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大红

4、瑞雪照丰年

　　六年前，寒冬。（如果作者没记错，此时哓哓应该是11岁）

　　洛阳。

　　北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终生为鱼肉。

　　飞雪万里，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气势恢弘的府邸门前，一个瘦小、褴褛的身影极其强烈地衬托着富丽堂皇的大门。他的眼神空洞而涣散，身体在漫天的飞雪里颤颤巍巍。似乎寒风再多加一分力便能将他吹倒。

　　然而，他的脸却是倔强地扬着，似乎在宣示着自己将来亦能有如斯的高官厚禄。

　　门前的守卫眼也不抬地背倚着大门，在这种天气里也只有这样才能节省些体力来抵御寒冷。这么冷的天，又有谁还会来登门拜访？

　　风又一次带走了守卫身上的余温，他本能地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眯起了眼，丝毫没有注意门前的孩子。似乎这个孩子一直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守卫根本就没将他当作“人”看。

　　吱呀——门开了。

　　手，一支肥而大的手扳住了门，继而是张包裹在貂绒下的油腻腻的圆脸，白面无须，因寒冷而略现微红。之后是肚子隆起的身躯以及他低头都看不到的脚。一身的绒衫貂裘，充分体现了他奢侈的品位。轻蔑的眼神昭示着他对低层社会的不屑。

　　与此同时，门外的守卫也己低头哈腰地过来请示，神色甚是恭维。

　　“去，把那小子赶走！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公公的道！”一个令人作呕的尖锐声音。

　　“是。”守卫瞄了一眼门前一动不动的少年，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动作也稍有迟疑。

　　“你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又是那个不阴不阳的嗓音。

　　“可是……”守卫仍然犹豫。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想挨扳子么！”话里颇有问罪的口吻。

　　“是，是，是，小的这就把他轰走。”边说边向少年跑去。

　　那身型颇胖的中年人眯起原本就很小的肉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出摺的下巴微微抖动。

　　只见那守卫跑到少年跟前，二话没说便将他抱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少年已在这门前站了足有一个时辰了，没被冻僵才怪。没跑出三步，守卫便觉奇怪，“这小子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啊，感觉还是有体温的，不像死是死了的啊，”。他稍一犹豫想请示老爷给这少年喝碗姜汤缓解下，哪知他刚一回头，便看到了更为惊人的场面。

　　数个一身白色装束，蒙着白色面罩的人从匪夷所思的地方跳将出来。擒拿、捂嘴、割喉、封血、搬尸、撤退，撒雪清痕，动作熟练而迅速。

　　他那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还未来得及收缩，便觉一股极大的力道袭到了自己的后脑，没有了知觉……

　　银白的雪，朱红的门，似乎亘古以来便如斯的平静。

　　如果不是那短短的一瞬，有谁会想到这安静得出奇的地方曾发生过另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门前没有任何痕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更别说孩子的身影了。

　　漫天的雪越下越大，

　　“看来，明年又会是个丰收的好年景了吧。”

　　一个同样雪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天地间又只留下了一片肃杀。