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长生不负卿》梅扇子

83、山雨欲来

　　千年玄冰盖的冰窖内，一块玄冰慢慢地龟裂，最后震裂。
　　冰层中，她走出来。
　　因为这间冰窖是四周密封的，霁柯踱步其间，誓要找到出口。就在她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无解后，站在石窖的中间，她感受到一丝光照射下来，头片刻，她伸出手指。
　　听一声震动……那石窖顶部，空出来一个窟窿，冰层砸下。
　　霁柯飞身从这里面出去，来到无极所在的灵霄殿。她的脚步气息极轻，轻到几乎，你完全察觉不到她那般透明无息的存在。
　　传来两个熟悉人的对话：
　　“师傅！你为何要关小柯？”
　　“子期，你这是在质问为师？”
　　“师傅……小柯，是不是要像师兄和师姐们一样突然消失！你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一个巴掌清脆的响起。
　　“咳咳……”
　　“出去，冷静一下。”
　　“师傅……”
　　“师尊，手下留情！”霁柯不知何时杜云烟来了，似还为蓝子期挨下一掌。
　　“师傅！不！”
　　无崖子怒言：“立刻出去。”
　　待他们二人出去后，霁柯离无崖子又近了许多。只见他坐了一会，从一旁的柜子抽屉里拿出来一块布，看着那块布，他的眼神陷入沉思，最后抬头说一句：“快到时辰了，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不听话。”
　　霁柯看着他将那布放入木柜子，看着他离开后，走了进去。她蹲下，打开那盒子，震断那锁，拿出那块图，看了一会，她安静地将它放回原地，在原地一声不响地盘腿坐了会，然后起身，面瘫依旧地离开。
　　好似，那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图。
　　*
　　沈寅在这座塔内一直找她，找得即将发疯，却见她朝自己走来，以为是幻影地眨了眨眼睛。
　　“阿寅。”她唤了他一声，有些柔情。
　　他怔在原地，直到那张面瘫的脸，微微一笑，他才回神。过去，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霁柯能感觉到他的力道，弄疼了她。可是她也只是笑了笑，带着些……令沈寅有些看不真切的‘纵容’。
　　“你去哪了？你师傅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沈寅抿了抿唇，少有严肃而不发一言地紧紧盯着她。
　　“不要骗我。”
　　霁柯心下咯噔一下，笑了笑，微微抬脚，她竟……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沈寅似未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她。
　　她有些羞涩地垂了垂目。
　　白塔，传来一阵阵清铃声。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风缠绕着彼此的青丝，在风中羁绊地撩拨着春心春水。
　　就在霁柯要离开时候，沈寅一把抓住她的肩，压住她的腰朝自己，低头给了她一个充满力道与霸道的吻。
　　霁柯只觉脑海电光火石，什么闪过，想要思考什么，却被他引导地……只能沉浸在他那想要宣泄的情绪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两人喘息着看着彼此，眼中都有彼此看得清的情感。
　　霁柯伸手，忍不住蒙住他的眼睛：“要被你看穿了。”
　　他抓住她的手，忍不住一笑，下刻不期然地打横抱起她，高兴地转了起来。
　　此刻，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霁柯惊讶：“你做什么？！”
　　他低头：“阿柯，我觉得一切好不真切！抱着你，我会踏实点。”
　　霁柯：“……”
　　就这样沈寅抱着霁柯下塔，老臣们看着他，眼睛珠子瞪出来……沈寅却没注意到那份惊讶里的不寻常。
　　*
　　三日过去了。
　　沈寅被霁柯温柔地对待了三日，无论他对她做什么，怎么闹她，她都配合度极高地……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所有人，都以为，沈寅疯了。
　　因为，他，一个人笑。
　　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个人，蒙着眼睛和谁在玩游戏。
　　一个人，在为谁抚琴。
　　一个人，凝视着某个方向，眼底一片外人看不懂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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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瞳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无极他们都弄下山，山上也只剩下沈寅，和几个下山，又爬山的来请他去登基的臣子。
　　无崖子走过来问她：“为何不把他也送下去？”
　　无瞳女注视着他不知与谁垂钓的方向，“难道你不觉得他最近一直很奇怪？”
　　无崖子看了看沈寅抬头，对着某个方向笑得开心不已，皱了皱眉。
　　“你发现了什么？”
　　“你那个徒弟……不是得到万生石的力量，那种力量能不能，让人透明地只有一人所见？”
　　无崖子：“……”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万生石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它能毁掉一切，也能创造一切。
　　“你是说……”无崖子看了看霁柯的方向。
　　无瞳女笑了一笑：“你养了她这么多年，得到回报是应该的。而如今，她似乎要背叛你，不仅逃出了你给她安置的笼子，而且还敢当着你的面和情郎打情骂俏起来。
　　一掌扇过去，无瞳女踉跄一下，看向无崖子，一丝怨恨闪过。
　　“我不及你那些徒弟吗？”她几乎带着心痛地说着，这么多年！他为何从来没有好好重视过她。
　　“我给你的，我以为够了。”说完这句，无崖子转身无情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无瞳女的眼泪犹如丝线般滑落下来，“无崖……你承诺剩下的时间都给我的，你个骗子，若是你敢丢下我，我一定拉你去，地狱！”
　　*
　　三日，霁柯原本就是个内敛的人，沈寅是第一个，除了师门外，让她舒服而顺利地去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她喜欢上了他，她第一次，认真地去承认。
　　而她，却不能爱上他。
　　久处为爱，如她对陈玉那些年，虽然已是过去，但却刻骨。
　　而对沈寅，还未到达，只能说，她越来越注意他，会为他一个行动，而牵动自己情绪。见不到，也会想起他，明明，才刚见过。
　　和他在一起，有一种，‘人生如初见’的感觉。
　　很好，这种感觉，虽然有些自私，可是她还是很感谢，他在她最后的时间内，留给了她一段，最美好的情感。
　　从透明缓慢地现身，她的出现吓到了一群在暗处偷窥举止奇怪‘陛下’的臣子。
　　而彼时，她抬头望着天际，风云涌起，一大片厚重的乌云，朝着原本澄澈的蓝天，黑压压地笼罩而来。
　　大风刮起，刮着宝塔的风铃，响得绪乱。
　　霁柯抬头，喃了一句：“万生，万象，万间，原来……皆是有始有终。”
　　山里的草木石头一时不知受到什么刺激，不安地开始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