那一次，是在□□聊天的时候，欧阳早已忘记了前面的那些过渡，只记得严杨发来一句，我也喜欢你的。欧阳有些沉默，但很快回了一句，我知道，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恩，我也喜欢你，哈哈。这应该算是欧阳的告白了吧，也是仅有的一次。当时，欧阳不仅有些庆幸，严杨看不到欧阳的表情，只能看到欧阳打出的回复。那个时候，欧阳深刻地意识到了网络的优点。

　　严杨没有送过欧阳什么东西，除了一个墨绿色的信封，那还是欧阳费了很大的劲才要来的。因为，欧阳想给自己留点纪念。可是，后来，那个信封，被欧阳撕了。那一天，欧阳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慢慢地撕那一个信封，撕得很碎很碎，然后，欧阳把细小的碎片从阳台洒了出去。看着纷纷扬扬的碎片，欧阳有些释然地笑了。那一天，欧阳想把严杨从脑海中除名，因为，欧阳想要好好地学习，毕竟，高三了。只是，后来的时候，欧阳才明白，忘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可以这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原先，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

　　再后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来的。这是一场无声无息，无疾而终的花败。高考以后的分道扬镳，便是花败的开始。欧阳和严杨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没有了联系。欧阳不再有严杨的任何消息。那些累积了几百页的□□聊天记录也随着一次电脑的系统重装全部没有了，没有了重新阅读的机会。渐渐地，欧阳真切地感受到，花已经败了。

　　有的时候，欧阳看着天空中漂泊的云朵，微笑：“云哪，你说，严杨是否也喜欢过我呢？不过，花都败了，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