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以爱之名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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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利利斯发短信汇报，说我找到了理想目标。
是的，很早就在齐莱镇对追我的几个男孩分别说过，我喜欢的不是矮个子，不是棕发，不是碧眼，不是黑皮肤，不是瘦子，不是胖子，不戴眼镜，不会上图书馆，不会是在上学的正太。
那时候利利斯好像很鄙视地看着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么挑剔，也不掂掂自己斤两？”
“黑直发，这样大的黑眼睛，唔，虽然细长眼睛也挺漂亮……大概这样的身高吧，二十来岁最好，当然，不能超过四十，我对大叔没兴趣。”我手舞足蹈地比划，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标准的原形是谁。
利利斯回短信说：“是那家的大哥？”
“是。”
“可是你前不久才说过他反对你和他家的弟弟做朋友，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那也是事实，唔。总之现在很好。”我现在选择无视这件事。
“你说好就行，别将来哭着来找我。”
“怎么可能？”我一口咬定。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后来我离开揍敌客家族去的是天空竞技场，而没有哭着去找利利斯。
本小姐能看上的人类一定不是普通人，果然伊耳谜这家伙越发的神奇起来。
寻常的浪漫通常指蹲下系鞋带、雨天打伞之类吧，不过不用指望他能够掌握。他和我熟起来之后变得格外喜欢恶作剧，简直是二十多年份的厚积厚发——听卡娜莉亚说，伊耳谜少爷在他们面前的形象一直还是比较符合传统的大少爷。
我蹲下系好鞋带，抬头居然发现身边变成了个面色灰淡的怪人，头很大五官却很小，两眼距离之宽远超过常人。他呆滞的眼盯着我，额头处的皮肉不稳定地颤抖着，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钉子的形状从脑后露出一角……
我顿时无语问苍天。
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骂道：“你有病啊，装成病人干啥？要装也选个好看点的病成不？非得地中海贫血症？”
“其实我们家族一直有遗传这种病。”他口气沉重。
“说这话小心席巴先生砍你。这种病一两岁就可以看出了好不好？智能不正常的好不好？用得着你都二十一二岁了还靠钉子的帮忙才装得出？”我额头的筋开始跳动，“好吧，你要是用这张脸我也无所谓，反正本大爷看上的不是小妞你那张脸……”
虽然放出了豪言壮语，但是目光触及那张脸，立刻又不由自主地转开……额，拜托你别闹了……
“本大爷也不是。”他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模仿着我的口气，捏捏我的脸，“不过你很可爱……”
啊啊，完了……我肯定脸红了。救命啊，不要突然说这样的话啊……
一般到下午两点就得准时与伊耳谜说拜拜，我要去训练。他总表现出不满，似乎不希望我伤筋动骨，但我只能选择无视。
伊耳谜照例接任务外出，我闲下来的时间也依旧在糜稽那里找乐子，上网看电影，发现脑残罗莉里也有可爱的，难怪这胖子那么萌。伊耳谜外出带来的礼物不是珠宝首饰之类闪亮亮的东西，也不是木梳裙子之类讨人喜欢的东西。一次是白色的硬皮拖鞋，一次是棕色的软毛拖鞋。
“拖鞋诶。”我拿着伊耳谜的礼物敲了敲，“你家大哥怎么想的？”
“我怎么会知道？”糜稽戴着面具焊锡，好像很不耐烦我在旁说话。
“因为你们长得很像啊。”如果你没有那么胖的话。
这句话好像让他有点高兴，于是他放下电烙铁看了眼我手里的拖鞋，“你当这是什么地摊货？海鸵鸟的皮毛在拍卖会上要多少钱知道么？”
“除了昂贵以外呢？”送人礼物总得带点含义的吧。
“他是叫你一直呆在家里啦。”
我呆了呆，伊耳谜真是细心周到的好男人一个。可为什么又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你这什么表情？不要就送给我好了。”
“怎么不要？你不怕拿了它会折寿？小心伊耳谜砍死你。”
“只要我不主动惹他，他为什么要为了个外人砍我？”
“你大哥之前就说过了，我也是揍敌客家的一分子。”我得意地拍拍他的圆脑门，“所以小糜稽听话，快点把那啥电子保暖衣做出来给我，你家一到晚上就冻得吃不消……”
“知道啦。”他重重地啧了一声，重新拿起了电烙铁。
在揍敌客家的一年五个月的第三个周六，和亲爱的伊耳谜愉快交往中。
伊耳谜提议一起溜三毛，我无情地指出他的提议毫无趣味。三毛一身的腥气倒也算了，可它在伊耳谜面前温顺如绵羊，连叫也不叫一声。我对管教过头的动物没兴趣。
于是伊耳谜又说：“看流星，糜稽在屋顶上造了观测台。”
他的提议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皱眉，“不要，好冷。”
他咧嘴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觉得呆在房间里睡觉比较好，所以我们还是去溜三毛吧。”
明知我不会答应才提议的么？我冷笑，“不如明早四点一起看日出吧。”
嗯哼哼，脸绿了，小伊耳谜，你自找的。
眼看两点就要到，我站起来打算要走，与伊耳谜说：“下午茶再见。”
可他拉住我的手。
“不要练了。”他看着我，毫无转圜余地的样子。
“我不觉得这个还有讨论的必要。”确实如他所说，我大可以躲藏在安全的地方逃避危险，但如果我真的想这样做，当初根本没有必要离开齐莱镇。那样偏僻的地方，出现危险人物的机会一百年也只会有一次，而库洛洛已经占掉了唯一的那一次。
他忽然问：“你打算去哪里？与谁为敌？杀死谁？”
“哪里也不去，谁也不想杀。”我顿了顿，“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我？”
他对我的不信任，有些像他对奇犽的不信任奇犽对杀手职业的反感和他的性格令伊耳谜不安，那么我呢？为什么也如此反复地将一些想法强加于我就好像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是谁，在特罗斯克契尔的女儿之外，你是谁……”他说完，又要了摇头，微微皱眉，“不对，也不因为这个。”
难道不是纠结于我的重生和突如其来的力量么？“你慢慢考虑好了……”我无奈说道，“不过今天不去二楼训练也可以，你陪我练练如何？实战……”
他的目光突然冰冷，漆黑的眼定定看着我的脸。
“说过了，不要挑战实力比自己强的人，否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我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异常。如果是平常，他顶多随意招呼我一下，也不是没和他对过招。“因为是你我才……”
强大的压迫感涌来，伊耳谜身边聚满了攻击性的念。
他手指间夹着四枚钉子，银光冰冷，光亮刺痛我的眼。他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拿出钉子，但这次不是斗嘴时候的玩笑，也不是半真半假的威胁。他说：“这种时候，你只有一种选择。”
是的，他教过我，也同样教过小奇犽。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时只有唯一的一种选择，就是逃避。不要与比自己强的人动手，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可是，对我来说，逃就是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攻为守。”我也集中力量在双手，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所以你错了。”
“我会帮你杀死敌人。”
“那么很遗憾过去几次你都不在我身边。”我知道这当然不能怪伊耳谜，我对他只有感谢，特罗斯克契尔家族遭遇灾难时在我身边的是他，齐莱镇那件事之后特地来到我身边的也是他。可我说的是事实，不得不相信，危险临头时，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我松开了手，不主动攻击，他也不会动手。如果我轻举妄动，很难想象会怎么样，毕竟在这家族里有太多常理很难度量的事情。转身离开，他果然没有任何动作。
这天又练伤了，因为心情不好，拉伤了腿脚肌肉，疼痛反而让郁闷平复。患得患失，真不像是旁观者所为。
第二天早上睡不着，于是我去了观测台，披了件厚衣。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泛出一片青蓝。
我本不指望伊耳谜会来，可鱼之眼“看”到他一步步走上楼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声音，从来都是如此。无声无息地推开我背后的铁门，向我走来，停在了长椅后，与我相距不到半米。
我笑嘻嘻回头扑他，给他一个惊喜。双手才触到他的衣服就立刻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为什么会突然在自己身上感应到念？
鱼之眼看到了，就在我身上……在我脑中。
这不可能，我没有念。
错愕地抬头看他，昏暗的天色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我极力稳住声音。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钉子。”
“不对，我看到过你用钉子操纵人，都是露在体外的。”
“嗯，那是短距离的完全操纵。”
“那么这是什么？”我按住脑袋。
伊耳谜突然放出念。
全边的温度瞬间降至零度以下，我完全无法控制强烈的战栗和颤抖，冷汗从脖子滑到背脊，一个声音在脑中轰然响起：不要和比你强的人动手！
我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下，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念是这样恐怖的东西？念的压迫力让我的双脚无法移动半分，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
伊耳谜身边的念又被收敛起来，他伸手摸我的头，凑近了说：“以后也要记得哦。”
我咬牙，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要把他甩开，同时脑中巨大的声音在回响：快逃！
于是最终退开的是我。
“你看，这样就好了。”他居然微笑，“就像奇犽一样，这样才会安全嘛。不要出事，一直都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我的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愤怒，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力量在伊耳谜面前等同于废物。想哭。可哭泣最无济于事。
“取出来。”最终说出口的是这三个字。
他摇头，“除非你本人动手，否则谁也找不到这个钉子。但你显然做不到。”
我缓缓举起手，拳头顶着太阳穴。
“那么，我打坏自己的头。”我此刻并不是将伊耳谜作为对手，脑中也没有出现那个抑制力量的声音。直觉认为他不会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如果确实没有，那么这就是我的选择。我不信换过身体重生之后他的钉子还能跟着。我不想死，但也不想受制于人。我对管教过度的东西没有兴趣。
“为什么呢？”他很迷惑的样子，“我不是要害你。”
我不理会，直接说：“数到三。一。”
天色渐渐亮了，我能看见他脸上浮着前所未见的神情。迷惑，犹豫，失望。
“二。”
我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更平静。
“三。”
“好吧。”他同时说着，然后从手心中抽出根极细的短钉，“用这根控制那一根，只有这个办法。”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万一这根针让我彻底变成白痴怎么办？”
他答：“是真的。”
两人间沉默持续了很久。
从理性来讲，他比我强，所以没有骗我的必要。真要把我变成白痴，直接动手就可以，不用事先说一声。但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在我面前，即使道理上说得通，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可是他是伊耳谜。谁叫他是伊耳谜。我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
我点了头。
脑中进入了另一种念，两相抵消，瞬间一同消失。
感谢伊耳谜没有让我的信任沦为愚蠢。
太阳升起了，鲜红的光，明亮，艳丽。大片的云彩接壤红日与蓝天，在3722米高的枯枯戳山上看起来格外绚丽如同幻境。霞光映在伊耳谜的脸上，让这个本就清秀男人看上去更加漂亮。
我沉默着从他身边走过，下楼。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的脑中都会存在着这两根钉子吧。
我知道它们的名字。
第一根叫爱，第二根也叫爱。
可，爱不该用钉子来表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以爱之名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