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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牡丹洛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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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了,霁柯知道自己一直逃避的,最终还是要面对。与其等别人找过来,她不如自己去寻。待她等白杨从未央返老还童的喜悦醒过来后,原本打死不愿说‘那人’下落的白杨,竟抛去原则,全部告诉了霁柯。
他也知道,这定是她设计好的,但是因为未央,他愿意跳这个大坑。
霁柯点了点头,随即便消失在青宅。
在长安有一处有名的青楼叫‘醉仙居’,因为这里价格昂贵,来往的都是一些官员和富家子弟。陈玉也经常关顾,霁柯对这里也并不陌生,常常她半夜就坐在这楼对面的小楼,看着门口等他回家的身影只要她回了,她还是会收获一些开心。
这里虽是青楼,可却是地处一处‘水榭楼台’上。小楼一排排别栋紧挨着,白日走在通往正楼的白石小道上,碧潭的水能将人的影子印照得很是风情写意,如诗如卷。
这还是白日,经过彻夜狂欢和劳动的青楼人,都还在睡觉。安静精美的楼栏间有着不食烟火的安静,若不是那碧池里还未散去昨夜未消的酒与胭脂糜味,倒不知,这里是青楼了。
“扣扣扣……”霁柯敲了敲门。
“谁啊,白日不接客!”打着哈欠的粗声男子道。但是敲门声依旧未停,而且好像不开门,永远没了停的趋势。
兴许被敲烦了,那男子终于打开门,劈头要骂!只见门口一个女子微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气质森森的,身上还穿着一声煞艳融着些藏青晕染的水衫,不知怎地,感觉人也是飘着的!
这大白天的……太他娘的震撼了!
直到一只手伸出来,直直地掐住他的脖子,想要反抗,奈何被这个看起来只是他半只身材的‘女鬼’给单手举起来。
“女,女鬼……饶命……”
“柳姑娘,在哪?”
“柳,什么……柳姑娘,我,我不知道?”
霁柯的手猛然加大力道,双目看着他,可怕。
一瞬,那男子吓得神志不清,伸手想扮开她的手,可却扮不掉,感觉就要断气!
“我……我说……”
片刻,待那守门的男子被霁柯那骇人的鬼煞气吓到,一身冷汗,带她去了这青楼一处后院。
庭院深深,虽是冬日,但里面确是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牡丹富贵。琴音袅袅,檀香在花间弥漫着一份雅致悠然。
“故娘!”男子怕这女子伤害神女般的柳姑娘,舍命叫了这句!叫完,他转身怕霁柯杀他,立即撒腿跑了。
琴音戛止,那穿着白浅荷衣流仙裙的女子一刹抬首,满庭牡丹都做了她的陪衬,美得好似洛神下凡般。
她看到霁柯先是一愣,再是缓缓地微笑,有着一抹纯净的天真与烂漫。
“你,终是来了。”
霁柯走过去,待走到她身前,在前面的石凳平静地坐下。
像是老友许久见面,她说着:“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弹得挺好,就此弹完罢。”
那美得如洛神下凡的女子倒也不惊慌,轻轻颔首,玉指轻按琴弦,拨动一曲:“上穷碧落。”那琴音绕梁三尺,弹得令人感觉如置身云端般空灵。
霁柯闭了闭眼,静静地听着。
待她弹完后,她一声叹息:“你果真是柳络。”
柳络:“霁柯,好久不见。”
“为什么你没死,当年我记得你死在我的剑下,为此他整整恨死我三年。”
柳络:“当年死在你剑下的不是我,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柳絮。”
“你何时有姐姐?”
“有那么一位,失散多年,后寻了过来还未好好享受姐妹之情,就亡死你剑下。”
“这三年,你又去了哪?”
“不想说。”
“现在回来又了为什么?”
“为了你。”
霁柯忍不住嘲笑:“我?”看向柳絮:“那他呢?”
柳络:“我与他此生是不可能的,若是真与他在一起了,那原因定是为了你。”
霁柯双目渗寒:“柳络,我警告你,当年我会不惜被陈玉憎恨而杀了你,唤作今时,我也会毫不犹豫立即要了你的命。”
柳络款款一笑:“你大可放心,我上次吸取那么‘痛’的教训,这回,我断是不会拿他怎样,只是……若他想对我怎样,到时,你可莫要怪我。”
霁柯伸手,一掌拍断了琴。
一时,潜伏在柳络四方的高手出现,霁柯视线巡视看了下,“看来你投了个强大的新东家。”
柳络纤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那是,不若我这般弱质女流,如何对付得了你这般奇门异术的长生之人,又如何了我所愿呢。”说罢,柳络对那些出来的高手说:“我与她只是叙叙旧,你们且退下。”她有十足的把握,霁柯绝对不会再杀她,就是当年,她也是……
高手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恭敬一句:“是!门主。”瞬间消失,武功非同凡响。
“门主?”霁柯看向柳络,高深莫测。
柳络蒙着眼睛笑:“快别看了,我可最讨厌被你看穿了。”她说的天真烂漫,又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纯净不得了的气质……相比之下,霁柯反倒成了女魔头。不过这天下,大概也只有霁柯与她那死去的姐姐,了解她真正的秉性。
“你到底想要什么?”霁柯问。
柳络蒙了半会眼睛,从指缝俏皮地露出一只纯澈的眼睛,含笑地看着霁柯,眨了眨:“我说了,你啊……更准确些,你的,不死之身。”
*
青宅,沈寅晃悠过来找霁柯。
他见那东厢的牌子终于撤了,找到红尘问:“霁柯那女人呢?”
红尘:“不知。”说完红尘拿着些白杨让她帮未央准备的新衣裳就要走,却被沈寅拦住:“红尘妹妹,你告诉我她在哪,我跟你交换个秘密如何?”
“秘密?我没兴趣。”
“哎哎,怎和你家主子一般无趣,先听听看又没损失你。”
“沈少爷,请让步,不然我不客气了。”
待红尘执意走,沈寅一句:“陈府欲休了你家主子,你可知为何?”
提到霁柯的事,红尘终于上心地回头,转身不满中夹杂压抑许久的愤怒:“休就休!不过他们凭什么!?”
沈寅得逞一笑,“这个……”
长安城外的一处郊外,霁柯站在一片清河波光粼粼前,静默良久。
突地,她有感而发一句:“世人都求长生好,不知长生难为好,若是一生无人熬,漫漫长生谁知道。”
一句玩世不恭地话语接下去:“我觉长生就挺好,吃喝玩乐活不老,漫漫长生醉且笑,万年孤傲稀谁熬。”
霁柯目光向旁边看了看,便见沈寅大冬天的,又摇着他那把宝贝玉骨扇,在旁。
“你怎么骗到红尘的。”白日她说出去散心,知道她喜欢在这散心的青宅只有红尘,不用多想,霁柯便知道定是红尘被他骗了自己的行踪。
“你又知道为何陈玉对你那般情薄?”
“我知道。”霁柯看了看远方,目光寂寥。
沈寅转身,打量她这幅模样,不禁摇头:“往往越是自作聪明的人,又是离真相越远还不知。”
霁柯:“何意?”
沈寅扇子忍不住敲了下她的头:“我说傻丫头,水至清则无鱼,你太聪明,误事误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